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如此大张其鼓的铺垫,究竟没有白费。孟府亲近孟相之人,府中有权之人,以及针对诗诗之人,这三个条件大夫人可是一个也没有拉下,个个符合。这时,任她有一百张嘴也也说不清了。
大夫人心里也清楚这点,不过困兽犹斗,何况是人?她整整并不凌乱的衣衫,冷声道,“恶人总是先告状。是谁请两位殿下吃席?是谁认出此物是芥末?又是谁告诉两位殿下兔肉和芥末相克?”她怨毒的眼神剜着孟诗诗,像是这样就能割下她的肉般,“就是她。孟家三小姐,孟诗诗。”
孟诗诗一脸平静,仿若没有听到大夫人的指认一般。她眸子深处,微含着一点笑意,“明知有毒,还自己凑上去?敢问大夫人,诗诗难道会用自己的生命来开玩笑吗?”
她与太子宣王同席,期间大吃特吃,一个菜也没拉下。要不是太子殿下吃下最后一道菜,生了意外,她定会吃了那芥末。到时候,兔肉和芥末相克,倒霉的正是她自己。再说,查案之时,她一步也没有离开过众人的视线,如何作手脚?
“苦肉计,老爷,这定是苦肉计啊。是孟诗诗要陷害我啊。”大夫人一看情况不妙,向孟相求救道。
孟慈只稳如泰山的站着,一动不动,对大夫人的哭喊充耳不闻。
“爹,你就不为娘说一句话吗?”孟依瑶实在看不过去,顶了一句。
孟静瑶只抿了唇,不说话,她亦是冷了心。父亲薄情,她原已知道。可如此大难当头,娘是他原配,多年以来养儿育女,他求情的话不说,连个怜悯的眼神也不给,只垂了眼,不看也不听。
孟诗诗冷睨孟慈一眼,孟相本是冷情冷意之人,这点从她穿越而来第一次见面,他作为一个父亲连亲生女儿的名字都不知道来看,就可以略知一二了。当然,这也是冒牌货孟诗诗能够顺利蒙混过关,在孟府站稳脚跟的有利条件。
大夫人的哭声越来越低,越来越绝望。哭声再凌厉,再凄惨,也证明不了她的清白。东西是从她院子里搜出来的,是铁证,双双眼睛瞧着,看着。如何能赖?
“哎,大夫人,事已至此。”太子惋惜一叹,正想就此定下罪名,了解事端。
突然,一个身影冲出人群,“太子殿下,请等等。是老奴对三小姐心生怨毒,因此才下手害她,与我家大夫人无关啊。那包东西也是老奴行事之后过于慌张,服侍大夫人时不小心掉在大夫人屋里。”
众人定神一瞧,这人大家都认得,正是大夫人房里最受宠的芸嬷嬷。大夫人看芸嬷嬷为了救她出来领罪,心中难受,更恨孟诗诗了。到底是从小奶她长大的奶娘,孟相这个丈夫不疼她,还有芸嬷嬷这忠仆。
“说,你如何对诗诗心生怨恨,又如何下毒?”宣王怒目圆睁,指着芸嬷嬷道。
“三小姐初初进府之时,老奴因为心疼大夫人次次与三小姐作对。可三小姐在这孟府之中,日子却越过越好,丝毫不受影响。当日女儿节,又大出风采,听说被皇上封为大临双璧之一,今日又蒙二王提亲。大夫人地位受损,老奴私下里定下此计策,要替大夫人出一口恶气。”芸嬷嬷将前因后果说得滴水不漏。
因为她说的大部分是事实,对孟诗诗的咬牙切齿是事实,对大夫人的爱护之情是事实。只是,下毒之事,并非实情。那是孟诗诗在出府之刻,让沁棠作了一份青豆泥,一份芥末。放出风来,说是要大宴太子和宣王殿下,又千叮咛万嘱咐说两者形状相似不能搞混了。青豆泥是宴请之物,芥末是三小姐晚上吃鱼的佐料,各有各的用处。
静莹苑的小厨房里,几个大夫人的眼线还不赶紧汇报?他们是小喽啰,上级领导正是大夫人房里最受宠的芸嬷嬷。事情紧迫,她没来的及进一步向大夫人禀报,自作主张将那青豆泥丢了,只留一份芥末在桌上等待上席。
临到事发,宣王来叫人。沁棠仗着身姿灵巧,趁机将余下的芥末包起来,扔在大夫人床下。她孟诗诗不过设了个饵,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只不过鱼虽上钩,却没掉到那条最大的鱼,大夫人。
芸嬷嬷这条胖头鱼倒也是忠狗一条。至于小厨房的奸细,回头问问沁棠,时间地点一对上,将那些眼线连根拔起,换静莹苑个干净。
“父亲,这样看来母亲确实无辜,都怪芸嬷嬷,好好的带坏了主子。母亲既然是她奶大,受她影响绝对不是一天两天了,长此以往另外两个姐姐也会被她给误了。此事若是传了出去,还不是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整个颐如院的人都要受到牵连了。”孟诗诗知道大夫人娘家势力雄厚,一次未遂的谋杀,又有芸嬷嬷心甘情愿的替罪羊,今日绊倒她是不可能了。
她这番话听起来是为大夫人脱罪,实际上扩大了打击面,将孟静瑶和孟依瑶以及一干大夫人的走狗都圈了进去。
“太子殿下,宣王殿下,孟慈管教无方,芸嬷嬷就由两位带走,要杀要剐,随意处置。至于王玉茹,来人将颐茹院给我封了,静瑶依瑶另寻院子住了,别受那妇人的影响。老夫斋戒三日,以示自惩。”孟相看事态至此,终于发话。
老狐狸将自己撇得一清二楚,只惩罚了大夫人,自己斋戒个几日就算完了。他三朝元老这样开口请罪,又没发生实际的伤害后果,宣王和太子也不能说什么,只心里暗暗想着回去向皇帝老爹汇报拿个主意。
芸嬷嬷被强行带走,知道已经逃不过一死,老泪纵横,回头换道,“小姐,老奴走了。多多保重啊。”
苍老的声音唤得大夫人这等冷血之人也流下了眼泪。孟静瑶、孟依瑶更是狠毒了孟诗诗,自从她来了,她们就没一天好日子。现在更要与母亲分离,别院而居。都是她,都是她造成了。
孟依瑶握紧了拳头,心中默念,“孟诗诗我绝不放过你。”
孟静瑶深剜了孟诗诗一眼,恨意渐浓,“孟诗诗,有你没我。你会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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