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得十分客气,冠冕堂皇之中掩藏着对太子的关心和温情,苏辛没有理由拒绝,
于是没过多久,她就又一次站在了树林之中,这次身边的人不再是苏铭,而是换成了大皇子,现在的安王萧泊。
两人默默地一路走着,苏辛终于先沉不住气,率先停了下来。
大皇子也随后止步,尽管周遭草木萧萧,寒烟漠漠,他立在当地却是恍若不觉,一眼看去,整个人有如芝兰玉树。
“太子妃怎么了?”
他开口问道,那笑意柔和,几乎连瑟瑟的秋风都被带得温暖,让人如沐春风。
苏辛也不是吃素的,当下不解风情反问:“难道不是安王想和我说些什么?”
萧泊顿了一顿,眉目间带上了几分愧色,叹道:“黄河之水天上来,此行太子和太子妃为民劳力劳心,我忝为兄长,没能及时挺身而出,实在惭愧。”
“嗯,是很惭愧。”太子妃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大皇子轻咳一声,怡然微笑,弯身一揖到底:“听闻太子妃一路与太子相扶相助,几番于生死关头救下太子,作为长兄,萧泊在此谢过。”
虽然是那啥给那啥拜年,不过既然人家可劲儿要作,她也乐得陪着。
太子妃淡淡笑着站在当地,不动不摇,生受了安王殿下完完整整的一个礼。
然后曼启朱唇,轻抬藕臂,道一声:“好。”
大皇子长身而起,看到太子妃免礼平身的动作,面不改色的脸上僵了一僵,复又悠然道:“阔别数日,太子妃风采一如往昔。”
苏辛扬了扬眉:“说完了?”
“没有。”萧泊的眼睛里带上了一丝笑意,手往前伸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道,“还请太子妃陪泊走上一段。”
萧泊执意,苏辛也就继续往里走,直穿过了高矮不一的树林,走到山头草甸之上,一片荒芜的沙丘旁。
“这一种树,叫红柳。”大皇子突然停下步子,指着路边的一排小乔木和太子妃介绍,“看上去柔柔弱弱不成气候,却是抵挡风沙的好东西。”
苏辛漫不经心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个?”
太子妃懒懒抬眼,一副“人贵有自知之明”的表情。
萧泊伸手摩挲着红柳的树干,许久才慢慢开口,他的语意消沉,仿佛陷入了一段久远的往事。
“我的母亲是罪臣之女,幼年便遭举家流放伊犁,几年后遇到大赦才得以回京,被林家接济,得以在林家小姐身边做贴身侍女。等到林家小姐成了皇后,母亲就成了皇后陪嫁的大宫女柳枝。皇后有孕之时举荐了母亲,母亲才得以陪伴御驾,十月怀胎生了我,成了父皇的柳美人。皇后对母妃有大恩,母妃已决意一生依靠襄助,我也一早答应过母妃,会一生追随太子辅佐太子。”
“这些天我总觉得太子妃对我心存芥蒂,虽然解释未必有用,但还是想尽力一试。我与萧渥多年兄弟情谊,不愿从此生出嫌隙,希望太子妃不必对我心存误会。”
安王殿下转眸看着太子妃,恳切道:“北地红柳总让我触景生情,每每想起母妃昔年遭遇的不幸,又想起母妃的教导和嘱托,心里辗转难安。”
萧瑟的秋意里,大皇子像一个隐忍而包容的兄长那样望过来,真诚而真挚的真情流露,几乎让人轻易生出愧疚之心,仿佛自己成了为害手足之情的罪魁祸首。
苏辛的视线落在疏疏落落的几棵红柳之上,轻轻地蹙了眉。
“萧渥很看重你。”太子妃仰起脸来直视了萧泊的目光,冷硬道:“只要你不做不该做的事情,就永远不会和他有嫌隙。”
那她也就没什么可以芥蒂的了。
如果他真能做到的话。
“有时候我真羡慕萧渥……”
大皇子轻轻一笑,突然没头没尾地发出一声感慨,哂道,“何德何能有这样好福气,得你全心全意为他着想。”
“是他自己得来的。”太子妃想起太子,无声地柔和了唇角冷冽的弧度,“他很值得。”
然后仿佛被这句话提醒了一般,苏辛再没什么心思待下去,匆匆转身朝着来路而去。
“现在我该去找他了。”
带着被骤然唤起的温柔情肠,太子妃穿林而回,在林中遇上了急匆匆赶来的太子。
“苏辛!”
不知情的萧渥扑了上来问东问西:“苏铭说得很严重的样子,什么你被大哥强行拖走……大哥找你做什么?”
