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人的空间坐标藏在旅馆二楼的一个废弃储藏室里。使用飞雷神之术回到旅馆,鸣人悄无声息地出现,连储物室内的灰尘都没有扬起,身形轻盈灵巧得像猫儿一样。
离开储物室,鸣人先去和阿九说一声他回来了。当时北原广正在和松田道别,两位结成了一致利益的政客都表达出了对对方十万分的不舍,就差执手相看泪眼了。鸣人打着“整理房间”的幌子,进去晃了一圈就出来了,无视了阿九“救救我吧我不想在这里看了我快被恶心死了”的求救眼神。
想着还要和大和队长说一声,顺便问一下接下来的任务安排,鸣人转身走进“藤堂夫妇”的房间。
“尽量不要影响普通人的生活,你把这周干满了再离开吧,顺便把这次任务的尾巴处理干净。”大和队长在纸上写道,“阿九照常护送着北原广回火之国,我和白兵分两路分别保护北原广和松田。松田身边只有樊一个护卫,我始终觉得不太妥当。如果松田在回去的路上出了什么问题,火之国也脱不了干系。”
鸣人装作整理房间,看完纸条后点点头,然后默契地将纸条烧掉了。
出了什么问题吗?鸣人用眼神询问。
只见大和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像是无奈又像是好笑,指了指卧室,写道:“藤堂承邪和白在里面。”
鸣人抽了一下嘴角。不会真的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吧……
鸣人进来以后并没有听到卧室里有声响,甚至连藤堂承邪和白的呼吸声不仔细分辨的话也察觉不到——这两个人,都是暗杀高手。那么这两位暗杀高手在做些什么呢?默默静坐用眼神交流情谊……?!鸣人扶额。
下楼,向老板娘打了声招呼,鸣人顺手接过恭子抱着的一摞需要清洗的床单,手指不经意间滑过恭子手背。恭子怔了一下,在和鸣人身体接触时下意识地身体紧绷了一瞬。鸣人有些奇怪,觉得恭子大概是被骚扰过后神经紧张,便有些歉意地对恭子笑笑。
恭子垂下眼睫,唇边的笑容甜美又乖巧,和鸣人擦身而过,离开了。
怎么还是有点违和感……这个念头一闪而逝,鸣人抱着床单去后院。将一大堆床单放进洗衣机里,加上洗衣粉,摁“开始”键,洗衣机便自动开始运转了。鸣人将旁边甩干桶里的衣物拿出来,一件件在晾衣架上挂好。待床单洗好、甩干,鸣人将床单展开,平整地挂在衣架上。
秋风拂过,一排排衣架上的雪白床单都飘动起来,在午后阳光温暖的照耀下,就像是天边柔软的云朵。
“恭子!”鸣人眼角瞥到棕发少女的身影,呼唤道,“过来帮我抻一下床单吧。”
恭子垂下眼睫,似乎是犹豫了一下,走到鸣人身边。鸣人将床单的一头扔过晾衣架,恭子接住,然后两人一起扯住床单一头向晾衣架的另一边拉,使床单完全铺展开。跑动的过程中,鸣人偶尔会对恭子笑笑,那是仿佛徜徉在柔软云朵上的温柔微笑。恭子垂下眼,像是被感染了似的,唇边笑容浅浅。
眼看着就要晾完了,恭子垫脚扯平床单上的褶皱,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了。她极力控制住自己,却还是身体一僵。
“对不起。”鸣人抱着她,闷闷地说,像是没察觉到她的僵硬和不自然。
恭子身上,有种干净却凛冽的气息,如同冷香扑鼻。
“明明说过要保护你的,可是却依旧让你受到了伤害……”鸣人愧疚地说,将恭子抱得更紧了一些,“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看到你这样强颜欢笑的样子,我实在是……”
恭子没有应声,只是沉默地听着。
雪白的床单飘飘扬扬,像是将他们两人温柔地环抱住,留下一片干净的、不受打扰的世外桃源,浪漫而美好,带着初恋所独有的纯澈气息。
“恭子,对不起……”鸣人语带哽咽,感受着怀抱中的人平稳有力的心跳,眼中的神色慢慢冷下来。似乎想要平复心情,鸣人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你怎么都不说话?还在生我的气吗……我其实、其实一直挺……挺喜欢你的,想问问你……”
恭子微微叹了口气,觉得到这种程度再不说句话就有问题了。她斟酌着开口道:“田川……唔!”
