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病房里又陷入了沉寂。
温尔弥是不知道可以聊点什么,怕一不小心说错话刺激到君诺。
君诺是不知道什么话题可以聊,怕一不小心就踩到雷区。不管有心还是无心,她终归知道太多秘密了。她突然有点后悔,如果昨晚她没有去找苏星柏,没有刚好听见苏星柏极力想隐瞒她的秘密,她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痛苦?
“ivan,你也忙了一天,我能照顾好自己,你回去休息吧!”君诺考虑再三,这才开口打破沉寂。
“好。”温尔弥知道君诺是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所以他并没有拒绝。他只是体贴地扶着君诺躺下,又给君诺盖好被子,这才脚步放轻,离开了病房。
君诺背对着房门侧躺着,她真的很累,可她就像得了强迫症一样,眼睛根本就无法闭上。
她就这么默默地盯着视野正中央的窗户看,头脑里不断地盘旋着小时候与父母相处的情景,想起父母对她的照呵护与宠爱。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重生到5岁以前,继续当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当父母的掌上明珠。
她就这么躺着,直到黑夜完全过去,太阳徐徐升起。
直到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她的床沿,她才从床上坐了起来。君诺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将浊气吐了出去,这才觉得心情平静了不少。她下床简单地洗漱了一下,不巧抬头扫了一眼镜子,君诺差点被镜子里那个面无血色的女人吓了一跳。
从5岁家破人亡开始,君诺就告诉自己要坚强,即使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她也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活下去。这些年,她做到了。虽然她过得很辛苦,每天起早贪黑,从早忙到晚,可是她并不觉得难过,她反而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充实。
可现在,她真的很难受。原来真正能伤害自己的,并不是生活的苦,而是被最信任的人的欺骗。
君诺看着镜中瘦削的自己,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傻。这些年来,她一直都是为了别人而活,为了别人而努力,可现在她想任性一回,只为自己而活。
想到这里,君诺从自己随身的包包里拿出了化妆袋,给自己上了个淡妆,让自己的脸色不会那么难看。接着,君诺又打电话回家,随便扯了个临时紧急出差的谎,给陈管家和爷爷报平安。
处理好这些事情之后,君诺才打开病房的门,打算出去找点吃的。虽然她现在确实一点胃口都没有,可她不吃,肚子里的孩子也要吃啊!
君诺没想到,一打开门,就看见温尔弥靠在门口的椅子上睡觉。
“ivan,你怎么还在这里?你昨晚没有回去吗?”君诺想了想,便上前拍了拍温尔弥的肩膀。温尔弥似乎睡得不太踏实,君诺刚碰到他的肩膀,他就立马睁开了眼睛。
温尔弥向君诺温和地笑了笑,“我看你昨晚情绪不对,我有点不放心。”
一低头,他发现自己的领带有些松,便低头重新系。可不知道是他昨晚没睡好,还是怎么的,一直系得不好。
“我来吧!”君诺看着他有些笨拙的样子,再对比平时他温文尔雅的模样,忍不住捂着嘴低声笑了笑。不过想到对方到底守了自己一个晚上,这么笑人家似乎有些不厚道,便收敛了笑容,坐到温尔弥身边,伸出手利落地给他打好了领带。
“你平时也要打领带?”温尔弥有些脸红,特别是在君诺帮他打领带的时候,他总觉得这样的举动于他们二人而言有些过于亲密了。
“不,我只是经常帮别人打而已……”君诺并没有发现温尔弥的不对劲,因为她想起了她口中的那个“别人”。
提起他,君诺便忍不住苦笑了起来。
在一起这么久,才确认自己和苏星柏终究不是一路人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解决问题的办法有千百种,苏星柏偏偏选择了最让她反感的方法。他选择通过欺骗来解决两人之间的矛盾,这让知道真相的君诺以后如何信任他?一对情侣之间,若失去了最基本的信任,还如何在一起,怎么规划未来?
