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上了？”
耶律昊弯腰抚摸陆怀进的大肚子,笑得满脸桃花开。
“肚子怎么比上次大这么多？莫非是龙凤胎？”
陆怀进的视力尚未完全恢复，不过,他已经能够看清楚耶律昊那张即便笑得像花痴也丝毫不减俊朗的脸庞。
想到怀上双胞胎的种种不适、跟随军队一路奔波的疲惫和不便,他心中那压抑数月的怨气登时化作滔天巨浪咆哮而来。
不过，他仍然留有最后一点理智,知道巴掌、拳头不能往耶律昊的脸上招呼,以免影响堂堂皇帝在外面的光辉形象。
至于其他地方嘛，那是狠打没商量。
以耶律昊的身手，要想躲开一位身躯笨重的“孕夫”的拳打脚踢，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不过,人家心疼“老婆”和尚未出世的双胞胎，不但一动不动地站着挨打,还不忘好言相劝。
“慢点,别撞上肚子！”
“小心，别动了胎气！”
……
叶云飞目瞪口呆地看着杀伐决断、指点江山的霸气皇帝老子像个受气包似的站着挨打，还傻乎乎地不知道躲避，心里渐渐生出一股奇异的亲近感。
他见识过怕老婆的男人，对女人的野蛮、男人的懦弱嗤之以鼻，却从没想过，自己的亲亲老爹是被老公怕的那个“老婆”。
亲眼见证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暴力场面，他既没觉得亲亲老爹野蛮，也没觉得皇帝老子懦弱，反而莫名地觉得温馨，甚至有点感动。
长这么大，他第一次见到亲亲老爹如此情绪外露的一面，感觉对方一下子摆脱了“父亲”这个高大上的形象，变成了一个爱撒娇、爱使性子的坏脾气的任性小孩儿。
这么多年来，父亲一直孤身一人养育他，还一手创办了“泰安席行”，种种辛苦不足为外人道也，他又是感恩、又是敬仰、又是心疼……总想着自己能够快快长大，为父亲支撑起一片晴空。
然而，他现在忽然发现，即便他真的长大了、真的能够为父亲遮风挡雨，他还是没法给予父亲这种能够让其任性、撒娇甚至放纵的爱。
原来，爱人是这样一种存在，是其他任何人都无法代替的独特存在。
可是，父亲当初却偏偏放弃了耶律昊这个爱人，并且从未打算将其找回来。
为什么？
为什么他宁愿苦苦压抑自己，宁愿独力支撑家庭，也不肯与爱人长相厮守？
是因为耶律昊的身份吗？
以前的秦王，先后娶过两个王妃，共有一子三女。
现在的皇帝，虽然没有皇后，后宫里却有一大堆妃嫔。
这样一个拖孩子、带女人的花心大萝卜，确实不适合当爱人。
叶云飞已经被陆怀进培养成一夫一妻制拥护者，不像当下的男人们那样觉得妻妾成群才是齐人之福。
想到耶律昊竟然厚脸皮地再度招惹父亲，还害父亲怀上了孩子，他大为不满。
不过，他也知道，事已至此，再多责备都无济于事，当前最要紧的，是捍卫父亲的地位和权益。
叶云飞皱眉打量在陆怀进面前做小伏低的耶律昊，正色道：“自陛下登基以来，后位一直空悬，陛下这是在等家严入宫为后吗？”
陆怀进被叶云飞的胡言乱语吓了一跳，立即停止对耶律昊的体罚，转头训斥儿子。
“无知小儿，男人岂能为后？”
“除了亲近之人，谁见过你的真身？你只要换上女装，谁知道你是男人？再说了，男人能怀孕生子吗？”叶云飞不以为然，“你有3个孩子护身，谁敢质疑你的性别！”
“你要我天天穿女装、扮女人，就为了个皇后的位子？”陆怀进怒斥道，“我怎么教出你这么个贪慕权势的蠢蛋？”
“谁贪慕权势了？我这不是为你着想嘛！肚子都这么大了，也没个名分。你就算不替自己想，也替两个孩子想想。”叶云飞委屈道，“打小就被人没完没了地问‘你娘在哪儿’，很有趣吗？你以为谁都会像我这么坚强？”
陆怀进一听这话，登时没了脾气，满心都是歉疚之意。
“怪爹不好，害你受苦了！”
他挺着大肚子，习惯性地探手摸索着走向叶云飞。
叶云飞见状，赶忙飞奔上前，亲昵地倚靠在陆怀进身上。
他一边轻轻爱抚父亲的大肚子，一边柔声劝解：“我没觉得苦。就是心疼这两个小家伙。爹，为了他俩，你就稍微委屈一下吧，不就是穿女装嘛，没什么大不了。实在不行，我陪你一起穿。这总行了吧？”
陆怀进为叶云飞的体贴而感动，心里却很清楚儿子的想法是多么的不靠谱。
他轻叹一声，苦笑道：“你太天真了！”
