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与霍雳霖一齐来到了天海酒店。
刚到酒店大堂,陆宇阳便给白芍发了条信息,说清了他的位置。白芍询问了一下前台,这才跟着霍雳霖迈入了电梯里。
突然手上传来一股力量,白芍低头一看,原来霍雳霖大手将她的小手裹住了。白芍也不再推开他,她确实十足的惊慌失措,只不过几天的时间,这么多风起云涌般的变化。
一个去世几年的人,现在又重新出现了,一个再镇定、心态再好的人也接受不了啊。
“没事,上去问问就好了,总要弄清的不是?”霍雳霖揽着她,轻声安慰道。
白芍点了点头,这时电梯也正好抵达了他们所在的楼层。
按响门铃,白芍有点心慌意乱地等待着。
门,在期待中开了。白芍深吸了口气,睁开眼眸,是坐在轮椅上的陆宇阳。
“进来吧。”
白芍缓缓地走上前去,鞋子里像是灌满了铅,每迈一个步子都很艰难。
待她走到大厅的时候,发现一个中年男人背对着她站立在落地窗前。这个背影,再熟悉不过。白芍一看,不禁潸然泪下。
要记得年少时,父亲就经常站在窗户边,遥望着外面。那时候白芍问他在看什么,他总是回答说,在看天空。那时候,白芍不知道为什么,只是静静地陪着父亲一起看。以至于后来,白芍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抬头看看天空。心情就会变得空灵。
终于男人转过了身,那张脸,就是白芍日日夜夜惦念着的。即使隔得有些远,但白芍还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他的鬓角。已呈斑白。看起来比以前更为沧桑了许多。
白芍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冲了过去,躲到父亲的怀里。
陆成轻轻地搂住她,拍拍她的后背,才缓缓说道:“韶啊,爸爸回来了,别害怕啊。”
激动,惊喜,甚至是亢奋。白芍喜极而泣,哽咽着:“爸爸,真的是你吗?”
她抬起眸子,近距离地看着父亲的脸,较以前更为粗糙,更为苍老了。
陆成轻轻地将她从怀里放出来,牵着她的手,拉着她到了沙发落座。倏尔,他才意识到边上还有一个外人,笑着招呼着霍雳霖也一起就坐。
“爸。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刚才被兴奋冲昏了头脑,但现在稍微有了一些理智,白芍才反应过来问他。
“你别急,让爸跟你好好说说。”陆宇阳坐在轮椅上,笑着说道,看起来一副很淡然的样子。
陆成呵呵地笑了起来,他抿了一口祁门红茶,蠕动着厚唇。准备出声。
“这位。是霍先生吧?”
“陆伯父放心,您说的。我只会滥在心里,要是您不想让我听到,我也可以回避。”
霍雳霖像是看穿了陆成的顾虑。反而先是主动出声。
“没事,你说的哪里的话,你跟韶的事啊,我都知道了。你就是自己人,没事,坐吧。”
这一说,让白芍有些错愕。在这世上,父亲应该是一直把她当童养媳养着的,怎么这会儿竟然同意自己跟霍雳霖的事情。
难道说几年过后,爸爸心性大变?
“我当年没有死,只是受了重伤,后来就出国养伤去了。”
“那,我,我妈呢?”
“你妈,你妈没有那么好的命。”陆成哀叹了一句,轻轻地放下茶杯。
“都是因为凌皓霆!要不是他,妈妈不会死!爸爸不会逃亡国外,我更加不会瘸!”
陆宇阳脸色大变,变得极为暴躁,脸上整个色泽都变了,连声音都变得尖锐无比,仿佛想要射出根根毒箭,想要在凌皓霆的身上戳出几个大口子来。
“这跟凌皓霆有什么关系?”白芍不解。
这一问,让在场的三个男人的脸色都变了。
“有什么关系?小韶,你不是爱上凌皓霆了?!”陆宇阳最先出声,打破了大家的沉默。
“我,我没有!”白芍当即解释。
不是她不愿意说实话,而在这样的时间点,怕是不好全盘托出。她有点心虚地望向霍雳霖,但他似乎没有再看她,只是一副淡然的样子。
陆成脸上的失望一闪而过,但还是被白芍捕捉到了。如果能控制自己的心,白芍就不会这样了。说起来,还真是愧对这个行当呢。
“小韶,不管你们之前经历了什么。从今天起,你一定要放下过去。凌皓霆,他害惨了我们陆家。”
“伯父,你要怎么对付他?在这点上,需要我做什么?”
白芍没想到,霍雳霖竟然也跟着掺和了进来。
“凌皓霆也害了我一家。”说话间,尽是咬牙切齿的意味。
“怎么了?你怎么没跟我说过?”白芍拉了拉霍雳霖的手,一脸错愕。
霍雳霖站起身来,缓缓地在地上踱步,直到走到了窗边,他才淡淡地说道:“你,关心过吗?”
