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黑夜中,一曲铿锵的琴音似若战场厮杀,肃杀之气重重,在这天地间久久的传荡。司琪无言的拨动着琴弦,脑海中的思绪随着天魔九章浮动,眼前不由浮现出当年黄冬夫妇惨死六大派手下的情景,天龙八音震起阵阵音杀,搅动天地间疯狂不安的元气,一时间,方圆五里内犹如人间地狱般,鬼哭狼嚎,风卷云动,好不吓人。
司琪闭着双眼,每每想起黄冬夫妇惨死的状况,心里就止不住的痛,随着一声极其突兀的“商”音,司琪猛的收住了拨动琴弦的手指,一道音杀刹那间冲出琴弦,飞沙走石间冲向云霄深处。
司琪轻轻抚摸着天魔琴,心下有一丝懊悔,懊悔武夷山顶,六大派齐聚,这么大好的机会,自己居然放过了,还有一丝不安,他心里一直有一个直觉,似乎,关于弟弟,可能会有一些非同寻常的关系。
盛清远远听见司琪收住了天龙八音,一个闪身,瞬间出现在司琪身前,皱了皱眉的看了一眼满地狼藉,被音杀肆虐过的景象,长袖一卷,调动天地元气,不消片刻,就把那些半死不活的花花草草重现生机。
司琪看见盛清整拾的动作,突然抬头看了盛清一眼,默默说道:“盛清,你说这些年月来,你可曾想念过你那在鬼宫的哥哥和父亲?”
盛清听见司琪的问话,心下却一时间难以回答。盛清一直都很明白,他与司琪之间有一条很难跨越的鸿沟,就是盛清乃鬼圣所生。
盛清凝视着司琪,只见司琪双眼内,似若深潭,水波不惊,并不似责问的意思,顿了顿语气,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说想念,倒不见得,只是平日里也会想起他们,心中却有一丝恨意,恨他们逼死我的母亲,但是那种恨,说实话,可能还有种想有有朝一日,自己能出人头地,向他们证明自己的意味。让他们为当年的事情懊悔自责。”
司琪闻言,却也默默的叹息,他其实也清楚盛清对于鬼圣虽然有恨,但是这种恨终究难以跨越血缘的亲情,当时司琪逼盛清发下重誓,希望他们父子相残,但是此刻,自己设身处地的从盛清角度思考,又怎会不知这实在是难为了他。
“其实以你现在的武功,两个鬼圣都不可能打过你,你现在回去,想必,鬼宫会很乐于接纳你这么一位先天大宗师的。”
盛清听得司琪这般说道,身子却是一颤:“你这可是要赶我走?”
司琪听得出盛清言语间的不舍和诧异,略微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只是怕到时我杀上鬼宫,你左右为难罢了。”
盛清看见司琪这般为他着想,心下却是开心,但是闻得司琪终究不会放过鬼宫,一时间脑海里好不纠结。
司琪怎会不知道盛清的难做,但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又怎能不报?司琪抬头看了看天空,呢喃道:“算了,也终究是难为你了。”
“琪儿?”
“我们走吧,我还在想趁着赫青花没赶回自己峨眉老窝前,先杀了她。这女人说来也是命大,当初在大内皇宫中了天龙八音都还没死。这次可不能再放过他了。”
盛清听见司琪转移了话题,心下默默的无奈,最后也只好点了点头。
却说,自从武夷山一役之后,先天六大宗师,六去其二,六指身死,韩逊被司琪一记音杀秒了,自此,先天不败的神话被打破。
不说这天下武林此时更是风起云动,倒是这六大派的地位一下子受到了极大的挑战。先是不光这武夷山六指一脉,全军覆没,就说这点苍派因为没有了韩逊这一个先天武林宗师的镇压,平日里那些弟子又是嚣张惯了的,树敌甚多,这韩逊一死,立刻墙倒众人推,主要势力不消半个月内被消灭的干干净净,名存实亡。
反而是这峨眉派,虽然之前传言赫青花身死,被别的门派打击了不少,但是赫青花一和峨眉派的人接上头后,立刻一系列强硬的手段施行,倒是反而扩张了不少,隐隐有压过鬼宫和烈火宫一筹的意味。
此时鬼圣默默的端坐在鬼宫鬼神大殿内,面色沉重,目光阴晦,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只见鬼圣双手很是不安的死死拽住身边的扶手,嘴里呢喃着“天魔琴,天魔琴”三个字。
天魔琴,白衣少年,黄冬遗腹子,等等几个词连续不断地迸溅在鬼圣的脑海,最后化为熊熊的*。
最后鬼圣似是癫狂的发出哈哈大笑:“天魔琴!天魔琴!迟早是属于我的!哈哈!”