“想问问你,到底是谁?”
鸣人狠狠地掐住恭子的脖子,不顾对方的挣扎将对方慢慢举起,直到对方双脚离地。他的语调甚至还保持着表白时的情意绵绵,脸上的神情也是羞涩又深情的,衬着他那一双冷漠的眸子,冷得渗人。
他的手指继续收紧,几乎要将对方的喉管捏碎。
“砰”,变身术解除,藤堂承邪一手摁着扼住他脖子的手,另一只手勉力伸到背后去抽刀。
果然是这个保护富商的忍者!富商那张贪婪而好色的脸在鸣人脑中一闪而过,让他只恨不得把这个助纣为虐的藤堂承邪给掐死!
但是不行,这是影分|身之术——该死的他应该在白那里遇到藤堂承邪的时候就想到影分|身之术!这个扮演恭子的家伙一定是个影分|身,他不能让他死掉回归本体,给本体藤堂承邪提醒!
藤堂承邪终于握住刀把,拼尽全力抽刀向鸣人手腕砍去!
鸣人不闪不避,另一只空闲的手上五指张开,指尖分别出现燃烧着金、木、水、火、土五个字的蓝色查克拉火苗,狠狠向藤堂承邪小腹击去!
五行封印!
藤堂承邪的刀距离鸣人手腕只有寸许,却险险顿住,浑身痉挛般剧烈颤抖,连视之为生命的刀都拿不住掉到地上。
鸣人随手将藤堂承邪丢到一边,任其痛苦地翻滚,专心感受曾经在恭子身上烙下的咒符。那个咒符不仅能帮恭子反弹物理伤害,而且还加上了鸣人的空间坐标。可是……该死!为什么空间坐标毫无反应?鸣人心下一沉。
本来发现恭子被掳走后,鸣人是有些生气,但并不是很担心。在藤堂承邪身上烙下五行封印就差不多让鸣人解气了,到时候只要循着空间坐标瞬移过去,把恭子拎回来就行。反正恭子身上有鸣人预先烙下的保护咒符,也不会受到什么实质伤害,顶多受惊罢了。
但是现在空间坐标毫无反应,只有一个可能:
咒符被破坏了!
恭子……那样一个小姑娘,被人掳去以后,简直是任人欺凌!
“说,富商一行往哪走了?”鸣人拎起藤堂承邪的衣领,冷冷地问。
藤堂承邪浑身不住痉挛,阴冷地盯着鸣人,不说话,嘴角挑起嘲讽而刻薄的笑意。
鸣人也不恼,微微垂眼看向藤堂承邪,冷漠而轻蔑,就像是看着一只被玩弄于鼓掌之间却无法反抗的蝼蚁一般。
“你知道我给你打上什么封印了吗?”鸣人伸出另一只手,五指张开,沿着刚刚烙上封印时的指印摁上藤堂承邪的小腹,让藤堂承邪痛得再次剧烈一抖。
“是五行封印,用来封印魔兽的,连尾兽都能被这个封印限制住。你现在全身的查克拉都被封印住了,还能动、还能挣扎是你硬气,但也撑不了多久。可是这还不是最有意思的地方……”鸣人挑起嘴角,“你猜,你现在自杀,会发生什么?”
藤堂承邪瞳孔猛地一缩。
影分|身受到不可承受的伤害时就会消失,剩余的查克拉、受到的伤害以及经验自动回归本体。但现在影分|身被五行封印封印了,就算影分|身死亡,那些查克拉和经验还能回归本体吗?甚至是……把五行封印也带回本体?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影分|身比普通的□术高明了许多,就因为影分|身中分出去的分|身并不如同普通分|身术一样只是个简单的影子而已,而是另外一个本体。可以说,影分|身分出来,都是“本体”。如果被五行封印的影分|身贸然自杀,甚至可能会导致藤堂承邪的实力永远下降三分之一,再也没有提升的可能,一辈子痛苦地止步不前。
“而且你不止这一个影分|身吧?”
