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看她。
饶是正在跟别人谈笑,也似乎极为沉迷其中,晓晓也无法忽略那道熟悉的视线。
灼热,热情,似乎要吞噬一切。
“carol?”身旁的夏津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乘着换酒的时候在她耳边轻唤。
“teamo。”这是他们在美国时候的习惯,每当身旁有人而他们又不想被别人知道他们想法的时候,他们都会用这个词去回答对方,意思是,我想离开了。酒过三巡,今晚也着实在此耽搁很久,她可没忘明早还要上班。加工资是没想望了,这全勤奖她还是要的。而且,最重要的,人总是有很多不能承受之轻,五年了,其实原来她依然不是很能承受。
“yotambién。”甚至没有问原因,夏津也用他们之间的暗号回答,意思是,好,我带你走。
跟正交谈的人说了声抱歉,夏津便搂着晓晓的腰向门口走去。
其实这样的场合他也不太喜欢。本来么,老头的办这场无聊的宴会也不知道干什么,尽请些无聊的人,一整个晚上就会在他身边点头哈腰,现在是怎样,听完老头宣布说他原来是环球少东所以赶来讨好他?他才不要咧,先前那样简单快活的日子多好,比这好多了。要不是老头给他下最后通牒他根本不想来,幸好现在老头走了,嘿嘿,既然你敢走就应该预料过后果,我遛了也别怪我。
几乎是他们刚走过,旁边便有一个女人惊呼“好浪漫。”
“什么什么?这两句话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么?”女人身边的同伴好奇的问,本来她们也是凑个热闹过来讨个关系,谁知道莫名其妙听到这两句话,可惜的是都是正正经经的中国人,他们话里的意思都有听没有懂。
“teamo的意思是我爱你,yotambién是我也是,他们好恩爱哦,在这种公共场合都能这么简单直接的示爱。真是太浪漫了。”女人说完,还一脸的意犹未尽,心里也无限庆幸自己曾主修过西班牙语,“而且他好帅哦,还那么有钱……要是我也可以有个这样的男朋友就好了。”很明显,短时间内,这女人已经成为津粉一号了。
“可是也很花心,看那些八卦杂志的封面就知道了。你现在肖想,等以后有你哭的。”旁边停下来本来准备插一脚听听看的男人听到女人的这番话嗤之以鼻,立马开口给她泄气。“所以说啊,男人没事长那么好看干什么,一看就知道是绣花枕头……”
“什么啊,你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么,男人在没遇到自己生命中的另一半时都是要不停寻找的,花心又怎么样,最起码不下流啊,难道要找个一点经验都没有,别人一勾引就昏头的男人才叫好?先生,你这种想法老早就落伍了啦!”端着酒杯的女人走过来听到男人那番话,马上喷给他看。不要怀疑,这是津粉二号。
“是啊是啊,而且他好体贴哦,你们发现没,整场他都搂着他女伴的腰,可能是她有点不舒服吧,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她还穿着高跟鞋也,也不想想扶着她的人多累,可他一直都没推开她呢,真的好体贴呀。”又一女的走过来加入讨论的行列,没办法,这世界就是有一种通行的语言,叫做花痴。当然,这是津粉三号。
“是吧是吧,而且我注意到整个晚会都是他给她拿酒的哦,而且都只是拿香槟那种不太醉人的,可能是怕她醉了吧。而且他跟别人谈话的时候还会一直转头问她会不会累呢。”毫不惊讶,这是一个极其具有观察力的津粉四号。
“有哎有哎,我刚经过他旁边也听到了,他……”耶?这边还有个证人津粉五号?
……
“可是……我觉得他更好看啊。”就在大家热烈讨论着这位环球少东是如何如何俊朗如何如何让人心动的时候,有一道小小的,怯怯的声音响起。于是在这种反效果下,大家一齐向着出声人手指的方向看去。
不远处花墙边,一个男人手执酒杯斜靠在水晶柱上,右耳的钻石耳钉不时闪烁着幽蓝的光泽。那慵懒的姿态,就像一只已围捕到最佳猎物的野豹,美丽而危险。
“……”长久的沉默后——
“这是谁,怎么没见过……”
“me总裁,你刚才离开过所以不知道,听说是拥有千亿身家呢……你看旁边的人对他毕恭毕敬的就知道地位很不一般了。”这是具有发现精神的津粉三号。
“咦,me总裁不是个老头子么……”
“哪有,人家很年轻的好不好……”
“你们看你们看,他比刚才的太子爷看起来更帅更酷也……”已经有津粉准备投诚了。
“切,你别肖想了,人家已经死会了。”
“咦,结婚了?”怎么这年头的男人都那么急着结婚,不是说都很爱玩的么。
“是啊,听说是结婚好几年的。”毫无疑问,这是方才那个极具洞察力的津粉四号,“不过最近他跟任瑾之的绯闻传的沸沸扬扬,说不定你还有机会。”
“……任瑾之。”本还抱有幻想的某女想及任瑾之的手段,不禁什么想法也没了。那女的,着实惹不起。
“算了,还是想我的太子爷好点,虽然也是可望不可及的人物,可也比这位亲近的多,你们看他周围的那些女人,虽然都一脸肖想的看着他,可有一个敢真正靠近么。”证人津粉五号。
“是唉,要真接近这样的男人心理承受能力还是要很大吧。”
“所以啊,美则美矣,可是咱们驾驭的了得么……”
“就是就是,还不如太子爷……”
“他呀……”
******
卓云朝着方才晓晓出去的方向展开一抹危险的笑。
逃吧,晓,在一切开始之前,我允许你玩些追迷藏的游戏。你终究会是我的。
低头看着手中的液体,因为酒杯的转动而不停地在杯中打转,可不管怎样,最终它还是会归于原点。就像你一样,不管怎样,不论何地,永远也只有我的怀里,才是你最终的归宿。
“卓总,老爷子请您上二楼一聚。”
卓云打量着面前的这个人。他穿着正正经经的西装,梳着一丝不苟的发型,就连此刻的话也讲得一板一眼,如果是以前,那个女人一定会大肆嘲笑他一番,再在他转身时装作不小心的说一句“死古板”。一点都不在乎对方的身份如何如何高,权势如何如何大,也不管开口说那种话会得罪多少人,只是全然恣意任性的说出一切。
恩,就是这样,那才是被他宠上了天,任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晓,他的宝贝。
“……卓总。”
“走吧。”将酒杯扔给身后的人,卓云率先迈开步伐上了左边的旋转楼梯。虽然看着别人一副惊恐的样子甚是有趣,可今天,他有更有趣的事可以去做,不是么?
