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的茶会安置在别墅顶楼的露台上。初秋的午后和煦温存,光是无聊摊躺着什么都不做也足够人心情安平。
但此时的顾西贺,在女人们假惺惺的奉承和没营养的八卦中如坐针毡。
眼前的女孩十六七岁,亚麻色的微卷长发甜美得披在雪白的肩膀上,眼睛水汪汪得。一张脸还稚气得很,穿着却略显高调。
“我们家启璐啊从小都是在她爷爷家长大的,”栾夫人满眼溺爱得看着洋娃娃一样的女孩:“接受的都是最高礼仪的教养,平时呢可能有点小娇气——”
“女孩子嘛,就是要娇娇贵贵的给人疼。我看启璐这孩子,暖心的很,明里就是个知冷知热的好姑娘。”汤加蓝招牌式的笑容不带一点矫揉造作得堆在那保养甚好的眼角眉梢。
“伯母您抬爱了,”栾启璐笑得甜美优雅,标准的弯眉梨涡不露齿:“我平时做得不得体的地方,您和西贺哥哥可要多费心提点了。”
顾西贺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能熬成小米粥了,不自觉得冷冷哼了一声。心想:你出现在我面前这件事本身就是大大的不得体,现在提点你一下,你可不可以从露台上跳下去立刻消失啊!
“启璐真会说话,真不知大姐上辈子修了什么福能有这么个乖巧的女儿,羡煞旁人啊。”
“呵呵呵,您说哪的话呢,见外了不是?”栾夫人掩着口笑,脸上的粉渣子簌簌往下掉:“启璐下个月转学到圣华夫,还要承蒙您和令公子的照顾,您呀,就把她当自己女儿一样,该说该骂该管教,可千万别客气!”
“呵,您是生在福中不知福,这么好的女儿,还舍得说一句重话啊?”汤加蓝握着栾启璐细皮嫩肉的小白手,笑眯眯得说:“启璐啊,到了新学校有什么事就找你西贺哥哥,知道么?”
顾西贺拧着眉毛,满心都是草泥马。心道这死丫头还真是打蛇上棍,居然要转学到圣华夫!岂不是黄泥巴掉裤裆——假装是屎还甩不掉!
“西贺!”汤加蓝看着儿子一脸便秘样的难看脸色:“愣在那干嘛,陪启璐说说话呀?”
顾西贺冷笑一声,吊儿郎当得往靠背椅子上一依:“你,是处女么?”
此言一出,犹如深水重磅炸弹。场面上的三个女人瞬间僵住脸上的表情,用来来回回的面面相觑向彼此确认——自己究竟是不是听错了!
“顾西贺!”三秒钟以后,汤加蓝大喝一声。
此时栾启璐的眼圈已经开始微微泛红,栾夫人的脸色也像倒挂茄子一样难看!
“令公子这话什么意思!”栾夫人一手抚着女儿的背,一边气急败坏的怒问:“我们启璐是大家闺秀,清白自好,你——”
“妈,”顾西贺坐起身来,嘴角抽出一抹邪魅的讽刺:“是你说要给我找个门当户对身家清白的女人,我问问这个也是为了确保将来生下的是我们顾家的种,合情合理吧。”
“你…这…”汤加蓝自是没想到儿子会在这种时候将自己一军,但好歹商海沉浮见多识广,并没有被压下阵去。
她一转笑脸赶紧赔着说:“哎呀,你们消消气,可别忘心里去。这事是我不好,我从小就灌输他说,男人对这种事要克制,要负责任。没有给出婚姻的事实绝对不能乱来,所以我们西贺也从来没谈过女朋友。
可没想到这一来二去的,这孩子摊上洁癖了。说话不中听,你们可千万别怪罪啊。咱换个角度想,两个孩子都是纯纯洁洁的,不是天作之合么?只是好事啊——”
顾西贺心里一边冷笑,一边回味着昨晚的房中,林好那温热包容的口腔和脸上迷醉的媚态。想着想着,他把二郎腿搭上去,用以掩饰西裤下逐渐隆起的反应。
他想:纯洁个妹!少爷我的纯洁度早就跟擦过屁股的草纸一样了!
虽然汤加蓝还在努力寻找缓和尴尬的话题,但是气氛已经破镜难圆。于是她看看时间:“差不多是吃饭的时候了,这天也真是,刚刚还有太阳呢,这会就阴了——咱们先下去坐坐吧。
今晚的菜品是我们新雇的一位外籍大厨亲自为之,两位一定不要客气。”
好端端的九月天突然下起了雨,林好从学生家里走出来时借了一把伞,但是中邪一样的阴风把雨线刮得几乎呈45度角。没走出十几米远就湿身一塌糊涂。
打开手机,没有顾西贺的短信和电话,心想这个家伙是不是又猫在沙发上打游戏打到睡着了。想到他那个呆萌的样子,林好竟吃吃得笑了出来。
“林好!”熟悉的声音打破雨水的淅沥,林好猛一抬头,白色的私家车稳稳停在自己身边。岳久程惊讶的笑容从车窗里探出来:“你怎么在这啊?”
“怎么是你?我刚刚上完家教,正准备回去呢。”林好冲他招呼。
“远远看着一个傻乎乎的人冲手机笑,没想到还真的是你。”岳久程拉开车门:“雨这么大,快上来,我送你回去。”
“那,多谢了。”看着自己*的裤管,林好也没有推却。
“怎么还在做家教?生活费有困难?”岳久程悉心得为他拉上安全带,并并从储备箱里拿出一块新毛巾:“快擦擦,别着凉。”
“谢谢,”林好接过来,擦了擦头发:“不是钱的事,就想有点事做嘛。”
“我弟弟也在上初中,英文数学都烂得一塌糊涂,要不要过来再接一个?”岳久程半开玩笑得说。
“呵呵,你成绩那么好,还需要我去班门弄斧?”
“这不一样,会学的不一定会教。我这牛脾气,讲两遍他要是还不懂,我抬脚就想踹了——”岳久程打了个急转弯,林好的身子微微向他倾斜了一下。
“那你更是要好好磨练下性格了,以后还要做医生的不是?别给人治病治两下不见好,就直接给埋了——哈哈。”林好笑起来的时候露出洁白的牙齿,被风吹得泛红的脸颊透着清新的味道。
“林好…那块手表…”
“对不起哦,久程。”林好尴尬得收起笑容:“我没想到那么贵重,西贺他…呵呵,大概觉得——”
“你又不是顾家的下人,收什么样的礼物管他什么事?”岳久程的眉毛轻轻拧起来。
“我…”
“算了,是我唐突了,别为难了。”岳久程把车停在顾公馆的大院门口,看着林好下车。
“谢谢你哦。”
林好笑着跟他挥别。
“喂,等一下!”岳久程突然把头探出车窗,任由雨水淋湿他漆黑的短发:“你,真的决定要陪他去念商科?不后悔么…。”
“恩,不后悔。”林好咬了下嘴唇,莞尔坚定得回答。
不后悔念商科还是不后悔…陪他?岳久程苦笑一声,发动了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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