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虫的身体,逐渐逐渐变成透明的红色,而那幽绿的光也被刺目的红色所取代。
正当这时,小七自一旁那红白相间的小瓷瓶里倒出了所有小丸,平平摊在那个银质的托盘里,细细以指碾碎成粉末状,复将那变成透明红色的小虫丢到了里头。
小虫在颜色的转变间变得十分的痛苦,痉挛的身体几乎快被蜷缩成球状,而此刻,被丢到银盘里,露在那白色粉末上却一瞬间像是久旱逢甘霖一般快活的穿梭起来!
未久,那白色粉末便将这小虫滚成了胖乎乎的小白球,在盘子里一下滚到这里,一下滚到那里,好不快活。
小七极有耐性的看着,直到这只不知死活的小东西将银盘里每一丝的粉末都滚到自己身上,他才终于端着那托盘站了起来。
他走到一旁一个与别处架子不同的架子上,从那上面取下一个小炉一样的东西,继而点燃火,便将这银质的托盘放到了上面,连着那显然已经变成了白球的小东西一道,烤了起来!
随着时间推移,那包裹了小虫的白色逐渐融化成一滩透明的水,但怪的是,那小虫却像是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一样的呆在盘子里,直到小七用一双银质的筷子将它夹起丢进一个极小的球状小丸挖空的立面,那小虫才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一般疯狂的扭动起来!
但是显然已经迟了,只见小七将那托盘里烧得只剩下最后极少一些的透明液体注进了小丸里,只一瞬,那小虫便被凝固在了这落进小丸的瞬间便凝结成型的透明液体中间。就像,那些小虫被琥珀包裹进里面一样。
至此,基本他所要东西已经制成。只需最后一步便好。
他将那边上用作容器的小丸外壳碾碎,一个透明的,中间透出血红色的小丸便落在了他的手上。
小丸不大,只有人小半个指节的大小,小七在得了这东西之后又走回到床边。
床上,巫瀛还是一无所觉的躺着,呼吸虽然微弱却奇怪的十分稳定。
小七看了她,一直盯着,继而缓缓露出一种似奇非奇,似怪非怪的模样来。
他并不是第一次为了这人而特意去炼制毒药或者制蛊,但是奇怪的是,她对于他所炼制出来的东西,十次里面有九次都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他那些以重金,或者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一等药材所制作出的东西每每一落到她肚子里,就全都若泥牛入海一般,杳无音讯。
所以他一直怀疑她是不是书中言及的那种百毒不侵的人物,可是,即便是百毒不侵的人,对于植入身体里的蛊虫却还是没得办法的。
可她不!
他曾在她体内植入各种蛊虫,便是原本母亲族里若非万一不会用上的情蛊,他也曾毫不可惜的植入她体内,可是,她还是没得反应!
“奇怪的女人。”
小七低低的说了一声,便一下在人身边坐了下来。
苗疆的蛊族曾有一句话,具体是什么,他已经记得不太清楚,大概是‘情无意欲有功’,说的是一旦情蛊起不了作用,那欲蛊便一定行。想当初他娘,似乎也是用了这东西才终于骗得他家那老不修的爹与她生下他的。
可欲蛊极难得,一旦寻得却更难得存活,若非他有幽石,那小东西早就死了。
但欲蛊又极长命,一旦以某种方式保存了,便是十年百年的不去碰它,再一次放出它来的时候,它也还是活的。
于是此刻,他手中这东西,便自然是欲蛊无疑。
但值得一说的是,那白色药丸原是她给他寻得的东西,那叫做优昙婆罗的花。
世人皆知这优昙婆罗花为佛家花,代表祥瑞,却几乎没人知道它还可入药——成为一种性子极其诡异的药引!
它能将即将吃下它的人体内任何一种毒素或者克毒的东西融成一体,让无论什么别的其他的与它一起让这人服下的药蛊之类东西发挥其作用。
他原对这东西半信半疑,但那日…
视线再一次落到躺在床上的人身上,小七面上露了个浅浅笑意。
那日乘刀落在她肌肤上时附上的些许白色粉末,和使人虚弱的药物一道,证实了这个想法。
是以,此刻,他捻在指尖把玩的小小透明药丸,让他十分的快乐。
虽然他不曾给人试过,因为欲蛊太稀有,但他自两岁起便在毒与蛊中打滚,十五岁起所制之物,便不曾错过。
所以——
“真是期待啊,你能带给我的!”
