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wxc`p``p`**wxc`p` “等等,刚才那姑娘呢?”
“姑娘什么,姑娘根本不在这,我已经让她离开那个山洞了。♀?wx?.σrg?亲,更多文字内容请百度一下速度上更新等着你哦百度搜索乐文就可以了哦!”
“离开山洞是什么意思啊?你能说人话吗?”
褚桓:“唉,都是感觉,跟你说不清。”
袁平跟在他身边跳着脚哀嚎:“不是,你到底行不行啊?族长,你们找来的救世主是什么鬼东西啊?能不能换个靠谱点的?”
几个人仓皇逃窜,根本没来得及看见后面发生了什么。
他们离开后,只见周遭的阴翳依然企图缠绕在那雕像一样的少女身上,却几次三番地失败。
她保持着原有的姿势,连头发丝都没有动一下,撑在地面上的手掌下却忽然流泻出一道细细的光,刚开始只有指甲长的一截,而后它缓缓的,缓缓的……就像泡在水中的豆芽,弯弯曲曲地发芽、变长,遗世**地壮大起来。
褚桓他们这一次又一口气跑出了不知多远,到后来,褚桓对时间和距离的概念都已经完全麻木了。
路上也遇到了其他零零星星的人,他们好像跟那少女一样,意识陷在某种极端恐惧的环境里,一路跑来,褚桓耳畔惊恐的号角声一串连着一串,凄厉得让他怀疑这些人是不是已经疯了。
但是在褚桓企图故技重施的时候,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再也没能同他们建立双向联系,只好边逃命,边从这些人身边飞快地掠过。
“难不成要被这东西一路屁滚尿流地追到沉星岛吗?”褚桓有点绝望地想。
算上迷路和障碍物,到沉星岛估计要跑个一年半载,褚桓怀疑他们会像中了枉死花毒的扁片人一样,一直跑到断腿。
褚桓自比猎人,或许中间过程和前期准备有时会稍微处心积虑一点,但也从来都是追着别人打,被人追着打这方面,他业务实在很不熟练。
况且追着他的这东西打不得,碰不到,他空怀着长刀无处着落,着实是苦闷极了。
褚桓:“没完没了的跑,我们简直就是阿甘一二三四号!”
南山还在生着不知哪门子的闷气,没答话。
鲁格问:“阿甘是谁?”
袁平大声回答:“一个傻子!”
褚桓:“……”
他胸中真是满满的悲怆与哀凉。
这种凄惨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他们越过一条河。
那条河本身没什么稀奇的,与陷落地里无数山川河流一样,都失去了活力,死气沉沉地凝滞不动,但是褚桓看见的时候,心里就是忽然“咯噔”了一下。
他知道自己那不知是福是祸的第六感又来了,因此鬼使神差地一回头。♀
褚桓看见,那一直对他紧追不放的阴翳竟然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无法渡河,在窄窄的河对岸不甘心地翻涌不息,像两条吐信的蛇。
鲁格肩头的毒蛇小绿仿佛终于找到了对手,也高高地仰起上身,做出即将攻击的动作——当然,它是识时务者为俊蛇,知道此地不是它逞能的场所,因此只是亮了个起手式,“嘶”了半天,尾巴依然紧紧地缠在鲁格身上,没有一点出格的实际动作。
几个人终于能停下来喘口气——不会疲惫不代表心肺功能跟得上。
褚桓几乎想一屁股坐在地上,然而一眼瞥见袁平已经这么干了,他为了体现自己的高大形象,硬撑着直立行走的姿势,晃悠了两下到南山面前,没话找话地问:“领导,你说它是怕水还是怕我们这一边的东西?”
南山绷着脸,惜字如金地说:“不是水。”
褚桓觑着他的神色凑了上去,完全不顾身后那两个灯泡,腻腻歪歪地搂住了南山的肩膀,故作无辜地问:“怎么了?虽然刚刚那个姑娘还是一座雕像,但她已经变成了会发光的雕像,我觉得我们这方面的尝试虽然有波折,但是整体是成功的,你不觉得吗?”
南山的下巴绷了绷,大概是不觉得。
南山好像想忍一忍,但是实在是天生没有那样深的城府,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你对姑娘一直这么说话吗?”
褚桓:“……”
这“已婚男人”默然不语,在心底掂量着这个问题到底算是“原则问题”,还是“无关紧要”的问题,然而还没等他掂量出个一二三来,他那专业插刀的“好朋友”袁平已经率先代为回答:“是啊南山族长,在河那边也是,要不然他怎么有个外号叫孔雀呢?”
褚桓:“……”
他深深地看了袁平一眼,盘算着哪个良辰吉时适合将此人杀了吃肉。
“嗯……这个,这个其实是……”褚桓正绞尽脑汁地想解释些什么,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了族长权杖上,眼神骤然一凝,“等等,南山,你这根族长权杖还会缩水吗?为什么短了一截?”