鬼圣的笑声在偌大的鬼宫中传荡许久。回音阵阵,气势逼人,吓的一帮弟子纷纷跪倒在地,高呼:“鬼圣万岁,鬼圣万岁。”
就连鬼圣的两个儿子内心对于鬼圣也是充满了敬畏,连忙伏地高呼道:“爹爹万岁,爹爹万岁!”
鬼圣听见众人的高呼,似乎已经能看见日后手握天魔琴,称霸武林的盛况,一时间陶醉其中,不可自拔。
盛奎看见父亲胜券在握的样子,内心也同样是激动,只见盛奎抬头,看了一眼鬼圣,很是恭敬的说道:“爹爹,我与弟弟其实前些日子已经查知了一丝天魔琴的下落?”
鬼圣一听见有天魔琴的消息,立刻收住了笑声,急忙问道:“可有什么收获?”
盛奎得知父亲的问话,连忙说道:“我们已经查知,那现在拥有天魔琴的是黄冬的遗腹子黄天麒,而他身边还有一个叫做齐福的随从,和一个不知道什么来头的二十年纪的男子?”
鬼圣闻知盛奎的答话,仔细揣摩起来。这天魔琴十多年前随着黄冬长子落下悬崖,这黄天麒大难不死,身怀天魔琴重出江湖也不是不能理解,至于那随从,现在这世道上,以黄天麒在武夷山上展现的武功,想要招揽一个武功还行的随从也不是难事,只是那不明身份的男子到底是谁?这可要好好推敲推敲。
要说这男子听说不过双十年纪,按理来说是绝不可能是黄家的幺子,这年龄就不对。而这男子究竟是谁?居然可以让黄天麒如此放心的让他跟随在他身边,一点也不怕天魔琴失落于他手?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这男子的武功究竟如何?后天?先天?
若是后天还好办,但是如果是先天高手那就难做了。要知道,如今,六大派此时有两个门派已经名存实亡,撑得上场面的也就四大在世的先天高手,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四大先天高手貌合心不合,并且,照着武夷山上黄天麒对于天龙八音的掌握程度,这四大高手是没一个单打独斗能打过黄天麒的。若是此时,再来一个先天高手站在敌对面,这场仗就实在是没多大胜算了。
鬼圣想到此,却是眉头紧皱,沉声问道:“你可知那另外一个年轻男子武功如何?”
盛奎听见父亲不悦的问话,当下忙不地地小心翼翼答道:“当时,我和弟弟带领二十鬼宫高手在苏州芦苇荡外准备埋伏这三人,设法夺琴,但是不知怎么的暴露的行踪,那男子还未现身,但是似乎发现了我们,凌空射来一把乳白色的骨剑,当场就杀死了我鬼宫十二名后天高手。”
凌空一剑?以气御剑?并且还一招杀死十二名后天巅峰高手?
鬼圣一听,面色大变,这哪还是普通的先天宗师手段?调动天地元气为己用,以气御剑,这分明是传说中除了老天琴再也没人达到的先天大宗师手段!
“你还有什么快说!对了,凭着三人的武功,要杀你们翻手之间,你们又是怎么逃出来的?!快说!”
盛奎发现鬼圣此时的脸已经黑得不像话了,哪还敢藏着掖着什么,马上说道:“这,说实话,我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逃出来的。只是那白衣男子本来想把我们一起杀死,但是好似另外一个男子出言求情,我们才留下一命。”
鬼圣听得“出言求情”四字,刹那间好不怪异,要说这黄家和六大派之间早就不死不休了,怎么还会出言求情的,急忙问道:“他怎会出言求情放过你们的?”
跪在一边的弟弟盛厉看见哥哥在那,被父亲的威压吓的冷汗直流,马上帮忙说道:“对的!就是出言求情,这还不止一次呢,那天过了没几日,我们又在一苏州郊外破庙里撞见了那白衣男子,本来那白衣男子正打算杀人灭口,但是也是那另外一名男子的骨剑及时飞来,才挡住了那白衣男子的杀招。”
鬼圣听到此,也觉得好生奇怪!
这到底是杀人还是救人?!
这另外一名先天大宗师高手究竟是什么身份,和我鬼宫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三番四次救下盛奎盛厉两兄弟?
这男子而且只有二十多岁就已经是先天大宗师了,他的武功到底是怎么练的!
鬼圣想着想着,脑子越想越混乱,不知怎么的,突然蹦出一个极其不太可能的名字:“盛清!”
但是,就在这时,只听,跪在地上的盛厉突然说了一句话:“对了父亲,我突然想起,那另外一名男子好像长的特别像十几年前死的小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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