太子妃的嘴角不着痕迹地弯了弯,牵过太子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安王说,要我珍惜这样的好福气,何德何能让你以太子之尊,一心一意赶来救我。”
太子无声地抽回了手,在太子妃善意的谎言之中闹了个大红脸:“那你有没有告诉大哥,其实你可以自己出来的?也是你特意留了记号,才让我找到……”
“我不告诉他。”太子妃余光瞥见大皇子的身影远远走近,心头不知怎的一股无名火窜了上来,带着几分护食的冲动看了一眼太子,在耳边轻轻道,“我等你变强……”
说完扳过头来啃了下去。
萧渥意外地睁了睁眼,很快配合地揽住了苏辛的肩膀,在晨起的秋光里闭了眼,辗转将这个突如其来的强吻拉得余味悠长。
接下去的日子里,萧泊便再没有找过苏辛。和太子夫妻闪瞎人眼的甜蜜温馨相比,往往是苏铭和陆离一左一右陪着丰神俊朗的大皇子,三个俊逸不凡的男人在深秋的寥廓天地之间,自成一片风景。
十月底,太子和安王的车驾进入京城,京畿大小官员夹道相迎,百姓们沿街挥手呼喊,好一片久违的欢腾热闹。
回到东宫的当夜,两个人都有种如释重负的舒心。春深殿的大床是阔别已久的宽敞绵软,夫妻俩在浴桶里洗着洗着就有些急不可耐地滚了上去,火热地潮湿地,抵死缠绵地做了一场。
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
苏辛发现,现在她已经可以完全投入这一项古人类敦伦运动了,而当她和萧渥身心交融全然往我,完全把充电这事跑到脑后时,往往还是能取得最好的充电效果。
俗话怎么说来着,有心栽花花不放,无心插柳柳成荫。
一次满点什么的,简直soeasy~
太子妃再也不用担心自己没有精神力。
欢愉的浪潮还未褪去,两个人窝在被子里相互看着,都对刚才那一场暴风骤雨又酣畅淋漓的床战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苏辛的手搭在萧渥腰间,自言自语地失笑不已。
……怎么突然就这么冲动了?
仿佛许多天焦躁的心绪终于找到一个突破口,急不可耐地借着某种方式排揎出来。随着身体的契合与交融,会有什么沉重的东西一点一点慢慢退开去,所有的人和事都抛开。
也许,他们是需要有那么一个时间,松开紧绷已久的心弦,不去想曾经沧海水成灾,不去想安王萧泊好与坏,只专心和眼前人做快乐事。
“萧渥你觉得怎么样?”太子妃抛开了脑子里乱转的念头,捧着太子的脸颊温柔问道,“还要不要再来?”
太子殿下深深望进太子妃的眼,斩钉截铁地起身道:“来!”
说完之后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涨红了半张脸,开始有些支支吾吾。
“说起来,苏辛,嗯……我好像有个画本子,你要不要一起看看?”
太子妃单手支颐而起,饶有兴趣地笑道:“好啊。”
太子殿下兴致勃勃地下了床,搬了一个绣墩站上去,在书架最高层的某个角落翻翻捡捡,终于一脸得色地捧出一本泛着黄的秘籍。
苏辛接到手中先被那味儿呛了一下,掩着鼻子伸手翻开,只见百十种妖精打架的图画不一而足,还外带详细的分解步骤图。
像是上回系统给她看的3d全息图像的分解版,一招一式,格外清晰。
萧渥献宝似的牢牢盯着慢吞吞翻书的苏辛,看着她翻三页又倒回去两页,挑挑拣拣认真钻研的架势,只觉得脸上的热度越来越灼热。
苏辛翻着书,仿佛时光回到了两人大婚的那一夜,太子如此多娇,太子如此傲娇。
果然不多时萧渥便忍不住咳嗽了两声,问道:“咳……你喜欢哪个姿势?”
苏辛随手翻了翻,不答反问地揶揄:“宋良娣喜欢哪个姿势?”
萧渥脸一木,脑袋里宋良娣的影子一闪而过,模糊得不得了。太子殿下慢吞吞道:“我怎么会知道。”小耳朵简直红到不行。
苏辛忍不住伸手捏了一把,也不再逗他了,单刀直入地问:“那你喜欢哪个姿势?”
萧渥红着脸,打肿脸装谦虚:“我……都可以。”
苏辛于是当仁不让,伸手指着一幅图谱道:“那这个姿势就挺不错。”
“不行!”萧渥下意识地排斥,“我怎么能这次还被你骑!”
苏辛眼皮不抬,轻飘飘翻回一页,合上了画册,从善如流地问。
“……原来你是想要骑我?”
萧渥默了片刻,精神抖擞地靠了过来,性致勃勃问道:“……可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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