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鹤端坐在暗黑色錾金沉香木椅上,单手托着下巴,侧脸一半沐浴在阳光下,另一半则隐没在阴暗里,完美的五官说不出的魅惑,引得人飞蛾扑火;却又令人莫名心悸,仿佛多看一眼,都是对他的亵渎。
台下站着一名绝世美女,一袭白衫,飘飘欲仙。眼波流转之间,俱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美丽,令人甘愿为她沉沦。女子名唤绿绮,是宿墓宫有名的左护法。擅长音袭,有传闻她曾一曲击退江湖十大高手,功力深不可测。可谁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愿意屈身季鹤之下。
有人说是因为季鹤的武功比她更为高深;有人说是季鹤抓住了她的把柄,以此为要挟;还有人说是她与季鹤有着共同的目标,因而一起奋斗。
其实一个女人,甘愿将自己最美好的年华都奉献给一个男人,只有一个原因——她爱他。
绿绮记得清清楚楚,那一年,她十七岁。在她因为琴音以一退十后,名噪江湖。所有人望向她的眼神,都是又畏又惧。独独只有十五岁的季鹤,白衣出众,一双眼睛有着血腥,有着愤怒,还有年轻的桀骜以及不服输,唯独没有的,就是羡慕。在所有人的瞩目之下,白衣少年声音朗朗:“与我来战!”
樱花树在他身后飘落,一片一片,那漫天的粉红,落地缤纷。映着少年那瘦削的身影,美得像一幅仙境的画。
绿绮没有留手,不知道为什么,她想让少年的眼睛里、心里,都留下她的身影。毫无疑问,少年那一仗,输得极惨。口中以及鼻子里,都留下了殷红的血,衬着少年苍白的脸色,说不出的可怖。少年宛若从地狱爬出来的,看见谁,便要将人拖下十八层。
围观的人都暗暗心惊,这少年今日若是不除,他日必是一个大祸害!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绿绮却在这个时候停了手,对着季鹤便单膝跪地,表示臣服。绿绮一双眼眸澄澈,毫无杂念:“我甘愿认输。从此以后,我绿绮只认你一个主人。”季鹤也先是一愣,而后笑得张狂而又肆意,尽管眼里还有褪不去的阴郁。
后来绿绮才知道,那一年,季鹤是第一次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第一次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来吃的苦,竟然完完全全的是个笑话。也是第一次知道,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原本该是属于他的。绿绮不知道的事情有很多,但她想,只要是少年想做的事情,她拼了命都会帮他完成。
她帮着他发展壮大了宿墓宫,看着他由一个满眼阴郁的少年,变成了一个见面便有三分笑意、但笑意从不到达眼底的男子。她看着他这样,心是疼的。她用尽了所有的办法,想让他开怀一些,却始终都没有任何效果。于是,她只好陪着他难过。
可就是这样从不开怀的季鹤,有一天竟然也会为了另一个女人,而紧张得像个孩子。那一晚,季鹤从外面回来,便吩咐部下从仓库里去寻最好的茶,第一天天还未亮,他就眼巴巴地送了过去;花魁大赛回来以后,季鹤竟然开心地非同寻常。连属下的失职都并未计较。······
从那以后,她才知道,并看到季鹤难过更难过的事情,是看到他为另一个女人开怀的模样。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祈求应了验。那个女人竟然真的就那样顺遂她的心愿,香消玉陨了。她看到季鹤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难过而又满足,就这样,只要他能在她身边,就够了。
绿绮仰望着椅子上的男子,你不只是我的神,你是我的全部。你可知道?绿绮声音淡然,却有隐隐的欣喜之意:“主子,听说东山的暗宫被人破坏了。具体是谁目前并没有查明,但属下会尽快去办的。所幸的是,暗宫被破坏的时间很是充足。下面的人并没有任何的伤亡。”
季鹤微微颔首,对这件事情倒是毫不在意。他关心的,是一件事情。季鹤缓缓问道,声音里有淡淡的焦急:“让你们看住那冰室的。那边的情况如何?尉迟慕以及尉迟筠有没有行动?”
绿绮一怔,眼眸低垂,眼里有一抹淡淡的失落,却还是回答道:“并无异动。那边还有人在继续盯着呢。”
季鹤点了点头,眉心稍稍松了松,而后又聚拢在了一起:“在那一边继续加派人手,待抓到那一只猫以后,就将顾染青的尸体偷出来!本宫要亲眼看着她活过来,并且不会再让她逃离本宫!”
绿绮心痛如绞,即使是这样,你还是不愿意放弃她么?即使几率是那么的低,你还是要尝试一下吗?可她还是听见自己的声音,无比镇定,仿佛她千百次回答过季鹤的那一样,简单的一个“好”字。
而此刻,门外却传来一声通报:“宫主,莫筠竹莫老板求见,是否要见?”季鹤微微点了点头:“见。”
莫筠竹不卑不亢地走了进来,如竹如松,脊背挺直。病还没有好完全,再加上常日的奔波,完完全全是个病弱公子的形象。但说出来的话,却不容小觑:“季宫主,明人不说暗话。我许你黄金万两,你替我救出一个人可好?”
季鹤一双丹凤眼微眯,关于莫筠竹的事情,他也是听说过的。一个公子哥,能在脱离家族的短短几日内,挣到黄金万两,也是个厉害人物。拉拢好了,日后便是极大的助力。想到这里,季鹤点了点头:“好,救谁?”
“顾染青。”莫筠竹斩钉截铁地说了出来,眼神坚定,表明他是极其认真的。
季鹤的脸色陡然间变了。手里端着的茶,也泼洒了些许:“独独这个人,不行。绿绮,送客!”大袖一挥,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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