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嫣这一跪,无忧彻底的懵了。爱睍莼璩他缓缓蹲身在她面前,修长的指尖轻轻的拭去她面颊上的泪,然后将她从地上抱起,护在胸膛之中。她真的很轻,抱在怀中几乎没有什么重量,这样纤弱的女子,还要为他生儿育女,真是辛苦了。
“将那婢女带下去疗伤,让御医为她看看。”君无忧丢下一句,而后环抱着楚嫣向内殿而去,沉重的殿内在他们身后缓缓合起。
他动作极温柔的将楚嫣放在床榻上。楚嫣一直沉默着,眸中含着泪,一张小脸苍白淡漠。
“何必这样呢,嫣儿,向朕低个头就这么难吗?”
楚嫣眸光低敛着,仍是不语。君无忧温热的指尖轻轻的抚摸过她柔软的唇片,然后托起她的小脸,低头吻上她的唇,湿滑的舌舔舐掉她唇片上尚未干涸的血珠辂。
楚嫣也不反抗,只是双手死死的抓住身下明黄的锦缎。
君无忧离开她的唇,将她轻拥在怀中,她难得的温顺倒是让君无忧心生惆怅。
“嫣儿,我知道你心中有怨有恨,我承认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君无忧的鼻尖轻贴着她的,而楚嫣一直低敛着眸,以至于君无忧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尜。
他轻叹一声,低头轻啄了下她软软的唇,“嫣儿,想听故事吗?”
楚嫣仍是不语,似乎习惯了沉默。
而她不语,君无忧便继续说下去。
“朕是在边境长大的,那个时候,我娘不是皇上的妃子,而是他的大将军。边境五年,我和我娘为他出生入死,而他后宫三千佳丽,真是想尽了齐人之福。他伤我娘的时候,下手从不留余地,而我娘对他的爱至死不渝。或许是耳读目染,在我心里,一直希望遇一个像我娘亲一样的女子,忠贞而坚定。如果我真遇上这样的一个人,我一定不会伤她的心,我要让她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说道此处,无忧微顿了声音,唇角边突然扬起一丝嘲弄。楚嫣知道,接下来才是他真正要说的故事。
“十二岁那年,爹为了让我得到历练,将我派去了塞外,只等我成年,便可继承大统。在塞外,我化名为慕容随风,跟随大将军霍兵,征战沙场,屡立战功,但除了霍兵以外,没有人知道朕的真实身份。就是在塞外,朕培植自己的势力,笼络亲信,收服塞外游牧民族。日子过得艰辛,却洒脱肆意。”他微眯着褐眸,眸中的神色复杂,带着一丝讥讽。
“也是那个时候,朕遇见了我自以为是的爱情。”他低眸看向她,那一双褐眸深谙,藏了太多的心思。“你也该记得她的,长乐侯的侍妾南宫梦。”
遥远的记忆,一点点在脑海中浮现,那些,本是他一辈子都不愿触及的伤痛。可是,今日今时,他将这一切都摊开在楚嫣的面前,如果两个人相爱相守,必须有人要先迈出一步走向对方,那么,他愿意向她靠近。
那一年,与南宫梦相遇,是边境战事最惨烈的时候,他独自一人闯入敌营,手刃敌方首领,但也身负重伤,昏迷不醒。当时,的确是命悬一线,若不是凭着过人的毅力,或许,他就无法在醒来。
他昏迷了几日几夜,醒来后的第一眼,见到的人就是南宫梦,她是军医的女儿,听说他昏迷的时候,一直是南宫梦不吃不睡的日日夜夜守护着她。这样的守护的确让他为之动容。
“你终于醒了!”南宫梦欢喜的握住他的手掌,她的小手温凉如玉,虽然穿着粗布衣裙,容貌生若夏花,一颦一笑清澈而美好。
后来,无忧的伤势逐渐好转,他和南宫梦的交往也越来越多。没有征战的时候,他们常常手牵着手在河边漫步,那时的南宫梦是个天真而纯洁的女孩,她脸上总是挂着美丽的笑容,笑起来的时候,声音像银铃一样好听。她常常领着褐风到河边熟悉,连褐风都十分喜欢她。
白天的时候,他们在河边漫步,夜晚的时候,他们躺在草地上看星星。无忧第一次对一个女子产生陌生的情愫,他们在河边生涩的接吻,他忘情的抚摸着女子玲珑柔软的身体,第一次为一个女子心动,心跳,虽然,他们不曾跨越雷池,但在无忧的心中,已认定她就是他的女人。
