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正文]
第228节 第二百二十八章 难说再见
中央美院校门外的咖啡屋。
楚天羽记不清自己有多少次坐在临窗的老位子上，看着沈媛媛从校门里急不可耐的飞出来。每到那个时刻，他的脸上就会绽放出足以融化整个世界的一缕阳光。
可是今天，他的心情是阴暗的，甚至有一些冰冷。
沈媛媛穿着红色的呢子大衣，小羊皮的长筒靴，一头乌黑的秀发在阳光下闪动着诱人的光泽。站在楚天羽面前的这个女人，依然美得那样炫目，可是又和他记忆中的样子截然不同了。
他记忆深处的女人还是在江城火车站不顾一切向他飞奔过来那个既勇敢又娇羞的模样。可是眼前的沈媛媛的举止风度衣着气质都发生了惊人的蜕变。她是中央美院里最耀眼的校花，她身边的朋友无一例外都是豪门公子富家小姐，身处这样的圈子里，很难想象她的思维方式不会发生微妙的变化。楚天羽曾经说过的那些让她彻夜难眠的情话，和如今众多追求者精纯的马屁功夫相比，在她的心中已经激不起任何的波澜了。
两个人第一次相对无言。
“李洪涛被我哥打了……”沈媛媛终于忍不住率先开口了。
“我知道了……”楚天羽点了点头。
“是你的意思？”沈媛媛咬着嘴唇，盯着他的眼睛。
“不是……”楚天羽突然觉得面前的沈媛媛是那样的陌生，他很难想象这样的话会从她的嘴里说出来。也许她并没有意识到这种提问会直接刺穿他的心。
“我哥的脾气是很大，可是他也很单纯，不会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再说，他也不认识李洪涛，怎么可能找到他……”沈媛媛搓了搓手指，她晚上只要没睡好，第二天手指就会发胀。
“你很心疼那小子啊……”楚天羽觉得眼睛发酸，胸口堵得慌，急忙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拼命压抑着自己即将失控的情绪。
“不是心疼不心疼的问题……你别把话题扯远了……”沈媛媛的脸上悄然滑过一抹嫣红，可是她的一颦一笑他太熟悉了，她心中的每一个微小波澜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楚天羽叹了一口气，沈媛媛对他的质疑和那掩饰不住的微妙表情，让他如同嗓子眼儿里吞了一只苍蝇，说不出的难受。
“好吧，我承认我比卫东哥复杂得多，可是我没动你的男朋友，如果我知道卫东哥会这么做，我也会阻止他……”
“洪涛不是我男朋友，你别把自己的错都推到别人身上……”沈媛媛脸上一红，显然有些激动，“我们俩之间出问题也是因为你在外面玩女人，不是我……”
楚天羽觉得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脑袋里嗡嗡作响。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他的高烧还没退，现在情绪一激动，更有些头疼欲裂的感觉。
“嗯，我承认，是我的错……”他用手撑住额头，眼前的沈媛媛变得越来越不真实。
“天羽，我发现你变了许多……”沈媛媛沉默了一会，继续说道。
“嗯……”
“你不再是我熟悉的那个楚天羽了……”她的声音里充满幽怨，可是在楚天羽听来却好像有一种将要逃离的解脱。以他的心理年龄，不会不懂得，女人说这个的时候，往往意味着某种决断。
“是吗……”他无可奈何的挤出一丝微笑。他不是二十岁的年纪，不会和她争辩谁的变化更多一点，此刻的他只想这么静静的看着她，看这个曾经深爱的女人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和他告别。
“我觉得我们之间越来越陌生了……”沈媛媛低下头不再敢盯着他的眼睛，她怕自己突然被他迷惑而反悔，“你知道我们多久没有好好聊天了吗，我每次打电话给你，你都说忙啊忙，可是你都在忙什么？忙着玩女人……你怎么了……什么地方不舒服？”沈媛媛突然觉得他的表情有些痛苦。
“哦，没什么……你继续……”楚天羽勉强的笑了笑，拿下撑着额头的手，重新坐直了身子。
“没有不舒服，干嘛那么心不在焉的，听我说话就那么不耐烦吗？”沈媛媛还是动了气，这小子昨天晚上一定又到哪里鬼混去了，现在还没醒酒呢！
“我没有……”楚天羽不想再多解释什么了，他只是觉得累。
“我在你心里是不是只是一个守在家里等着你半年回来宠幸一次的怨妇？”
“不是……”
“那我在你心里究竟是什么？！”她的眼泪也来了。
“我……”他多想说我爱你，他多想把她紧紧的拥在怀里，告诉她自己对她有多么珍惜。可是他并非傻瓜。女人在这个时候说这些话，并不是想让男人回心转意，而是想让自己在哭诉中占据道德的制高点，然后可以心安理得的离他而去。
“我们俩在一起……不太合适……”沈媛媛咬着嘴唇终于说出了那句话。
“如果你这么觉得……”楚天羽觉得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是又可笑又可怜。
“你就这么不在乎我吗……”沈媛媛没想到他的回答毫不拖泥带水，以至于她的心里很不平衡。
楚天羽微微叹了一口气，“你是做好了决定才来的吧……我现在说的任何话都无法改变你的决定对吧……那你还想让我说什么呢……”他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表达着自己的意思，他不想吓着她，也不想让她对他产生任何愧疚感，“哦，对了，我很感激你给我的快乐……”
沈媛媛愣在那里，久久没有说话，他只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他只是不想伤她而已。
“我从家里搬出来了……”她低着头说道。
“嗯……”
“我跟家里闹翻了，他们怕你会收回你给他们的一切……”
“在你的眼里我真的那么龌龊吗……”楚天羽有些哭笑不得了。沈媛媛的这句话让他最后的一丝幻想也无情的破灭了。话说到这种程度，任谁也无法挽回了！
“你替我转告沈叔叔，什么都不用担心，除了我们俩之间的关系，什么都不会改变……还有，别自己在外面住，你还没学会保护自己呢……”楚天羽还是忍不住提醒一句。
“你还是那么自以为是……”沈媛媛的眼泪也止不住了。
“嗯……臭毛病，不好改……”
“我走了……”
“嗯……”
看着沈媛媛远去的背影，楚天羽靠在座椅上，心脏突然一阵急促的痉挛，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先生，您没事儿吧？”来收拾杯子的服务员被满头大汗的楚天羽吓了一大跳。
“没事儿……”他咬了咬牙，倔强的坐直身子，“再来一杯咖啡，这个能治偏头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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