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芜墙绕青苔院,中庭日淡色蕉卷。蝴蝶上阶飞,烘帘自在垂。
玉钩双语燕,宝甃杨花转。几处簸钱声,绿窗春睡轻。
绯歌是被日光唤醒的,她全身无力,往前蹭了蹭,背后传来的裂痛让她倒抽一口气,所有的睡意都没有了。
她只觉得脸颊贴着的温暖既陌生又熟悉,陌生的是严家被灭之后她就很难再感受到这样的温情了,熟悉的是最近几天她似乎都在这样的怀中醒来。
她难耐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预期看到的那个人,而是一片干涸了的血迹,斑斑点点映在青色的衣襟上,分外耀眼。她顺着衣襟向上看去,是有力的胸膛,然后是凸出的喉结,然后才是那人近似透明的脸,眉间形成了一个川字,那双明媚的桃花眼尽管阖着,仍不失颜色。
绯歌第一个反应便是——即墨玄雍又发病了,而自己醒过来之后恐怕不是好好养伤,而是又要去照料这个多病的夫君。她微蹙眉,嫁过来的生活和想象中的相差太远了。
毫无预兆地,那阖着的眼睑突然动了动,根根分明的睫毛颤抖着,然后如展翅的蝴蝶般飞腾起来。眼睛里淡淡的光泽,恰好,映出了那个正盯着他看的女人。
他有些好笑,却带出了一阵虚气,剧烈地咳了起来。绯歌贴在他的胸膛,每一次颤抖,都感受得分外的清晰。她准备撑起身子,即墨玄雍却一手压住了她的头,十分轻柔的动作,却不容抗拒。
即墨玄雍强压下混乱的气息,“娘子虽然是有一夜没看见为夫了,但也不用那么想念为夫吧?”他苍白的脸色因为刚刚的咳嗽而变得绯红,在她眼里,成了一朵开得灿烂的桃花,熠熠生辉。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早已寸草不生的世界,又变得缤纷起来。
绯歌别过脸去不回答他有意的调戏,目光触及到那暗红的血迹时伸手指了指,道:“王爷不觉得应该好好解释解释?”绯歌也只记得自己为他挡了一鞭,后来的事,就一点印象都没有了,难道说他还受伤了?
即墨玄雍顺着她的指尖将视线落在自己胸前,不由得后悔没有将衣服换好才睡,他不想让她知道昨夜的事情。关于自己的另一面,他希望她永远都不要触及,“娘子想听什么解释呢?总不能说——这是为夫觊觎娘子美色,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时——”
看见她绯红的脸颊,即墨玄雍适时的停下了。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端正了脸色问到:“你有没有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
绯歌默默地点头,却发现即墨玄雍的神情紧张到不行。
“哪里不舒服?”该死,看来她真的中了蘩辛的毒,如果是这样,他必须现在就去找寻解药的方法。世间万事万物相生相克,他不相信会有解不到的毒。
绯歌看着他着急的样子,不由得生疑,“王爷,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如果这样都看不出其中的异样,她也枉为一国的军师了。她觉得身下的人胸口一窒,“我不过觉得浑身酸软,想起来活动活动罢了……”
他不愿意告诉自己就算了,她好奇心也没有那么重,本来就是各不相关的人,突然因为各自的目的一起生活,以夫妻之名无夫妻之实。她自己尚且有所隐瞒,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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