她对苏星柏确实有些失望。不过,她还是想给苏星柏一个机会,就当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别说这个了,你先进去洗漱一下,然后我们去餐厅吃饭。我在门口等你,快去!”君诺不想让温尔弥继续问下去,便转移了话题。
温尔弥原本是打算打包给君诺吃的,可是看君诺的精神头还不错,就没反对。他快速地洗漱好之后,便和君诺到医院的餐厅用餐。
吃完饭后,君诺知道温尔弥其实很忙,自己已经耽误他太长时间了,便坚决要求温尔弥回去休息。君诺知道温尔弥是个有始有终的人,多半不会放心留她孤身一人在医院。可君诺有自己的顾虑,她暂时不想把这件事告诉自己的家人,还有苏星柏。再加上她这几天必须住院,星河那边就要找人看着,并给这几天的缺席找个借口。
想到这里,君诺便打电话给助理jane,把事情跟她简单说了一下,又让她帮忙找个陪护。在君诺好说歹说之下,温尔弥等到陪护和jane出现之后,才同意离开医院。
大概是君诺还年轻,再加上平时的身体底子不错,养了几天,胎就基本稳住了。这几天似乎病房有些紧张,再加上君诺也不想多住,住院第三天,君诺的主治医生便签了出院纸,放君诺出院。
君诺住院的消息本来就没几个人知道,她出院的时候自然也是静悄悄的。君诺只是安排了jane来接她出院,顺便载她回星河。
她只住院三天,其中两天还是周末,所以问题不是很大,堆积的工作也不是很多。君诺只花了半天的功夫,便把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完。
她现在手头上最大的项目,就是自制电视剧。虽说电视剧的投资不需要太多,可毕竟是初入这个行业,想要挤进这个行业,生存下来,并不是件易事。看着手中的几个剧本,君诺有些犹豫。
就在这个时候,“叩叩”的敲门声响起,君诺抬头看了下时钟,便喊了声“请进。
“doreen,姚先生来了。”开门的是特助jane,身后跟着姚年和另一个看起来很斯文的中年男人。
姚年昨天就打电话给君诺,说要把云翔的名单交给君诺,顺便给君诺介绍个人。
“jane,帮两位先生泡杯咖啡。”君诺看见姚年如期到来,心里一松。云翔是她计划里的重要一环,万一出了差错,麻烦可就大了。
“好的,马上就来。”
jane的动作果真很快,君诺和姚年还没寒暄完,jane就已经把咖啡送了进来,并且微笑离开了房间。
“姚先生,这位是?”君诺也不想和姚年兜圈子,看着jane离开之后,便直截了当地询问他身边那位男士的身份。
按道理,今天姚年是来交接人事状况的,他带的人肯定和云翔的人事构成有关系,可君诺在收购云翔之后,也见过云翔的几位副总。不过奇怪的是,眼前这个男人她并没有见过。这让君诺有些疑惑。
闻言,姚年和他身边的男人交换了个眼色,男人便开口自我介绍:“齐总,你好。我是云翔的后勤部部长,郑萧。”
君诺伸出手,和郑萧握了握手。
很快,她就想明白了。物流运输最重要的便是稳妥和时效,也就是说交通工具很重要,而交通工具又是后勤部负责的。再加上每个部门都必须和后勤部的人打交道,来来去去,消息就会很灵通。另外后勤部的人都是幕后英雄,并不惹眼。所以,姚年通过掌握后勤部来掌握整个云翔,这一招确实很高明。
说着,姚年便交给君诺一个文件夹,君诺粗略地翻了一下,除了一些个人信息之外,姚年还做了标注。看得出,姚年投诚充满了诚意。
当然,这些资料究竟可不可靠,君诺还不能确认,所以君诺只说她会在云翔经营一段时间后,再给姚年入股份额的答复。说的时候,君诺仔细地观察了姚年的表情,他的眼神澄澈,神色如常,似乎很坦荡。
之后君诺又和两人提起这一单新生意,她暗示对这单生意有些顾虑,可因为人情世故不好推脱,所以希望郑萧帮忙盯着。
郑萧也是聪明人,知道这是新老板给他的第一份任务,要是办得不好,多半没好果子吃,所以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并暗下决心一定会办得漂漂亮亮。
君诺又和两人聊了别的项目,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送客。
直到两人离开,办公室里只剩君诺一个人的时候,她才松了口气。
据周望晴所说,警方最大的困难就在于如何拿出切实的证据,证明这批货与杨虹有关,把杨虹钉死。杨虹是个聪明而又谨慎的人,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撇清这件事与她的关系,所以哪怕是找到了毒仓,对于抓捕杨虹而言意义也不大。
其实最好的办法便是找卧底潜入凌空国际或者找到合适的线人,弄到杨虹犯罪的直接证据。可惜,这个方法执行起来难度太大,危险性太高,耗时也太长。所以,警方只能退而求其次,从云翔下手。
如果在这紧要关头,云翔突兀地冒出几个新面孔,必然会被杨虹怀疑,所以巩家培才想直接从内部得到消息。为了保密,不漏破绽,巩家培便提出让君诺自己去接触云翔的负责人,不要告诉他们事情的真相,只是找借口让他们帮忙盯着,警方再见缝插针,想办法拿到证据。
所以,君诺才会以入股为饵,让姚年交出手上真正的心腹名单。只要君诺能把这些人员收服,想要收集杨虹的信息,也会容易许多。
正在君诺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她的办公室门又被jane敲响了:“doreen,可以下班了。我送你去医院吧!”
“好!”
君诺现在的身体不太方便,便决定给自己找个司机。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有了刘安那样的前例,君诺便在选人的问题上慎之又慎。这样一来,短时间内很难找到,所以君诺便让知道她怀孕的jane暂时负责照顾她。
只是君诺没想到,她刚下车,走进医院大门,便和姚可可擦身而过。
这究竟是不是巧合?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什么也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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