宴席进行到一半,苏锦清在七仙女的追捧下,要为王爷献丑一曲,她向来是七仙女之中的典范,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她是永城有名的才女,所以,陆天赋喜欢她,也在情理之中。
而面对这一桌子的肉,苏步瑶可没什么心思欣赏她的表演,各种肉散发出的味道混杂在一起,犹如安装着定时器的臭弹,在她鼻腔内频频爆破,刺激着她脆弱的神经。
她难以想象把所有肉吃后,胃里的情形,基本可以用坟场来形容,各种动物的尸体在里面腐化……
想着,苏步瑶忍不住护住了胃部,希望轻柔的按压可以减轻想要作呕的*。
可是,祸不单行。
正当她感觉舒缓了些,苏老爷端了碗肉汤递到了苏步瑶跟前。
犹如地狱飘来的蚀骨香,肆无忌惮地钻入苏步瑶的鼻腔,如同毒蔓的缠绕,迅速蔓延至全身,她顿觉如同鬼附身,僵直在原地,翻腾的胃好像不是自己的,好似要跳出来那般。
她匆匆撇开头,打了几个干呕,届时,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滑落,胸闷得像被千斤锤压着,幸亏她没怎么进食,否则就不只是干呕这么简单了。
这时,屋内响起热烈的掌声,刚想关心苏步瑶的苏老爷被台上的苏锦清所吸引,连碗都没放也跟着鼓起掌来,完全将脸色煞白的苏步瑶置之不顾。
然而,却有一个人死死盯着她,流露出关切的神情。
感受到沈梓墨炙热的眼神,苏步瑶微微侧身,用余光狠狠瞪他。
要不是他胡闹,她坐在后边不知道有多逍遥快活。
收到她投来充满敌意的眼光,沈梓墨微愣,不明所以。这女人是怎么了,他好心叫她上前来吃好的,她不吃就算了,竟还敢瞪他!
越想,他越发不满,猛的抬手拍桌,‘呯’的一声巨响,吓得台上五姑娘把琴弦都给拨断了。
在座的人纷纷回首看向他,特别是苏老爷,哭丧着张脸,像死了爹一样。
又不断揣测,到底是谁人又得罪了这易怒的小王爷,这宴席才到一半,他的三魂就去了俩。
“王爷恕罪,王爷恕罪。”苏老爷猛然跪下,是拜了又拜。
苏锦清以为是自己惹怒了王爷,也随之跪下,整个人伏在地面,瑟瑟发抖。
“哼!”沈梓墨怒视着苏步瑶,墨色的瞳露出凶煞之色,而面对她的淡然,他实在是找不到任何怪罪她的话来,随即左右环顾,只见苏锦清吓得发抖,便把矛头指向了她,“难听死了!弹什么琴,木匠也比你拉得好听!”
苏步瑶听罢,忍俊不禁,心道这苏锦清的如意算盘可算是打错了,这男人就一心高气傲的主儿,被宠惯坏了,再者,宫里什么没有,就算她是天上仙,也要看合不合他的意,更何况他们只是平民百姓,怎能入了他的眼。
真是自讨苦吃。
他屡屡生事,每次都小题大做,苏步瑶人不舒服也懒得理他,自顾自地坐在板凳上,一手搭在桌上,一手按压着胃部。
这会儿她身后坐着的苏锦红可没苏辰那般友爱,巴不得王爷迁怒于她,便也没去理,脸上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王爷饶命啊!”久久不见沈梓墨叫他起来,苏老爷又是一拜。
“饶什么命!你这么叫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在你家杀人放火呢!”沈梓墨红了眼,抬手绕桌指了一圈,又骂:“还有你们!跪什么跪!我又没说要杀你们的头,一个个的都怕得跟什么似的,本王又不是吃人的老虎,如此看来,你们先前热情招待都是虚情假意,其实都不想我来此做客罢?”
待他语毕,苏家人全都傻了眼,偌大的花厅顿时鸦雀无声。
只有苏步瑶直视着沈梓墨,眼底流露出一丝厌恶。
这人也太阴晴不定了,好歹天要下雨也会先打雷吧,他又是风又是雨的,一点征兆都没有,苏家人不被吓着就奇了怪了。
还好她早就知道他不是个什么善茬儿,也就淡定了许多。
而被他这么一骂,生性怯懦的六姑娘突然哭出声来,如雨水嘀嗒的抽泣声在室内回荡,苏步瑶听着,就更不舒服了。
虽然这家里人都不怎么重视她,但好歹也是她的家人,怎能任由他如此欺负,先是老祖母,现在又是六姑娘,都是些无辜的人,待会还不知道会是谁倒霉。
所以,就让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得了。
只希望他舒服了,赶紧滚蛋!
“王爷,能否容民女说一句。”苏步瑶站起,柔声征求。
许是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了,沈梓墨悻悻道:“你说。”也不知道刚才他是怎的了,这脾气来了竟一发不可收拾,不过这都要怪她,若不是她糟蹋他的好心,他也不会如此。
她自己送上门甚好,看他怎么收拾她。
“王爷,其实你是不知情,我爹因为你要来提早十日便要求我们修习宫规礼仪,怕的就是冲撞了王爷您的大驾就不好了,这是对您的尊重,你怎能把它视为咱们怕您呢。”奉承的话谁都爱听,苏步瑶说了一通,便见他面色好些了,也暗暗松了口气。
“你继续说,若是遵守宫规,那台上那唱戏的扰我安宁,可否经我许可?”沈梓墨看着苏步瑶,不怀好意地笑。初见时也没见她如此会掰,他倒要看看她如何为苏家人开脱。
还要说!苏步瑶无力地翻了个白眼,想了想,又道:“王爷您误会了,台上那位是我妹妹,她为王爷献丑一曲,也是想得到王爷的指教,都说王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不,她已得到您的批评了。”
苏步瑶觉得她可以去当编剧了,胡扯的功夫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哈哈,王爷可批评得好啊,小女得王爷指导,他日必能将琴艺练得出神入化。”苏老爷终于明白了什么,连忙站起,向沈梓墨竖起了大拇指。
届时,苏步瑶终于松懈下来,幸得苏老爷机敏,她有了队友,便不怕孤军奋战了。
就这么夸着,沈梓墨洋洋得意地笑开了,可他却没有飘飘然,而是死死抓住了苏老爷的话不放。
“苏员外是说要让我来教你女儿?你何德何能……”
听出他话中的危险气息,苏步瑶忙上前,倾身向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咬牙切齿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啊,你终于开窍了啊。”沈梓墨一挑眉,意味深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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