一句话,把白芍搪塞得哑口无言。是啊,她确实不曾关心过他。每次见到他除了凶他,便是撵他,从来没有好好听他解释,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霍雳霖返了回来,眉宇间化了刚才的紧锁,整个脸上显得淡然多了。
“凌皓霆的外公,陷害了我的父母。其间,凌皓霆也出了不少力。我这次回来,除了回来照顾小韶,最大的目的就是灭了凌皓霆。”
听及此,陆成咧嘴一笑,果然和他估计得差不多。这个人,一定会对他很有用。
“那么,小霍,你愿意跟我我们一起对付凌皓霆?”
“这个是自然的。”
三个男人齐齐望向了白芍。仿佛在等她做最后的决定。
“凌皓霆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人,他,他没那么坏。”白芍口不择言,只是脱口而出。
霍雳霖讥笑。才冷冷地说道:“现在,你还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对付他吗?”
白芍无言以对,只得找了个借口,前往洗手间。
此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一看,“凌皓霆”三个大字出现在屏幕上,闪烁不止。
白芍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跟他有任何联系了。自从她从凌宅走出去的那一刻。她便自知,她与他的关系,已经终结了。
犹豫了许久,她像是把铃声置若罔闻。直到陆成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接起电话。她走到窗户边,低声接起了电话。
“喂?”
对方并不出声,只是沉默着。听着他的呼吸声,白芍的心跳得很快,一下一下,又一下。
白芍见他不出声。刚想要挂,他便有了动静。
“回家。”
凌皓霆没有辱骂她,没有呵斥她,甚至没有责备她。只是秉着一贯的口气,冷冷地道出了这两个字。
家?白芍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恍惚中又听到他重复了一遍。
“我......”白芍正欲意解释,吞吞吐吐,像是做贼心虚。
是啊。在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她就是一个贼。她是一个骗子,欺瞒了凌家上上下下的人。更重要的是,骗了这个日日夜夜与她同床共枕的男人。而现在,这个男人竟然还叫她回家。呵!
凌皓霆并未给她解释的机会,说罢,掐断了电话。
白芍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依旧沉溺在自己的思想挣扎中。直到霍雳霖走过去,拍着她的肩膀,才把她从神游太虚中唤醒了过来。
走回沙发处,白芍像是瘫软了似的,一屁股沉在沙发上。
“韶,他怎么说?”陆宇阳急切地询问道。
“小韶,凌皓霆那家伙怎么说?嗯?”
大家三三两两,齐齐逼问着白芍。白芍深吸了口气,抬起头,笑道:“他让我回家。”
陆宇阳喜出望外,兴奋地说道:“这是好事啊!小韶,这可是太难得了,你赶紧回去,我们里应外合,把他灭得再也翻不了身!”
白芍看着眼前的陆宇阳,心里闪过了一丝失望,哥哥就这么希望自己去凌家吗?呵!
“不行,白芍不行去,太危险了!”霍雳霖急切地说道。
“为什么不能去,她不去,我们怎么办?”
“怎么不行,没有白芍,我照样能把凌皓霆的公司搞垮了!”
两个年轻的男人在争论着,明明一个是她最亲最敬的哥哥,却想着把她送到虎穴,另一个疼她爱她的,想要把她捧在手心里含在嘴里的,却只是一个外人。想来,还真是可笑呢。
坐在一旁的陆成一直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待两个年轻人争论没个结果的时候,他才抬起手,摆了摆,示意他们停下来。
“你们两个,不要再争了!”他厉声说道,顿了顿,“小韶,其实你宇阳哥说得没错,这件事......”
“我去!”白芍打断了陆成的欲言又止。
“小芍子!”
白芍摇了摇头,示意霍雳霖不要说话。
“这是我该做的,凌皓霆害了我们一家,我应该做的。”她从来不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人,可是现在,这些狠话刚刚说出口,她的心像是被一刀一刀缓缓地割着,疼得她只能艰难发声。
“爸,宇阳哥,你们放心,我会自己注意安全的。”说罢,白芍起了身。整理了自己的衣衫,提上包包,像霍雳霖耸了耸肩。
她确实应该回去了,那是她欠下的,无论是债还是仇,都应该由她去还!
“我们走吧。爸,您跟宇阳留在天海,还是不要回去了。有什么事,我会告诉您的,您在这儿好好休养吧。”
话音未落,白芍从包里拿出一张信用卡,轻轻地放在桌上。
“伯父您放心,这里一切我都会帮您打点好了。”霍雳霖拾起桌上的信用卡,递给了白芍。
白芍无可奈何,只好收下。确实,这是她最后一点儿积蓄了。这一刻,仿佛霍雳霖成了她最大的支柱。不论是经济上抑或精神上,她只剩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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