当时,南宫梦的处境并不是太好,她是庶女,总是被大娘和家中姐妹欺负,每一次受了欺负,她就会委屈的躲在无忧怀中哭泣,无忧反而更怜悯她,他暗暗对自己说,一定要给这个女子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nbsp;于是,他向她父亲提亲,连亲事都定下了。那时,他飞鸽出书给京中的父母,他在书信中对慕容飞澜说,他遇见了世界上最好的女子,她清澈而勇敢,她就是他今生想要的女人。
他一直想着,等他们成亲后,他就将自己的身份如实告诉她,然后,带她回京,补给她一个盛世大典,他将一切都筹划妥当,礼部连太子妃的锦袍都备下了。而就是那时,一切在转瞬间发生了变数。
长乐侯君纪云到边境游历,这个憨厚的表哥,君无忧对他一向不反感,既然他来到边境,君无忧自然要尽地主之谊,好好的款待他。并将自己的未婚妻南宫梦介绍给他认识。或许是他太过信任南宫梦,他甚至没有察觉到那些时日她言行举止的变化,和她看着君纪云时,若有所思的目光。
那天清晨,他受到了娘亲的飞鸽传书,对他说京中一切准备妥当,只等着他将新娘带回去。他满心欢喜的去找南宫梦,却将她和君纪云捉.奸.在.床。
南宫梦哭着说是君纪云强迫了她,而君纪云为人本就憨厚懦弱,当时几乎吓傻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直喊着冤枉。
“微臣是冤枉的,昨夜微臣并未酒醉,只喝了南宫姑娘拿给臣的酒后,便觉得浑身燥热难耐……太子殿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啊。”君纪云瘫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吓得不停的颤抖着。他把太子的女人给睡了,若君无忧发难,他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得。
而南宫梦当时就懵了,她这个英俊的,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未婚夫,不是官拜都尉吗?怎么会突然之间变成了太子殿下?她的大脑仍无法从这个震惊中回神,呆呆的愣在了当场,直到君无忧震愤离去,她还没有回过神来。
待事情过了一日,南宫梦才稍稍的理清写头绪,慕容随风,他本就来自京城,没有人知道他的背景,但他身上总有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边境的姑娘们有时会笑称,慕容将军的气质,比天之骄子还要尊贵。南宫梦只当做玩笑听听,但没想到,他真的来自皇族,并且是楚恒帝唯一的儿子。
难怪他一个小小的都尉,霍大将军却一直对他尊敬有佳。此时,南宫梦的肠子都要悔青了,她居然放走了这个世界上最后前途的男人,她本来已经将他死死的攥在掌心,她居然能飞上枝头变凤凰,而这一切却在一念之间与她擦肩而过。南宫梦这个恨啊,如今,如今又怎么办?如今,她已非完璧之身,慕容随风再爱她,也不可能要一个残花败柳了。
但是,她不甘心,她怎么能看着到手的富贵权利就这么溜走呢,所以,她下了狠心,要赌最后一次,当晚,她服毒了,当然,她自幼跟随着父亲行医,对药物的掌控很好,那些毒药最多让她痛苦一段时间,却不会真的致命。苦肉计是很笨拙的办法,但对男人一向有效,她愿意赌上这一次,若能挽回慕容随风,她将前途无量。
只是,她终究是失策了,有些人,伤一次,便一生都无法回头,她终究聪明反被聪明误。
当她醒来的时候,慕容随风,不,是君无忧就坐在她身边,却目光冷寒的盯着她。
南宫梦跌跌撞撞的从床榻上跌跪在他脚下,哭着扑入他怀中,“随风,你来了,我,我知道你还是在乎的,可是,我却负了你。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人毫不设防,我只是替侍女将酒端给长乐侯,没想到,没想到他却将我……随风,我很痛苦,真的很痛苦,我们,是不是不能继续在一起了?”
她扬着下巴,楚楚可怜的看着他。
无忧冷然一笑,两指捏起她尖小的下巴,指尖轻轻的抹过她脸颊上的泪,而后将指尖送入口中,滋味竟是咸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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