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白驾着车子迅速朝张覃的方向冲去,旁边的教练吓的连忙踩住了副驾驶的刹车板,“吱——”的一声刺耳的响声,车子在离张覃只有五米的地方停住了。
教练吼道:“你怎么开的!想出人命吗?下去反省一下!”教练也吓了一身冷汗,恼火不已。
姜白心脏还在嘣嘣乱跳,坐在驾驶座上都动不了,停了有十几秒才能动,怏怏下车了。就是教练不让他下车他也不敢开了,手脚都吓木了。
教练让别的学员过来接着开,车子又开走了。
姜白软着腿脚朝张覃走过去。
张覃看他吓的手脚发抖,大冬天的脑门上都有汗了,带着歉意上前说:“对不住,吓到你了。要不去旁边的饭店坐坐吧?喝点茶压压惊。我看你吓的不轻。”
姜白用手搓了搓脸说:“你怎么阴魂不散啊!要不是教练把刹车踩住,你是不是想做我车下亡魂哪?”
张覃张了张嘴,没说话。其实他想说,我想做你西装裤下的风流鬼,不过这是调笑的话,现在姜白和他没那么熟悉,他不敢这样说。
姜白见他没说话,自己就向外面走,说你回去吧,我也就回家了,今天我家老三病了,我得带她去看看。
张覃连忙说:“那我送你。”
姜白摇头,直接奔地铁了。可是姜白初次开车就受到这种惊吓,大概是惊吓的狠了,下地铁台阶的时候忽然踩空,顿时脚踝刺痛,就蹲了下去。
张覃本来就在跟着他,这时候连忙过来看。
姜白痛的动不了,就坐在台阶上。
张覃说:“我叫救护车。”
姜白连忙拦他,他想让爸爸过来接他一下,只要回到小诊所看看就行了,这么点伤不用去医院。
可是他没拦住张覃。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
到了医院一看,伤不重,就是扭伤了,医生给按摩上了药包扎好,让他这几天尽量不要走动。
姜白打了电话给爸妈,然后姜爸就过来接了他回家。张覃想跟着去但是姜白还是拒绝了。
晚上翁叔打电话问姜白要不要回大宅,姜白说了自己脚扭了不回去了。然后过了没一会儿谢铮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让他小心养伤。
第二天姜白在屋里坐着,就有医生上门给他看病。换完了药,姜白顺口问了句是谢铮请来的吧?医生一愣,说不是,是位张先生,人就在门外呢。
姜白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但是也不好当着外人的面说什么,就让姜妈送医生出去,自己躲在屋里给张覃打电话。
张覃接了电话,声音带着笑意,问姜白的脚怎么样了。
姜白很想抽他一耳光,没事找事,真把自己当个材料看了,也不看看别人接受不接受。
姜白恼怒地压低声音说:“你要是再这样骚扰我,我就不客气了!”
张覃无奈地答:“我也不想,可是我忍不住,姜白,你给我个机会对你好行不行?我一晚上都没睡。”
“没睡就回去睡!你他妈的在我家门口算怎么回事?”
姜白挂断了电话,还没等他生完气外面又有敲门声,姜妈把门开了,发现又是个医生,这次是谢铮找来的了,然后姜白说刚刚敷了药了,请人家回去。
再后来几天来的医生就只有谢铮派来的了,因为姜白认识那个医生,是路宇……
姜白很多天没见过路宇了,就问他最近在哪猫着,怎么老不见人影,还弄的这么憔悴。
路宇说,他天天在医院堵人,可人家根本不理,追到家里,连楼门口都没能进,昨天晚上顾春风值班,他在他身边呆了一个晚上,人家只说了三句话。
姜白看他可怜,就用手摸了摸他脑袋说:“要不就放弃吧,这样拖下去,我怕你身体会垮了。”
路宇落寞地摇了摇头。
姜白也替他发愁,可是也没什么办法。然后试着替他出主意道:“要不要从他家里人入手?看看他是不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要是有的话,你就帮他做,这样慢慢就能加入到他的日常生活里去了。也许时间长了他会改变心意也不一定。”
路宇说:“他两个弟弟都在读寄宿中学,不常回家,见不到面,他母亲听说在住疗养院,听说是精神方面有点问题,可是我跟踪过,似乎他们家也不缺钱,我没地方下手啊!”
