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母后,阿芙很怕,真的很害怕……”
“公主,您怎么样?”柳绿推门而入,看到楚嫣萎缩在床脚,又是一阵恐慌。睍莼璩晓“公主,皇上是不是伤害到你了?奴婢去和她拼命。”
楚嫣一把抓住她,淡漠的摇头,“我没事儿,这里太闷,本宫想出去透透气。”
“奴婢陪着你。”柳绿取了碧绿的罗裙为她更衣,而后搀扶着她向屋外走去。
楚嫣伸臂推开.房门,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夹杂着一丝霜寒。她下意识的拢了下肩上披风,“你不必跟着了,本宫想独自静一会儿。轹”
“公主,奴婢不放心。”
“难道连你也不听本宫的话吗?”楚嫣绣眉轻锁,语气冷了几分。
“奴婢遵旨。”柳绿屈膝跪地,并未跟随着而去繇。
楚嫣一身碧绿罗衫,独自一人坐在御花园的莲池旁,已是秋日,莲池中的荷花早已败落,水面上只徒留花叶残骸。楚嫣轻轻一叹,花开自有花落时,天道轮回,各有各的命数。
她的身体靠在廊柱之上,扬着下巴望向天空,月朗星稀,倒是个好日子,若是在大翰皇宫,楚珏一定会扯着她品茶望月,那小子整日游手好闲,吃喝玩乐可是样样精通。每每忆起往昔,楚嫣唇角都难得的溢出一抹恬静的笑靥。
“原来你也会这样的笑。”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冷的男声,依旧带着玩味的笑靥。
楚嫣不用回头,也知道来者何人。“慕容将军是来看本宫笑话的吗?”
“你在婚宴之上已经出尽笑话,如今还有什么笑话让本将军看。”他唇角含笑,在她身侧坐了下来。微眯着眸子看她,她淡漠的容颜,在清冷的月光之下苍白的几近透明,让人看了不由得心疼。
“洞房花烛夜却独自一人坐在这里?想必是被他吓到了吧,你还算胆子大的,并没有被吓死。”慕容随风讥讽笑道。
楚嫣微眯了眸子盯着他,带着一丝探寻。
慕容随风冷哼,又道,“你刚来帝都,自然是不知道。但这在宫中可不是什么秘密。一年前皇上被大火毁了容貌,从此性情大变,这一年来,太后为皇上娶了三位妃子,个个德才兼备,美貌如花,有一个还是将门之后,结果没有一个入宫后活的过三个月的,不知道你能活多久呢?本将军真是很期待。”
楚嫣淡然一笑,苍白的小脸没有一丝波澜。“自古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楚嫣自幼重病缠身,今日睡下后,亦不知明日还能不能醒来,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呢。”她侧头看向他,眸光冷傲,“君无忧贵为一国之君,你一个小小御林军统领,有何资格对帝王品头论足,不怕本宫将你治罪吗?”
慕容随风冷哼,幽深的褐眸遽然冷了下来,“是啊,帝王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即便他是个丑八怪,也同样可以拥有三宫六院,妃子无数。本将军很想知道,你们这些女人是爱他的人,还是爱他的身份。”
楚嫣摇头失笑,轻拍了下衣摆上的霜寒,爱吗?一个残败的身躯,还如何有能力去爱呢。其实,君无忧也是个可怜之人吧,但那些与她都没有关系,她的责任是促成两国联姻,如今任务完成,她想的只是能在宫中安稳度日。
“怎么不说话了?看来你和那些女人也没什么区别。”他一拂云袖便要离开,而楚嫣依旧静默在原地,眸光涣散而茫然。
正是此时,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道清若的身影缓步而来。“这么晚了,不去休息都在这里做什么?莲池的花都败了,似乎也没什么风景。”
楚嫣温声望去,只见一女子一身素雅罗衫,虽然已致中年,却是风韵犹存,依旧美艳不可方物。她缓缓起身,对来人躬身一拜,“臣妾参见太后娘娘。”
“嫣儿不必多礼。”飞澜走过去,温和的牵起她微凉的小手,“你既然嫁给无忧,我们就是一家人,唤我一声娘亲便是。”