他前半句起始的时候还是一嘴油腔滑调,后面半句却突然严肃了起来,几个人都是一愣。
褚桓其实不是第一次有种“权杖变短了”的感觉,只是上一次还不太明显,他只是以为自己眼花了,这一次,权杖却足足短了有五公分左右,基本等同于一双高跟鞋没了,不是太瞎太马虎的人都能看出来。
可是这权杖不是从古至今流传下来的吗?不是应该已经烧了千八百年了吗?
怎么会短了?
南山闻言立刻伸手丈量,而后他也顾不上明媚不明媚的闷醋了,飞快地说:“短了半指长。”
鲁格叹了口气:“恐怕会越烧越短。”
还有什么比“绝境中的保护伞居然是个易耗品”更晴天霹雳的消息?
褚桓:“为……为什么?”
“用守山人长者的话说,族长权杖烧的是‘生气’。♀”鲁格将手指轻轻地搭在权杖上,他闭上眼睛,仿佛静静地听着那火烧木头的“哔啵”声。
南山沉声说:“上次穆塔伊围山地时候,我点着过一次。”
“那就对了,可能从那时候开始就变短了,”鲁格说,“当时陷落地就已经逼近,山门关闭后,这个世界就连神山上的生气都不足了,当然会权杖消耗自身,让它越烧越短。”
袁平打了个寒战:“那……那如果我们在陷落地里始终找不到出路,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烧完了?”
鲁格点点头。
“……”袁平,“那然后呢?”
褚桓:“然后大家就一起死翘翘了呗,还问?问个头!不过照现在看来,如果没什么变故,权杖的燃烧速度是匀速的,那么我们应该就还有时间,没关系,别紧张。”
南山叹了口气:“不管怎么样,加快速度吧。”
原本就云里雾里、担惊受怕,眼下竟然还被强加了时间限制!
褚桓目测了一下那权杖烧下去的速度,突然感觉头上被悬了一把刀,随时有可能掉下来,把他们集体“喀嚓”了。
守山人也好,守门人也好,色厉内荏的毒蛇也好,哪怕他们每一个人都显得那么牛皮哄哄,在这样被阴影包围的世界里却都显得那么渺小,像几条疲于奔命的小老鼠。
褚桓活动了一下脚腕关节,力气用大了,“嘎巴”一声,还挺疼,他顿时先放心了一半——有痛觉就有安全感,说明他的大腿骨还没打算不知不觉中翻上皮肉露个面。
几个人只休息了两句话不到的功夫,立刻又马不停蹄地继续往前走去,渐渐地,周边的阴翳平静下来,一股凉意却平地而起。
褚桓打了个寒战,南山立刻察觉到了:“冷?”
褚桓沉默地摇了摇头——这里就属他穿的衣服最多,实在不好意思说冷。
“我好像看见村舍了,”鲁格忽然插话说,“前面应该会遇到人,准备好了吗?”
“遇到人”,现在对于他们而言是一种双刃剑,特别是能交流的那种。
谁也说不清究竟是好使坏。
“我感觉我们就像一群四处点火的人。”褚桓说,“你们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性,如果火点得多了,即使我们自己的火把灭了,传说中的死地也会被烧着呢?”
这是褚桓看来最接近“火种”这个词的解释。
没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褚桓才是那个能艰难地在死地里建立沟通的人,他们只能跟着他摸索。
再前进一点,褚桓才看清了鲁格方才指点的村舍,他忍不住长长地出了口气:“望山跑死马啊——”
那村子虽说看得见,实际却要翻过一座山,山上是安静森严的密林,但是这里的林子又好像跟其他的山林不同,树木几乎都是等距的,有很重的人工栽种痕迹。
褚桓忍不住问:“这边也有植树造林吗?”
“那是埋死人的地方,跟河那边的坟地差不多。”袁平说,“人死后回归生态,能入药的入药,能沤肥的沤肥,还有些地方会把死了的族人埋在山坡上,栽果树用。”
也许是因为没什么东西比陷落地本身更加鬼气森森了,相比起来,其他一切,包括在那些凶残的阴翳对比下都显得温和了,反正褚桓走过这面扩大了的骨灰墙,并没有什么踩了人家门牌号的不自在,南山他们这边人的丧葬习俗就是这样,总是让人觉得尊重,但并不沉重。
住在这里的居民拿水果给家里的小崽子吃,大概会随口飘出一句:“这是你太奶奶给你种的。”
这么一想起来就觉得还挺有意思。
褚桓忍不住顺口对南山说:“我们那边的墓地二十万一平米,还得等号,估计你们靠卖腊肉一辈子也赚不出这个钱,我看我将来要是死了,你也拿我去种树好了。”
南山脸色一变:“胡说什么!”