“鸿儿的想法很好，我同意。”
耶律昊上前握住陆怀进的手，目光灼灼地直视对方略带迷茫的眼睛。
“皇后之位，我确实是为你留的。不过，我没想出男扮女装这个主意。这样一来，很多阻力就不存在了。
“你不必介意宫里那些妃嫔。她们都是我为了平衡各方势力而册封的。我从没碰过。这些年，除了你，我从未碰过别人。”
叶云飞闻言大喜，登时改口大拍马屁。
“父皇，您这样才是真男人，儿臣佩服之至！”
耶律昊会心一笑，揶揄道：“这就改口啦？意志很不坚定嘛！”
“只要您一心一意爱护母后，不管您让儿臣做什么，儿臣都愿意。”叶云飞笑眯眯地讨好道，“儿臣才疏学浅，还请父皇多多指点。”
“除了有点冲动、莽撞，其他都挺好，比你哥强。”耶律昊笑道，“鸿儿，想接父皇的班吗？”
叶云飞完全没想到耶律昊竟会有此一问，不由得惊讶地瞪大眼，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陆怀进也颇感惊讶，想到多年前耶律昊曾经提过待到将来登基，要封自己为皇后，封肚子里的儿子为太子，不禁百感交集。
不过，他在这方面一向清醒，仍旧劝说道：“小光心性纯善、胸怀宽广，将来定能成为一代仁君。”
耶律昊没有回应陆怀进，而是目光犀利地盯着叶云飞，语气严肃地问道：“鸿儿，你跟父皇说实话，想接父皇的班吗？”
陆怀进以肩膀轻轻撞了下叶云飞，示意对方附和自己。
可是，叶云飞犹豫片刻后，却斩钉截铁地说出一个响亮的“想”字。
陆怀进一听到叶云飞的答案，气得重重踩了对方一脚。
耶律昊却开怀大笑，还伸手拍着叶云飞的肩膀，赞道：“好！有志气！不愧是我儿子！你要学的东西很多，今后要加倍努力！”
叶云飞重重点头，一双清亮的眼睛闪耀着夺目的光芒。
他对自身的才智充满自信，觉得自己比耶律光那个傻蛋更适合主宰大乾帝国。
陆怀进目不转睛地盯着叶云飞的眼睛，知道儿子的雄心壮志已经被耶律昊唤醒，心里颇为焦虑。
凭心而论，他也觉得自己的儿子比耶律光更适合当皇帝。
可是，一想到耶律光自小没有娘、没爹疼，将来极有可能连皇位都得不到，他就感到无比心疼。
那个孩子，实在是太可怜了！
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地吃完年夜饭、守完岁，叶云飞识趣地不再当电灯泡。
临出门前，他还凑到陆怀进耳边，叮嘱对方给耶律昊擦药。
陆怀进被叶云飞那挤眉弄眼的小样儿弄得有点羞臊，颇不耐烦地将其赶了出去。
耶律昊耳力过人，早听清楚了叶云飞的嘀咕，心里对儿子的体贴、机灵非常满意。
不过，他了解谢嘉鸿的性子，知道自己没这等艳福，并不会过于期待。
儿子一走，便是二人世界了。
他不必为了维持父亲这一形象而有所顾忌，立马化身为伶俐的小太监，殷勤地伺候行动不便的“老婆”洗漱。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陆怀进已经发泄完怒气，也不愿矫情地在新春佳节使性子。
他在耶律昊的伺候下脱了外衣躺到床上，便大人大量地吩咐对方去药箱里拿药自行擦拭。
耶律昊却以跌打损伤药味道太重、影响气氛为由拒绝了。
陆怀进很想说，擦完药就该睡觉了，还要什么气氛。
转念想到耶律昊这家伙精力旺盛，时隔大半年再度躺到一张床上，恐怕不会老老实实睡觉，他忍不住悄悄红了脸，内心那个小人儿变成了羞答答的含羞草。
他虽说已经快要变成3个孩子的爹了，内心里还是个纯情少年呢。
耶律昊果然狼性不改，熄灯后一上床就缠着陆怀进厮磨。
见陆怀进不肯配合，他就拿自己为其守身如玉13年来博取好感与同情。
说实话，他从前真没想过要拿这个来说事。
看到儿子忽然之间对他变了态度，还改口叫他“父皇”，他才开了窍。
待到老婆大人在半推半就之下让他进了春巷，他才深刻地意识到自己到底掌握了一把何等宝贵的利器。
鉴于老婆大人有孕在身，耶律昊自然是不能尽兴的。
不过，这等亲密，已经远远超出他的预期，足以让他兴奋许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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