藤堂承邪唇边嘲讽而刻薄的笑容消失了,眼神阴狠不甘地盯着鸣人,恨不得将这个人大卸八块。
“还是刚刚的问题。”鸣人摁在藤堂承邪小腹上的手使力,一瞬间让藤堂承邪有种要被活生生捅开肚子的错觉,“说了,我就给你解开。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
藤堂承邪脸色变了数遍,终究一咬牙,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说:“他们沿着官道走了,往东。”
鸣人放开藤堂承邪的衣领。从遇到藤堂承邪开始,鸣人就觉得这个人和普通忍者不一样,无论是他一举一动中所展现出来的良好教养,还是他的个性和行为。如果是正常的忍者,鸣人这样的威胁并不一定会有效。为了任务而死对忍者来说都是很正常的事,更何况是实力受损呢?
在藤堂承邪心里,一定有比“忍者的骄傲和准则”更加重要的东西。甚至是……在忍者这一身份之上,有一个他更加认同和不能抛弃的身份。
鸣人用查克拉线将藤堂承邪紧紧绑住,堵住他的嘴,将他扔到柴房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处。然后鸣人轻巧地跃上房顶,向东边追过去了。
鸣人全速前进,奔跑之时踏过树枝只引起轻微的晃动,就像风吹过一般。
待他终于远远地看见富商车队的影子,便更加小心地隐藏住自己的身形和气息,悄无声息地缀在车队后面。
藤堂承邪骑马走在车队中部,护在一架马车旁边。那辆马车应该是富商的。继续看,富商的马车前后各有一辆马车,恭子在哪一辆里面?鸣人正小心观察着,耳边听到车队末尾两个随从的对话:
“喂,你说现在怎么没声了呢?刚开始那姑娘叫得多惨啊。先是尖叫和叫骂,后来崩溃了似的哭着求饶,啧啧,听得我都硬了。”
“估计是咱们老板持久力不够呗。要是我,嘿嘿……”
鸣人停下脚步,忽然觉得自己想要善了的想法很是愚蠢。
查克拉线鬼魅一般激射而出,缠住两个随从的脖子,连挣扎和求救的余地都没留下一点,迅速扯断他们的头。
“停车。”
鸣人走出树丛,拦在整个车队之前,将手中的两个球状物体扔向富商的马车。
藤堂承邪抽刀劈开了两个球状物。凝神一看,居然是两颗人头!红艳的鲜血和白黄相间的脑浆铺满了车顶和车帘。马儿们感觉到血腥的气息躁动不安、嘶鸣不止,看着立于车队最前方的鸣人,恐惧地不住后退。
这个家伙……他要干什么?藤堂承邪凝眉,无数次生死考验中磨练出来的直觉叫喧着危险——尽管,他从这个少年身上感觉不到任何杀气和一名强者该有的气势。
可不待细想,藤堂承邪忽然眼前一黑!
带着震惊和疑惑,藤堂承邪被迫陷入昏迷。
只见本来立于车队之前的鸣人几乎是眨眼间就出现在藤堂承邪身后,一个手刀狠狠的劈晕了对方。出于谨慎,鸣人用查克拉线绑住了藤堂承邪的手脚,卸下对方后腰的忍具袋,然后将对方随手扔进了路边的树丛里。
当车队里的其他随从回过神来的时候,鸣人敲了敲富商乘坐的马车,平静地问:
“恭子,你在里面吗?”
“谁在外面?!藤堂、藤堂!快来保护我!其他人呢?拦住他、拦住他!”富商惊恐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
鸣人没什么感情地瞥了眼想要冲上来保护的随从们——也许是刚刚的手段太血腥、也许是因为把实力深不可测的藤堂玩儿一样击倒、也许是因为他的眼神太过平静,一众随从居然全部僵在原地,不敢上前。
他动作灵巧迅速地抽出一根苦无,在苦无末端绑上查克拉线,然后根据刚刚富商发出声音的位置,看似随意地将苦无一掷——
“啊——!”
“啊!”
两声尖叫响起。鸣人接住穿过马车然后从马车顶绕了一圈的苦无,无视了富商痛苦至极的吼声,有些担忧地问:“恭子,伤到你了吗?”