褚桓伸手一拉,假装在自己嘴上拉了拉链。
不过四下实在是太寂静了,他们几个如果自己不说话就只能胡思乱想,那蠢蠢欲动地压抑着什么的阴影不用多久就能把人逼疯,所以褚桓没安静几秒钟,就又感慨说:“我真的觉得这里挺温馨的,我们那没办法——人太多,每天同一个城市里,有数千万的人跑来跑去,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把墓地移到距离城区很远的地方,来去一次也不方便,感觉过不了几年就把他们遗忘了,不像你们这里,好像一直生活在一起。”
南山想起来,就问:“你们那有六十……万万的人,那一个人死了,不是很快就被忘了?”
“很快。”褚桓点点头,“过不了多少年,同一个时代偶尔联系的亲朋好友也都不在了,这个人就彻底从世界上消失了。”
南山觉得无法理解,他第一次对一直向往的“河那边”的世界产生了一点负面评价——好像有点冷漠。
褚桓一笑:“其实也没什么,死人反正什么也不知道,反而是活到最后的那个人,亲朋好友一个个没了,送终送到最后,有时候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也跟着去了,比较折磨人。”
褚桓是说者无心,袁平却是听者有意,袁平难得敏锐了一回,目光十分复杂地看了褚桓一眼。
他很想像自家族长那样,坦然说一句“你不容易”,又别别扭扭地说不出口,就像他很想当面承认褚桓是他过命的好朋友,每次张嘴却总是要喷他一脸一样。
袁平琢磨了一下,认为这还是跟褚桓这个人太贱有关,要是换成南山,这些推心置腹的话就仿佛容易出口多了。
袁平心里难得纠结来回了半晌,最后却只是半带嘲笑地说:“你还回忆起自己的峥嵘岁月了吗?”
“没有峥嵘岁月,”褚桓苦笑,“只有‘蒸笼’岁月。”
褚桓不是很喜欢提起自己过去的事,但是南山却一直很想听,忍不住问袁平:“什么是峥嵘岁月?”
袁平来了精神,仿佛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千方百计地向南山告状:“族长,你知道你们家这个货有多不是东西吗?我告诉你,他从小就非常卑鄙无耻,是班主任的小奸细,直到中学了,还随时跟老师举报男厕所里抽烟的同学。”
南山一挑眉,诧异地望着他:“他做得不对吗?”
袁平:“……”
鲁格:“抽烟是什么?”
南山是见过的,于是给他解释说:“就是把一种有毒的叶子卷起来点着了吸里面的白烟——既然明知道有毒为什么还要碰?不让你们碰是为了你们好。”
袁平告状不成反而失去外援,顿时可怜巴巴地转向自己的族长。
那正直的鲁格族长停顿了一秒,就冷酷无情地说:“他说得对。”
褚桓快笑疯了。
这时,南山又面无表情瞥了褚桓一眼,带着一家之主的镇宅气,静静地说:“不过你自己不是也抽的么?”
褚桓:“……”
他发现以前南山还会“欲言又止”一下,还多少能委婉含蓄一些,但自从“登记”“盖章”以后,南山对他就越发不客气了,“内人”与“外人”的待遇真是云泥之别。
袁平在一边呲牙咧嘴地冲他做了个鬼脸,突然,袁平的笑容一顿,目光笔直地望向褚桓身后,脸色渐渐凝重。
褚桓察觉到不对劲,缓缓地回过头去。
他看见那山谷中站满了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形态各异,面带悲意,好像一群被定格在墙上的浮雕,晦暗而僵硬。
褚桓的心七上八下地狂跳了起来,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南山一把拉住了他:“慢点。”
四个人从旁边的山坡上绕了过去,走了一个巨大的弧度,小心翼翼地靠近着那一伙人。
一般来说,无论能不能建立沟通,只要碰到人,褚桓都能听见嘈杂的人声,然而直到他与领头的人相距不到半米,他耳畔依然是鸦雀无声的。
“怎么样?”鲁格压低声音问。
褚桓摇摇头,越发凝重:“奇怪,什么都听不见。”
南山让过他,将其他人拦在身后,接过权杖举在手里,缓缓地走进这一大群诡异的人中间。
褚桓:“不,等等。”
他心里有不祥的预感。
褚桓以前听见声音心慌,现在听不见声音更心慌。或许之前遇到的人都是单个的,而这次的一大群给他造成了某种心理上的压力,褚桓只觉得人群中仿佛酝酿着某种巨大的危险。
四个人站在人群之外,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如临大敌。
不知过了多久,褚桓突然听见了一阵微弱的、小孩哭泣的声音,一瞬间他连汗毛都炸起来了:“撤撤撤!快撤!”
他说不清自己毛骨悚然的缘由,有时候说不清缘由的东西才是最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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