姜白说,那就再仔细观察一下,时间长了,总有能下手的地方。
路宇只能点头。
过了几天,姜白脚好多了,张覃也没再上门,姜白也就去店里呆着,虽然不能干重活,但是坐在那里招呼客人还是可以的。
一家三口正在忙着,忽然旁边卖烤鸭的小姑娘跑过来说:“阿白哥,你家来亲戚了,我给你带过来了。”
姜妈出去一看,是罗舅舅和罗峰,手里还抱着一个男孩子,就是上次想过继给姜白的孩子。
本来罗峰是在朝阳酒店做保安,一直相安无事的,可是罗舅舅打了电话来非要过来看看他,罗峰也就答应了,谁知道罗舅舅带着小孙子来了。来了就来了吧,还把罗峰骂了个狗血淋头。那意思是姜白身入高门,竟然让亲表弟给人家当保安,他还真做的出来!
罗峰倒不是那么想,他挺知足的,朝阳酒店的保安那也是风不吹日不晒,工资不少,奖金不愁,三险一金都有,和县城的正式公务员比,也不差什么,所以也就一直做下去了。可舅舅觉得不满足,他觉得姜白是不拿他表弟当回事,不拿娘家当回事,听说他亲爹亲妈在这里还要干活,真是不孝顺,要么就是姜白在谢家地位很低,根本就没说话的份儿。
所以罗舅舅就带着孙子来实地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妈都怕了自己这个哥哥了,每次来都要找点事,巴不得他不来,可是这也有一年多没见了,过年自己家人都没回去,也不好把老家来的亲戚赶走吧?何况旁边这么多店铺人家都看着呢。姜妈只好先带他们回家。
中午吃饭的时候,罗舅舅就说,你看看,你看看,我没说错吧?阿白在谢家能落到什么好?你们两个可是谢铮的岳父岳母,现如今住到这么小的房子里,自己开个小店辛苦过活,他过意的去吗?
要我说还不如回家,这不明摆着受气呢?老了老了还给儿子做苦工。
罗舅舅夹枪带棒地数落了一通,姜白生气地答道:“舅舅,我过的挺好的,你哪里看到我让我爸妈受苦了?我们自己吃自己挣不是挺好?我们又不是非要吃谢家的饭才能活。”
罗舅舅用筷子指着姜白说:“我还没说你呢!你一意孤行非要跟个男人,跟了就跟了吧,人家对你好也行啊,可是你看看,人家孩子也弄来了,你是一个子儿都没有,到时候人家要是说不让你进门了,你就这么带着你爸妈举目无亲的一直在这里?”
姜白本来就有这个心病,被罗舅舅几句话就给戳到了肺管子上,筷子放下就出去了。姜妈埋怨罗舅舅道:“哥,你来了就给阿白找事,不是说好不提这个了吗?你看有惹阿白不高兴了!”
罗舅舅哼了一声说:“你看他那个样子,屁都嘣不出一个,要是人家甩了他,他肯定就这么灰溜溜地回来连句话都不敢说。”
姜白出了门,在楼下走了一圈,三月了,但是还是有点冷的,哈气一出口就成了白雾。
姜白手插|在衣袋里慢慢走。
其实舅舅说的也不是没那个道理,谢铮在的时候他是很受宠的,在谢家一切都好,吃的用的都被照顾的很好,可是谢铮只要离开,他一般都不回去,就回爸妈这里来住。高门和寒门之间的差距如此的大,要是谢铮不要他了,他还真是没什么办法啊,就算孩子是他生的,但是人家可以只要孩子不要他啊。
只不过现在看来谢铮没什么迹象抛弃他,现在还不用担心。可是万一谢铮抛弃他,或者万一谢铮生病……姜白觉得自己这么想很不厚道,可是自己和谢铮之间的联系都建立在谢铮健健康康能为他遮风挡雨保管一切的基础上,万一哪天谢铮需要帮忙了,谢家会让他伸手吗?或者说他有那个资格吗?他们不是夫妻,没有结婚,就是在国外结婚了又怎么样?那种婚姻关系是不被国内政府承认的。万一生病,他们都没有为对方签字做手术的资格。
幸福掩盖了他们之间的问题,可是一旦有人点出来,还是会痛,姜白仰头看了看天,阴的,似乎要下小雨的样子。
姜白在街上溜达了好久才回去,回到家罗舅舅已经走了。
姜白下午又去学车,这阵子太进步很快,已经能在路上开一段了。谢铮打电话说今天晚上就回来,大概他能开着车去接机?姜白有点跃跃欲试,最后还是决定不做马路杀手。
晚上谢铮回来,翁叔把他的行礼送到屋里就出去了,谢铮洗漱了把姜白搂在怀里亲,姜白问他:“要是我病了,你有资格为他签字做手术吗?”