夏金森那个老头,思想顽固作风却很是洋派,满心满脑里想的都是利益。这次合作他心里打的那点主意他怎么可能猜不到,可是,何妨呢,倾国之力也不值她一笑靥,更何况是这么点小恩小惠,他还不放在眼里。
五年,有时很长,有时很短,可只要到最后她仍是在他怀里,他又何必在乎那五年她在谁的身边,他将会有一辈子的时间去拥有她,不是么?
只是,心里那些不悦却在此时衍生无数,夏津……或许该找点事他做做。
尽头,拄着拐杖带着眼镜仍气态龙钟的夏金森在等着他,满头白发却仍是目光炯炯,真是怎么看怎么是一位慈祥善目的老人,当然,这仅止于不曾与他交锋过的外人,而若与他交锋过,放权?他怎么可能。这样的人,只有将一切掌握在自己手里才会觉得安心,可惜,这样的人,也是穷极一生学不会享受了。
“卓总。幸会。”伸出的右手苍老而有力。
“幸会。”一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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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您不能离开。”身穿黑色西服眼带黑色墨镜全身上下就是一身保镖打扮的男人停在车子十米处张开双臂阻止车内的人离开。周围也围绕有四个与他同样装扮的男子,到也难为他们大夜里也看的见。
“让开。”
“少爷,老爷子吩咐过,一旦你离开便让我们把您带到二楼。请别让……”
“我说滚。”话落夏津便一脚踩油门一冲到底,谁承想面前那人却也是死命的站着不动,直到双发只相差零点一毫米时夏津一转方向盘,向着右边无人的角落驶去,本来按照他的计划只要在拐角再来一个顺九十度旋转便可以顺利挣脱这些人的包围,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前方好死不死的横拦出一辆蓝色路虎,若是他按原定计划旋转必定会使两车相撞,而在他全速的冲击下,副驾驶位的人有没有命就很难说了。于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夏津调转车头向酒店而去,横拦的那辆路虎也就顺势保持相同的车速紧跟其后。
坐在副驾驶座的晓晓叹息,刚才那一幕怎么看怎么像是极速飙车,可是对她而言,却不过是又一次小孩子的负隅顽抗。
真是,五年了,老爷子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不,不对,好像还是进步了,懂得先安插人手半路伏击了,恩,以己之长伤彼之短,果然厉害。
不过,老爷子这种不达目的是不罢休的劲儿,还真是该死的——正得他们的意。
晓晓与夏津不着痕迹的相视一笑,最终决定由晓晓先打开车门——毕竟她在老太爷面前一向走的端庄乖巧路线——夏津随后,毕竟在大家眼里晓晓还是他最爱的女友。
于是前戏做足,一脸歉意的晓晓带着满脸不愿的夏津在众人的“护送”下,自侧门上了酒店二层大厅。
此刻,那几乎占据整个大厅的长桌上几乎已经坐满了人。主位上赫然是夏家老爷子,左侧位坐的是夏津的二叔,夏振延,右侧位坐的是……右侧位坐的是一个她不想见的男人,他那灼热的视线若是在五年前她怕是早就在他怀里摊成一窝水了,可现在,呵……
“抱歉,我们来晚了。”不愿的意思在进来的那一刻已完全的展现给了老头,是以此刻不用做戏,夏津用着标准的社交礼仪致歉后,把剩下的两个位子中其中一个的椅子拉开,等晓晓坐稳在椅上后才在旁边落座,一举一动王子气质十足。
“抱歉。”晓晓只做致歉状却只是眉眼不抬。真是好死不死,这是谁留的位置,为什么他们的座位跟那个人正好相对,甚至眼一抬就能看到他。
“没关系。”在所有人未开口之前,一道戏虐的声音率先响起。与之而来的还有自晓晓进来便一直追随着她的灼热视线。
于是下座的人都若有所思似得打量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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