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三点五十四分,治一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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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回到了五岁,笑容软软的,像一个温煦的太阳,他拉住加奈的手,问她。
“妈妈,我们去找爸爸好不好?”
他好像忘记了所有的痛苦,琥珀色的眸子澄澈如初,如天边云丝的缱绻。即使脸色再苍白,也遮挡不住眉目间的儒雅与温和。
和手冢相似的治一,那个有着单纯明亮童年的治一。
已经两天没有进食的加奈瘦得只剩下骨头,她几乎站不稳,却挤出个最温暖的笑容,抱起轻得像一团棉花的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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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浑噩噩的她抱着他进了车,她将治一放在副驾驶座上,为他系好安全带,治一偏过身子为她系安全带,对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妈妈,今天你教兜兜功课好不好?”
加奈眼眶一湿,嘴角扯了扯,“让爸爸教你好吗?”
“爸爸要做饭呢,做丰盛的一桌,然后我们一家人一起吃饭。”他顿了下,有点惋惜,“我们已经好久没有一起安静地吃一顿饭了哦。”
“治一喜欢吃妈妈做的菜吗?”
治一抽着肩膀笑了起来,“妈妈做的菜好难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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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好喜欢。”治一垂着眸认真道,又哈哈地笑了起来,却岔气地咳了两声。
汽车在高速公路在缓慢地行驶。
他们慢慢地聊天,偶尔笑偶尔佯装生气,这一条高速公路,似走过一生那般漫长。路两端高高悬挂的白灯,飞蛾环绕着飞舞,映照去年,前年,大前年的回忆。
汽车停在手冢的公寓下。
“治一,我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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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昏迷的治一被她轻轻拍醒,他疲倦地睁开眼,脸上已经没有任何的血色,澄澈的眸中只剩下近乎黄昏的黯淡之光,他漂亮的琥珀色已然消失。
“可以见到爸爸吗?”
他喃喃道,像是有些不可置信地傻笑道,“好想爸爸,每次爸爸在后院看书,那阳光就这样一溜全洒下来,我总故意弄得全身脏兮兮的,他总抬头看我一眼,他从来没有生气过,只是浅浅地笑——妈妈,你不知道我有多么多么庆幸,有你们两个。”
“在后院的日子,是兜兜这一辈子最快乐的时光。”
“治一,乖,不要乱说话。(
篮球之黄金时代)”加奈摸摸他的脑袋,微笑道,“我带你去见爸爸。”
“不要嘛。”他难得撒娇,小孩子气地眨了眨眼,“我要和爸爸玩捉迷藏,妈妈,你说……”他好整以暇地笑道,“爸爸找不找得到我呢?”
“那我带爸爸来找你好吗?”
“我在车里等你们。”治一笑了笑。
加奈下了车,治一扭下车窗,轻声喊道,“妈妈。”
他伸手递给她一把梳子,笑道,“头发乱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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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奈接过,认真地梳了梳头,递回给他。
治一坐正身体,对她浅笑。
他依赖道。
“妈妈,你一定要回来。”
苍白的手指缓慢地扭上车窗。
冷风鞭打着加奈单薄的身体,她僵硬着步子,一步一步踏入公寓大门,长长的楼梯回响着她均匀的脚步声,轻,幽,毫无生气。
她按动了手冢公寓的门铃。
“叮——”
像回响了几个世纪。
门内的手冢看着显示屏里安静的加奈,她安静得有些奇怪。耳畔还回荡着躺下的不二周助的呼吸声,他想了想,终是没有开门。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现在见加奈,并不合适。
他没有再考虑,转过身,走回房间里,锁上了门。
“叮——”
加奈的手指长按着门铃,眼泪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她另一只手拼命地擦着泪水,却无法控制。
她的手指放到嘴里咬住,无声地哭泣。
“我们无缘,你和治一无缘,我和治一无缘……都是孽。”
她擦干眼泪,这一次,算是真正湮没了吧。被黑暗吞噬,还有什么可说,还有什么可痛苦,她这样的人,真他妈的可笑。
她的每一个步子都是僵尸的步伐,她不知自己是否死在起点,死在终点。
冷风破损了她的每一个细胞,她的血液冻成冰块,然后一瞬间爆裂。
她走下楼梯,摔了一跤,好冷。
她走到楼下,冷风鞭打,好冷。
她按住车门,金属灼手,好冷。
她拉开车门,一个冰冷的、硬邦邦的东西掉进她的怀里。
她看见那个东西有着最柔软的金棕色的发,白皙的脸上安然,安静。
她抱着那个冰冷的孩子……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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