想愣了一下,迅速明白了姜白的意思,他郑重地答道:“你在担心这个?”他一进门就发现姜白脸色不好,有心事,姜白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可是谢铮不知道他为什么事发愁,以为张覃又捣乱了,可是姜白说没有,现在这么问,谢铮就明白了,可能是罗舅舅来有对姜白说了什么,其实姜白一直都不是那么放心地跟他在一起,之所以搬出去和父母做小生意大概也是怕将来分开或者他这个谢家的继承人病了,无法主持大局的时候,谢家其他人赶他出去。
现在姜白提出来了,谢铮觉得这件事必须要解决了,不能再拖,否则姜白时不时地郁闷一下,他可受不了,再说万一一语成谶,将来他没法保护姜白了,谢家要是有人对他不客气怎么办?
谢铮当下没说什么,过了几天却拿来了一个户口簿,姜白打开一看,是谢铮的户口簿,上面有谢铮和三个孩子的名字,后面还添上了他的名字。
和户主关系那一栏却写的是兄弟。
姜白的户口是在大学毕业后迁回老家去了,户口簿都是姜白自己带着,不知道谢铮什么时候把他的户口簿和身份证偷偷拿去转了户口,有钱人果然办事爽快。
姜白心里鄙视了一下,还是很高兴地抱住了谢铮。
谢铮搂住他说:“这下子,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一辈子不分开,直到死。”
姜白点了点头。
谢铮给罗峰调了工作,做了保安部的副队长,工资比原来高了不少,还有了个单间宿舍。
罗舅舅跟着搬了进去,看看房子确实不错,也觉得很满意,就带着孩子住了一阵子。
谢铮其实并不是在乎是不是给姜家的亲戚一点好处,但是前提是他们对姜白好。
罗舅舅虽然人有点自私,但是说的话却是姜白心坎里正担心的事情,也算是为姜白着想了,他不能让姜白的亲戚觉得姜白在自己这里受委屈,以至于瞧不起姜白,所以给罗峰提了职位和工资,罗舅舅看谢铮把户口都跟姜白放一起了,没话说了,话里也就没那么尖酸了,倒是在这里住了一阵子,谢铮给他的待遇不低,但是话里话外都透着,他是看姜白的面子才对罗家好的,要是罗家对姜白不好,他就会撤回这些好处。
罗峰本来就吃着谢铮的呢,罗舅舅被人家压了一头也老老实实地当他的好亲戚了。
谢铮家里平静了,心情很爽,就带着姜白继续练车。他没空的时候姜白就自己练车。
可姜白有时候练车,总发现后面有辆轿车悄悄跟着他,他怀疑是张覃,于是把车停到路边等着,果然那辆车也停了下来。不但停了下来,里面还出来一个人,就是张覃。
姜白觉得这个人完全是有病,而且病的还不轻,怎么跟听不懂人话一样,都说了和他不可能,还这么跟着,这要是谢铮知道了,不得弄死他?
张覃走过来,看着姜白臭臭的脸色,笑了,“给我个机会,我就不跟着你了。”
姜白拿出手机,给谢铮发了个短信。然后就上车回家了。
下午的时候,张覃接到助理的电话。助理在电话里慌张的连话都说不清了,“张总,咱们,咱们的股票——你快上网看看吧——”
张覃把车停在路边,打开pad上网看,公司股票在下午开盘之后一路狂跌,一直到跌停板。
张覃也被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公司运转正常,股票怎么会忽然跳水?
他正想回去,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谢铮在电话里阴沉地警告道:“离我的人远点,不然下次就不是一个跌停板了!想想你得到姜白需要付出的代价。”
张覃一下子靠在了车座的椅背上。如果谢铮动真格的,他还真没那个把握能有胜算。
他不是不能拿出力量应对甚至搞垮谢铮,只是谢铮是个老虎,真的要是有个闪失,公司那帮子老帮菜们不吃了他?自己那几个虎视眈眈的弟弟堂弟也不会袖手旁边,等着接班的多着呢!
得到姜白如果要付出这种代价的话,还真是……张覃皱了皱眉,发动车子回公司。
谢铮解决了这件事,心情又舒爽了一些,可是赵桥忽然打了个电话给他,让他过去一下,有一件有点麻烦的事情找他。
谢铮问什么事,赵桥说人家找到谢桥事务所,说是想让他们帮忙打一桩离婚官司,离婚官司不稀奇,稀奇的是这离婚的女人十几年前早已经离婚被丈夫抛弃,但是当时她却因为有精神问题在神智不清醒的是被丈夫抛妻弃子。现在她醒过来了,想要拿回被丈夫夺走的娘家的财产。
这还不算奇,更奇的是,这个女人竟然是吴天明,也就是前吴氏集团总裁的前妻。
按说赵桥不会接这个案子,因为对谢铮也没什么好处,可是谢铮说,这件事关系令表兄路宇的终身幸福,所以希望谢铮还是来一趟。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