“……没有。”恭子的声音沙哑、还带着哭腔,压抑得过分。
恭子话音刚落,鸣人又一次投出苦无。
“啊啊啊——!”富商痛极,整个马车都随着他的身躯颤抖起来。马车的侧壁晕开两团血迹,像是两朵装饰在马车上的花。
将苦无末端系着的查克拉线绑住,等于将富商“缝”在了马车上,鸣人用商量的语气说:“我来把这些人都杀了,别脏了你的手。杀孽算我的,报仇算你的。”
似乎需要时间来理解这两句话,恭子顿了一下才“嗯”了一声,然后像是将每个字都仔细品味过一遍一般,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说:
“嗯。杀了。都杀了。”
鸣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这是一场安静、迅速甚至带着点优雅的屠杀。
秋风起,道路两旁的树林摩挲声阵阵。一片秋叶悄悄离开枝头,在空中轻飘飘地、好似不着力地打了个旋儿,完成毕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飞翔,无声落于地面。它是这场屠杀唯一的见证者,伴随着十数个生命一同陨落。
“最后那个留给你吧。”在秋风的尾音里,鸣人平静地说。
这句话像是惊醒了恭子,她忽然哭泣似的叫道:“田川、田川!”她将伤痕累累的白皙手臂伸出车窗,想要碰到那个在记忆里如阳光般美好温暖的金发少年,那个她虔诚而热烈地喜欢着的人……
鸣人用苦无在马车顶一划,然后徒手一掀,将整个车顶甩到一边。接着又在靠近他这侧的马车壁上一划、一掀,拆掉障碍物,马车里的景象立刻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展开一件大外套,将恭子赤|裸的身躯包裹起来。
富商被两条查克拉线贯穿而过,动弹不得,恐惧而绝望地看着鸣人。
鸣人环抱住恭子,神色一如既往的温柔平和,替她擦掉挂在下颚尖的泪珠。恭子怔怔地看着鸣人,毫无所觉地眼泪串串而下。鸣人什么都没说,只是抽出一根崭新的、干净的苦无,笼着恭子的手让恭子握住,苦无尖对准富商。
鸣人冲恭子笑笑——那种能令恭子脸红心跳、忘却一切烦恼的温柔微笑,笼着恭子握苦无的手,狠狠扎下!
“啊!!”
将苦无拔出来,然后再次扎下!
“啊啊啊!不要、不要,求你、求你们!求求你们!”
富商的痛呼让恭子从那种恍惚的状态中回过神来,盯着对方,看了好一会儿。鸣人恰到好处地停手,然后听见恭子轻轻地说:
“我当时,就是这么求你的。”
抬起苦无,充满仇恨的狠狠扎下!一次、再一次、再一次……鸣人放开了手,任恭子泄愤,另一只环抱住恭子的手却没有丝毫放松。
温热的鲜血喷溅出来,洒了鸣人和恭子一头一脸。恭子状若疯魔地凌虐富商,每一下都带着满满的仇恨和痛苦,听着富商的痛呼声甚至扭曲地勾起嘴角。
想让他死……恨不得他死……要让他不得好死!
“呜呜呜、啊啊啊啊!”恭子的哀鸣令人不忍细听,树林中鸟雀惊起、落叶纷飞,好一派凄凉景象。
鸣人终是叹了口气,一个手刀劈晕了恭子。
他用大外套裹好恭子,抱起这个可怜的姑娘,然后来到树丛中,解开已然清醒的藤堂承邪的绳子。
藤堂承邪重获自由后迅速摆起防御的姿势,警惕地盯着鸣人。
“把你的任务毁了。”鸣人淡淡地说,“但是我不会对你道歉的。”
藤堂承邪的目光落在满脸泪痕血迹、痛苦憔悴的恭子脸上,抿了抿唇,放松了身体,低下他骄傲的头颅。
他不是不知道这个姑娘被掳走后会受到什么待遇,只是这个富商和田之国大名很有些关系,任务开始前兜特意叮嘱过他“尽量满足这个富商的一切要求”。他只是出于一个忍者的立场,没有阻止,而已。
“为什么不杀我?”藤堂承邪问。
鸣人却说:“帮我向佐助道个歉吧。杀了这个人,估计会让他头疼一段时间了。”
藤堂承邪惊讶道:“你认识佐助大人?”而且是这么熟稔的语气。“你到底是谁?!”
“我叫漩涡鸣人。”
金发少年和他怀抱里的少女转瞬间消失,唯余声音淡淡地散落林间。
十数个火苗冲天而起,贪婪却克制地吞吐着炙热的温度,恰到好处地烧光每一具尸体,却没有波及到其他东西。
又起风了。
落叶和尸体灰烬一起随风旋舞,铺散到整片树林。想来这片树林,会更加郁郁葱葱。待到明年春来到,春暖花香、和风淡荡——
绿树成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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