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挂在天上,很多人此时正睡得很香。
梁家小院内,还开着一盏小小的灯。
屋子里的声声在做梦,梦里有他的爸爸,也有他的妈妈。
他梦见他们一家人坐在小院子里,夏天的风吹在他的脸上,小木桌上摆的是他妈妈冰镇好的西瓜,他的爸爸则坐在枣树下给他做他一直想要的秋千。
……
“声声,爸爸今天给你做个比别人家都好的秋千好不好?”
男人笑的温柔,磁性的声音格外好听。他身上穿着一件深蓝色工装,身材高大,和小巷子里那些只知道出去喝酒,搓麻的父亲不一样,他爱这个家,更爱他的孩子,只要是自己儿子向他提的要求,就算是下班回来再疲惫,他也会马上应允。
“哦哦!我爸爸最厉害了!”
小孩高兴的不停欢呼,蹲在父亲的身边聚精会神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在那个废弃轮胎上钉上结实的绳结,然后帮他把绳索挂到了那棵从他出生就已经长在院子里的大银杏树上。
“我要试试!给我试试看!爸爸!爸爸!给我试试看!”
“臭小子,给我抓牢!当心!别跳!”
……
活泼的孩子在父亲的帮助下坐到了秋千上摇晃着脑袋,像是得到了什么特别的奖励一样兴奋的连脸都涨红了起来。
年轻的母亲听见动静从屋子里走出来,看着两父子在那儿玩闹,脸上挂上了些纵容无奈的表情,却也只是默默地看着,似是不忍心打破此时属于一家人的宁静。
“快回屋吃饭啦,外头晒……”
“妈妈,我知道了!我再玩一会儿!”
……
“爸爸……妈妈……”
紧紧的闭着眼睛,嘴里呢喃着发出梦呓,声声抱紧怀中的毯子独自睡在木床上,小小的身躯因为梦境中所看见的回忆而微微的颤抖着。
……
灰暗的小巷,一个普通的放学后。年幼的孩子背着书包走回家,却在快到自己家门口的时候,见到了他终身难忘的一幕。
……
“你们凭什么抓我的丈夫!他犯了什么罪!你们别抓他!别抓他!”
女人蓬乱着一头长发,被拽的皱皱巴巴的衣服显得格外的狼狈,她的脸上布满了泪痕,往常强势的模样也不复存在,只是用苍白的哭喊一遍遍地质问着面前的大盖帽,看上去心酸又可怜。
“请不要影响我们正常执法。”
警察冷漠地皱着眉回了一句,冰凉的手铐说着就要拷上男人的双手,女人见状绝望地发出一声尖叫,扑上去死死抓住男人的衣领,大声地质问道,
“梁沛!你这个杀千刀的!你到底做了什么事!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和孩子!你这个疯子!你到底做了什么……你说啊……你说你没做过犯法的事……”
“慧芳,是我对不起你……带着声声好好过……”
沙哑着声音,脸上的表情有些萎顿,男人的眼眶因为愧疚和懊悔而泛起了潮红,说着说着泪就流了下来。
“终究是我的错……终究是我的错……我对不住你……慧芳!声声!我对不住你们!”
……
无论女人怎么哭泣哀求,装着铁栅栏,鸣着笛的警车最终还是押走了这个家的希望,带走了属于这个孩子的幸福。
小孩独自坐在自家门口的石阶上等了他父亲很多天,却再也没有见到过那个背着包,笑的开朗的男人从夕阳下朝他走来。
……
“声声,妈妈要走了。”
女人拿着行李站在低着头的孩子面前,用平淡到近乎冷漠的声音低低地开口道,
“你要好好照顾你自己,妈妈才能放心知道吗?”
“妈……你别走……你别走”
小孩攥着母亲的衣摆,软软的声音里有些哀求,他低头不敢去看母亲的表情,只是一遍遍的重复道,
“我以后……以后都听你的话,我再也不贪玩了……我会好好学习,考好成绩……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妈妈……”
闻言的女人长久的不言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几滴凉凉的泪落在了小孩的手背上。
“声声,妈妈把一切都留给你了……银杏树上那个秋千底下藏着的就是妈妈留给你的东西。你要记着,永远别告诉别人这件事……那是妈妈留给你的东西……等你长大了才能拿出来……知道了吗?”
“妈妈……呜呜……妈妈……”
*
“呜……妈妈……”
一走进屋子里就听见细微的呜咽声,从外头一路走回来的梁声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耳边就响起了系统的金属提示音。
【滴——幼年寄主隐形心理创伤病发,触发第四项任务发布,家庭缺失感修补。成功帮助幼年寄主修补心理创伤可获得基础点数+10,请寄主加油~】
……
闻言便是一怔,梁声下意识地放轻脚步走进房间里,一走进去,便看见了此时蜷缩在床上,在梦里也哭的凄惨的小梁声。
“声声?声声?”
来到床边坐下,无奈地看着面前抱着块小毯子,明显在做噩梦的小孩,梁声俯下身用手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泪珠,接着轻声地唤了下小孩的名字。
“唔……哥?”
睫毛上还挂着眼泪珠,从梦中苏醒过来的声声对上梁声那双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柔的眼睛,白净的小脸下意识地便回了个有些僵硬的乖巧笑容。
“做噩梦了?梦见什么了?那都是假的……声声,别怕,有我在,知道了吗?”
用温暖的手掌心温柔地摸了摸小孩的额头,梁声压低着声音,轻轻地开口安慰了一句。
“嗯……我晓得了……没什么的……”
很听话地点了点头,在梁声面前,小孩似乎永远都像是个谨慎而敏感的猫咪一样,生怕有一天自己就会被再度遗弃。
梁声很清楚他的想法,事实上这个世界上再难有其他人像他这样了解这个孩子了。
因为被抛弃过,所以才会那么惧怕失去。
可是偏偏,他又想让这孩子彻底明白,就算全世界都将他抛弃,他也会留在他的身边这个道理。
……
“你怕黑对吧,声声?”
梁声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小孩还没来得及回答,一直亮在室内的灯就被梁声随手摁掉了。
“哥……”
夜色一下子笼罩在两人身上,整个屋子黑咕隆咚的没有一丝光亮。小梁声的呼吸一滞,声音都开始发起抖来,却在一下秒被一双有些汗湿的手掌握住了手,紧接着梁声难得显得有些干涩的声音也在耳边响了起来。
“声声,告诉你的秘密吧……其实我也怕黑,反正现在也睡不着觉,我们来比比谁的胆量大吧……”
“好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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