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恒听到莫呈的声音。如同溺水的人抓到最后一根救命浮木。抓住莫呈的肩膀。殷切的喊叫:“莫呈。救救小满。救救我的孩子啊。”
莫呈此刻再次品尝到什么叫力不从心。他也想救古小满救他的干儿子。可是他不是医生。他对于医学一窍不通。他帮不上忙。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联系香港最好的妇产科医生。让他们來救助古小满。“别急。有专业的医生在。不会有事的。”这样安慰的话。牵强得让人忍不住想要落泪。
赵毅然也紧张得嘴唇都被咬出了血。见赵兴然來了。和沈一恒看到莫呈一样。瞬间找到了着力点一样扑了过去。“哥。小满月早产了。怎么办啊。。”
赵兴然眉头黑线。这种问題他和莫呈一样完全帮不上忙啊。古小满生孩子。他们几个大男人除了干着急之外能做的事情几乎沒有。
莫呈毕竟经历得最多。最初的惊慌失措之后便是镇定。拨通电话回别墅。让张妈将古小满一早就准备好的待产包送到医院里面來。古小满生完孩子这些东西还是用得上的。还让管家顺便将他为宝宝准备的那些东西也一并送过來。虽然他也不知道到底用不用得上。有备无患。
突然。古小满的尖叫声变成了哀嚎。压抑的哀嚎比她的尖叫声还要挖心掏肺。产房的门突然被人从里面一脚踹开。一位双手满是鲜血的医生走了出來。焦急的冲到沈一恒的面前。厉声问:“难产。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闻言。沈一恒双腿瘫软就要往地上栽倒。绝望的抓住医生的衣领拼命的晃。“你他妈的说什么。不是说不会有事的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他的精神即将崩溃。保大人还是保孩子。这是选择題吗。这还用问吗。。
“莫呈。怎么办。。”沈一恒迷茫得要命。毫无形象的哭着问莫呈。
莫呈看着他哭。心也跟着疼。最重要的是古小满的叫声确实小了很多。她进去也有两个多小时了。孩子再不生出來大人和孩子说不定都会沒命。
莫呈双眼凌厉的落在医生的身上。厉声道:“大人孩子我都要。要是有任何闪失。我要你的命。”
笑面阎王发飙。那气场将医生吓得差点当场失禁。但是今天这件事情可不是马虎可以蒙混过关的。里面的产妇确实很危险。如果再不权衡利弊保一个的话。谁也说不准这孩子会不会生不下來。到时候那可是一尸两命。
“莫总对不起。我沒有把握大人孩子都能保住。”医生满头冷汗。也不知道是怕还是紧张。后背的衣服看得出湿润的痕迹。
莫呈也要疯了。怒极反笑。“沒把握。就准备去死。”
医生再次无奈。索性直接说开道:“你就算杀了我也沒用。她本來就受了很严重的撞击。这孩子也受伤不轻。现在我们沒有时间多说废话。只问你们一句。要孩子还是要大人。好让我们医生能以最快的速度至少救一个人。”
这话差不多是吼出來的。产房里的古小满也听得清清楚楚。虽然她疼得快要崩溃。可精神却异常的清晰。她能感觉到孩子在对她求救。她甚至都能感觉到孩子在她的肚子里不安的挣扎着。可力气似乎却越來越小。动静也越來越小。
“沈一恒。救孩子。”古小满再次厉声尖叫。希望手术室外的沈一恒能够听得到。此刻。身为母亲的她。只希望能用自己的性命保护好孩子。除此之外什么都不在乎了、都不重要了。
“保大人。”别人永远不知道沈一恒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掏空了他这一辈子所有的勇气和坚强。他痛哭流涕的从齿缝中挤出这三个字。保大人。他选择了让古小满活。而不是他们的孩子。
“好的。我知道了。”医生转身就要往里面走。却被沈一恒绝望的抓住了衣摆。
“求你。如果能救活孩子。救救他。”
医生点头。手刚推开门。古小满的尖叫再次传出:“沈一恒。救孩子啊。”
“不。保大人。老婆。坚持下去。”隔着一扇门。沈一恒哭得毫无形象。
古小满浑身是血、是汗的固定在产床上。厉声嘶吼:“保孩子。孩子活不了。我也活不下去的。”
“不。沒人比你重要。保大人。”
尖锐的器械已经划开了古小满的腹部。古小满意识已经有些涣散。她已经感受不到宝宝的动静。意识完全消散之前。古小满倔强的将头对着门的方向。竭尽全力的嘶吼:“我恨你。我恨你。”
在危难时刻将生的机会留给孩子。这是任何一位母亲的本能。这便是母性的伟大。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为孩子求得一次活下去的机会。古小满从來不认为自己是什么伟大的人。甚至很多时候她迷糊得令人扼腕无奈。可此刻她唯一能为孩子做的就是让宝宝代替她活下去。可沈一恒却不允许。她恨。她恨得泣血。
昏昏沉沉中她感到身体似乎空了。有什么比她的性命还要重要的宝贝离开了她的身体。她开始哭泣。沒有声音只是默默的流泪。她下意识的知道那是她的孩子离开了她。孩子不要她了。
保大人。这三个字如利刃一般刺穿她的心脏。千疮百孔之后却不许她喊疼。离婚吧。这一刻古小满想到了离婚。意识还在飘散。她仅存的一点意识便只剩下五个字:我恨你。离婚。
手术室的暗门被人从通道推开。一行人提着一个保温箱小心翼翼的将心跳已经微弱得快要察觉不到的新生婴儿放进去。对正在给古小满缝合伤口的医生耳语几句。医生面色苍白的点了点头。
古小满再次恢复意识是在两个小时之后。她的身旁静悄悄的躺着一个早已经停止呼吸的早产儿。小脸上的皮肤皱巴巴的还沒有张开。但小模样却瞧得出有些俊俏。
这是她的孩子。她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可她实在是太过于虚弱。就连哭出声音都做不到。只能任由眼泪如坏掉的水龙头一般哗哗的往外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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