他说着,对着那小小药丸,一想到自己日后再不用受失眠所苦,他便笑了出声来。
可是,躺在床上的女子,对即将发生的事情一无所觉,便连挣扎和反抗的过程都给省了。
小七止住笑意,将那透明小丸咬在齿间,继而对着那一无所觉的女子俯下身去。
他苍白的唇,则在与这人唇齿相依了之后,相濡以沫了之后,透出些激/情的颜色来。
原本,他真只是想着将药丸以唇喂下便好,可一霎落到这人唇上,探到了她的嘴里,这几年以来的一种一旦与人亲昵接触便会生出的烦躁感却霎时消失,让他变得渴望起这样的亲昵来。
可这人还淌着血,深深在这人唇齿间嬉闹,小七忽然在自己手指下意识摸索的时候摸到一片的湿润,漂亮的眉目皱了起来,他放开人,在自己身上摸了一会儿,继而掏出了一只小瓶,从瓶子里倒出了一些赤红色的粉末,倒了满手,便毫不怜惜的一下按到这人的伤口上!
被压着的女子,这会儿忽然受到刺激,整个身体猛然之间便颤抖起来,就连眼睛,也似乎在某个瞬间猛的张开!
小七一喜,他以为她醒来,便又低下头去试图亲吻和得到回应,可哪里想得到这人只是身体的下意识反应,那张开的眼睛露出的是模糊和茫然的神情,没有他从前总是看到的喜欢和坚定。
下一刻,这眼睛便又一次的合上了。
——
另一边。因为守将战死,自己的太子之位被揭露出来,华晨甘便很快的忙得跟狗一样。
而继佟妄给了他一个巨大的‘惊喜’之后,他那小皇叔忽然告诉他他要离开云海去蜀中,便没管他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就走了。
华晨甘觉得自己真倒霉,早知道就不要听父皇的话跟着佟家有黄金狮的下一代入伍了!不然的话,他也不至于差点被武成封杀死,更不至于…更不至于知道这该死的天大的秘密!
头痛的想到那天那个他一直以为是好哥们儿的家伙忽然对他开口说他是女子,他便生出一股不如死了算了的心态!
那家伙竟然是女子!女子!
他竟然说他是女子!
那种,有胸有屁股走路婀娜多姿纤纤细细娇娇弱弱的女子!
他哪里像了?!哪里有女人是跟人吃肉喝酒上花楼包花魁爱美女的风流胚子德性的?
可是,可是,那个,胸前些微的突起,那也不是肉瘤啊!
华晨甘苦着一张脸窝在书房里,一想到待会儿他还得去给那家伙上药,他就一阵头痛!
另外,小皇叔自那日见过巫将军尸体之后便什么也反应也没有,倒是后来寻了他细细问过了当日发生的事情,就连那个奇怪的穿着一身红衣的男人的事也不落下的问了个仔细,继而便跟他说要去蜀中…是有什么古怪?
正想着,门外忽然传来:
“殿下,佟校尉那边好像有动静,但门口守着那只狮子,所以…”
门外的小兵话说的战战兢兢,显然是对那只巨大的黄金狮有着显于外的恐惧。
华晨甘闻言,长长叹了口气,认命的站起身——哪里有太子,做到他这份上的?
却说佛缘,当日一见那完整头颅便实在忍不住露出笑来。
这手法太拙劣,拙劣的,他除了笑以外,实在不知道能做什么。哪里有人都被踏踩得稀巴烂了,面孔却还留给人辨识的?!
而一问,他便益发的想笑了。
红衣似血,容颜若妖,还是个男子。
符合这三项的,除了那个他不曾见过的,却在她之前的生命占据了足轻重地位的人,除了那个她总叫他小七的唐门男子,还能是谁?
原本,若是他已经腻了,人被他带去也就带去了,可偏偏此刻,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对那女人生出无趣的念头。所以,还是把人还给他的好吧!
若然…唐门,其实也没什么的吧!
——
合上的眼睛,不知道停滞了多久,小七只觉得自己一人的独角戏唱得实在太久,也不甚愉快——他觉得,自己似乎挺怀念这女人在他身上煽风点火的感觉的,他喜欢被伺候,讨厌伺候人,所以从前边是在床上,他也并不怎么在意主动权的。
有时候他隐隐会觉得自己估计是被这女人给养刁了,别的什么人再如何去做,他便总觉得这样那样的看着不爽!
他原以为他只是喜欢享受那种与众不同的女子所给予的宠爱,所以他将花十娘弄来,让他宠着自己,可最后,他只觉得那女人看着真假,无论做什么都假!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才动了把这人带回来的心思。
吻了太久,却跟吻个死人一样,小七觉得烦躁了,就干脆的从这人身上翻身下来。
却未料,他方动,那个一直跟个尸体一样躺着不动任由他亲吻的女子却忽然一下张开眼,眼睛里还是模模糊糊,但她却忽然一下拽住他的胳膊一瞬反客为主的压他在身下,继而,他感觉这人周身开始散出烫得不似正常人的温度。
可是,这温度却远不是他这一刻所还能去想的东西。
小七刚想到那温度问题,忽然耳边便出来一声极清晰的布料撕裂的声响,他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只觉自己胸口一凉,继而一股刺痛便从那娇弱的位置猛然传了过来!
“唔!笨女人,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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