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良弓名撼天,一箭出,一品境界下的妖类尽皆陨落。
陆玄驭力,紧绷的弓弦有如满月,将一支羽箭射向天际。
半空忽现红光,爆裂声起,妖主楚元心口一痛。
远在客栈的白虎似有所感,离它不过五步之遥的朱履客抢先一步上前,隐藏至今的紫霄剑出鞘。
白虎避其锋芒,袖口一挥,七柄短剑一齐从袖中飞出,朱履客冷哼一声,檀口微张,熊熊烈火融尽飞剑,将紫霄悬在白虎颈上。
满座食客早在方才他们打闹吵架殃及池鱼时跑得精光,狐族公主握着名剑紫霄,冷冷端详师弟气急败坏的脸。
“怜怜,师姐好心奉劝你一句,要是不想再死一次的话,就别乱动。”
自上次妖界动乱之时陨落,凭借秘法重塑妖身的前妖主虎目圆睁,口中发出一声清啸,神魂几欲脱壳而出。
百兽之王一声虎啸,威势震天,朱履客被震得后退数步,手提灵剑一脸不耐,忽地上前狠狠踹了它一脚,“找死!”
举凡准妖主阶位,妖身皆可与道门中的天相级别相匹敌,白虎挨了她结结实实的一击,脑子眩晕半响,突然变回原身,咆哮着扑上去。
不再是师姐弟之间开玩笑似的打打闹闹,两位曾经登上妖主阶位的同门赌命一搏。
容不得片刻犹豫,紫霄剑出,朱履客眼神一凄,叹道:“怜怜啊……”
昨晚一夜无雨。
那时候的朱履客正准备就寝,原本和白虎独处一室的陆玄突然敲开了她的门。
和白虎待过一会的陆玄显得有些无措,提着紫霄站在门口问她,“姐,你知道红鲤吗?”
七大妖主之名天下皆知,朱履客虽然没见过红鲤,但对这个短时间内迅速登上妖主阶位的后起之辈还是有所耳闻,便道:“红鲤于八百年前成一方妖主,那时我正轮回历九劫,虽然听过,却没见过。”
陆玄指了指隔壁房的方向,凑近她,悄声道:“那依姐姐看来,里面那位有没有可能是红鲤?”
在妖界混迹千年的狐狸精立马否定,“不可能,红鲤的妖主阶位尚在,他若是红鲤,我不可能看不出来。”
陆玄迷茫地抓抓头,疑惑道:“可小白说他是……”
一听到陆玄提及师弟,朱履客捏着下颔,心里有些捉摸不定,“你说怜怜?它的脑子一向不好使,连个谎话都不会编,它既然说是,那就是……”
陆玄再接再厉,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和白虎的私房话抖露出来,“小白还说,红鲤想吃我。”
原本昏昏沉沉的朱履客一个激灵,柳眉倒竖,“什么!?他敢吃我的弟弟?”说完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突然眯起眼睛瞄向陆玄的房间,“仔细想想怜怜看你的眼神也不太对,怪不得他们两个关系这么要好,原来都是一伙的!”
早被视为腹中之食的某人笑容有点僵,“大概是吧,反正我这种体质,想不被惦记着都难。”
造成这种状况的狐狸精简直痛心疾首,为了发泄心中的愤怒,绝对去找脑子不太好的师弟算账,狠狠踩上十几脚,让它彻底断了这个念头。
陆玄却突然拉住她,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把紫霄剑塞到她手上。
朱履客迷惑不解。
陆玄笑得很纯良,“小白心思单纯,想要什么都是直说,但这个红鲤我实在摸不透他,为了避免以后出现变故,我决定先下手为强。”
朱履客习以为常地点点头,打了个呵欠道:“你说。”
“白虎曾位临妖主,实力不容小视,如果姐姐拿着紫霄,能拖住它多久?”
朱履客不甘地承认道:“我为小柳儿施轮回术耗费三百年修为,对付怜怜,最多能拖个几刻。”
手里的紫霄动了动,还在为自己如今实力大不如前的狐狸精眉尖一蹙,把剑又抢了回来,“不过怜怜绝对不会对我这个做师姐的下狠手,你想去对付那条鲤鱼,怜怜就由我拖着罢。”
陆玄沉吟道:“真的不要紧麽?我看小白和红鲤的感情挺好的……”
师姐地位被质疑的朱履客不服气道:“小小一条鲤鱼算什么,怜怜要是为了他对我下狠手,我也不会留情的!”
陆玄眨眨眼,胸前的小鲤鱼一闪一闪。
朱履客眼睛一晃,好奇地抓起小鲤鱼,问道:“刚才没仔细看,原来是相思结……那条鲤鱼给的?”
无端被送了定情信物的陆玄问道:“这个有什么用?”
勾|遍世间男人,骨子里早就失去浪漫情结的狐狸精对这小玩意不屑一顾:“骗骗小孩子罢了,相思结以青丝为引,内藏幽火,一旦你想着他,他也想着你的时候,这玩意就会亮,我的师弟金毛最喜欢拿这破东西骗小女孩。”
陆玄眼睛一亮,“当真?”
朱履客觉得有必要让自家弟弟看破这拙劣的骗局,“姐姐提醒你,别因为他送了你东西就心软,那条鲤鱼一看就不是好妖,搞不好他是想骗你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比如说……”
陆玄摸着小鲤鱼,连连应是,慢慢踱步过去敲李寒洲的房门。
十步之距内,早在乾坤洞里就已埋在李寒洲心口的银针受他牵引。
针名致幻,一念起,相思结亮。
确保银针还留在红鲤体内的陆玄如释重负。
看着小鲤鱼闪了那么多次的楚元迷茫无措。
晨间早起,狐狸藏起紫霄,调虎离山。
陆玄出城门,红鲤在等他。
撼天弓一箭出,狐狸拦住白虎。
埋藏在楚元体内的银针同时牵动。
双方相距不过几步,轻轻松松就能靠在一起。
陆玄一抬手。
短匕穿心,天下妖主仅余四位。
雨水从红鲤眼角滑落,陆玄伸手去接,一滴,又一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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