“这媳妇能当多久还不知道呢,这声‘娘’只怕叫的太早了些。”一旁慕容随风讥讽的丢出一句。
“你闭嘴。”飞澜冷冷的瞪了他一眼。
楚嫣忽而抬眸,错愕的看着二人,一个是堂堂太后,另一个不过区区御林军统领,即便手握重权,但站在面前的毕竟是太后,他却丝毫不守臣子之理,这不得不让人怀疑。
而慕容飞澜聪明如斯,自然看透了楚嫣的心思,“你别介意,她是本宫娘家的亲戚,一向没什么轻重,你别放在心上才是。”
“太后严重了。”楚嫣又是一拜,依旧没有依从的叫飞澜一声‘娘’。
而飞澜也不介意,转而看向一旁的慕容随风,冷淡道,“你跟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向御花园外走去,楚嫣看着二人身影,若有所思。原来是太后的亲戚,难怪如此肆无忌惮。
没有旁人的打扰,御花园再次恢复了寂静,楚嫣独自一人坐在亭廊之上,脑海中一片空白,她什么都没有想,也什么都不敢想,就这样一直发呆到天亮。待她回到喜房之中,柳绿一直跪在殿门前,维持着她离去时的姿态。
“快起来,柳绿,你这是做什么?”楚嫣俯身将她从地上搀扶起,“傻丫头,何必惩罚自己呢,你又没做错什么。”
“那公主呢?公主同样没做错过什么,又何必惩罚自己。”柳绿哭了一整夜,眼睛都是红红的,她握住楚嫣的双手,虽然是夏日,但那双柔软的手几乎冷的没有温度。柳绿心中一疼,眼泪又掉了下来,“公主,奴婢求您别这样,您的身子受不了的。”
楚嫣温温的笑,“放心,我会好好活着,哪怕多活一日,我也会努力的活着。”
柳绿重重的点头,心里总算有些安慰,“奴婢去为您准备热水沐浴。”
楚嫣沐浴更衣之后,安然的坐在软榻上,怀中抱着那柄白玉琵琶,指尖轻动,流淌而出的曲调清幽而带着一丝惆怅。一旁,柳绿一直嘟着嘴巴,一副委屈的模样。
“怎么了?又是谁惹了你。”楚嫣放下怀中琵琶,温笑着询问。
“公主,您难道不气吗?您现在贵为一国皇后,按规矩,后宫嫔妃理应晨起后来向您请安,可现在都快晌午了,一个嫔妃的影子都没见到,她们分明是没将您放在眼里。”柳绿愤愤不平道,想她在大翰皇宫之时,皇后娘娘的寝殿每日晨起都格外的热闹,各宫嫔妃都是毕恭毕敬,没有一个敢造次。
楚嫣笑而不语,对这些,她全然不放在心上,她生性喜静,或许,她根本不适合做什么皇后。
而柳绿却继续抱怨着,“她们还不是欺负公主初来乍到,在大翰宫中,皇后娘娘权倾六宫,柔妃只不过编排了皇后不是,便被打入了冷宫。”
楚嫣摇头失笑,颇有几分无奈,“母后的权利是父皇赋予的,她是父皇一声最尊敬的女人,也是父皇心中唯一的皇后。可是,我对于君无忧来说又是什么呢?不过是稳定社稷的一枚棋子,一个陌生人而已。”她侧头看向柳绿,眸色忽而凝重几分,“柳绿,你要记住,我们想在圣朝皇宫安身立命,就要学会安分守己,凡事都尽量退让,你懂得本宫的意思吗?”
“是,奴婢遵命便是。”柳绿有些不甘心的应了下来。
“岂秉皇后娘娘,朱玉姑姑求见。”殿外传来太监的通传声。
很快,一命姿色秀丽的女子缓步而入,十分有礼的屈膝跪拜,“奴婢朱玉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色千色千千岁。”
“姑姑不必多礼。柳绿,看座。”楚嫣笑靥不变,眸光却悄然打量着朱玉,只见此女子一身素雅的装扮,举止有度,并非普通大宫女那么简单。
“本宫初来圣朝,对很多事并不了解,敢问姑姑……”
朱玉盈笑,不急不缓回道,“奴婢是太后娘娘身边的掌事宫女,如今太后居住在行宫,不喜人多,便将奴婢调入娘娘的广阳殿,娘娘或许不知,这里曾是太后居住的地方,您入宫之前,太后娘娘特意吩咐工匠将宫殿重新翻修。”
“太后娘娘有心了。”楚嫣客套道。
“太后知道皇后娘娘入宫不久,对宫中很多事并不了解,刻意嘱咐奴婢来时一定要将六宫之事说与娘娘听,不知娘娘现在可有空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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