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好,我妈逼我下个月跟栾启璐订婚。”顾西贺定定得说,脸上不敢轻易露出一丝期哀,但眼睛却始终游离开眼前的男人。
“哦…”
“你哦个屁啊!”为男人平静的反应激怒,顾西贺攥紧了拳头。紧咬着唇角的牙齿低端几乎渗出血丝:“我他妈怎么知道昨天那不轻不重得一脚会踢裂她的处女膜!妈的,处女膜到底是啥东西?”
林好的心脏几乎狂跳出口腔:“她是因为这个…所以轻生?”依稀记得昨天下午,混乱推搡中女孩的确一个不小心骑跨在顾西贺的膝盖上,当时那泛白的脸色,疼痛的倔强…怎么看都不像是假装的。
“矫情的要死,那是个意外——少爷我又没强暴她!”顾西贺崩溃得蹲下身子,死死得揪着自己的头发:“就算闹到国际法庭,也不过就是个过失伤人!凭什么要我负责她一辈子?
以为就她会一哭二闹三上吊?是个人都会好不好!我妈要是再逼我,我也去死算了!”
“西贺!”林好看着他泛红的眼圈,执拗的唇角,那架势就好像要立刻翻身从三楼护栏上跳下去一样。
他吓得魂飞魄散,一把将他扯到怀里。看着顾西贺像迷失方向的流浪犬那样可怜兮兮得蜷缩在自己的肩头,他的身子十分冰凉,如同刚刚从水库里捞出来般瑟瑟发抖。
“林好…我不要跟她订婚,我只想跟你在一起。”顾西贺咬着林好的肩膀,突然发狂一样的用力,非这样极端的宣泄着心里的爱之深痛之切,他觉得自己要爆炸了。
林好吃痛,却一声不吭。直到男人松开牙关,面有心疼得抚了抚他肩头湿润的牙印。
“西贺,我不忍心你为难。可是…对于栾家这种把名节看得比性命还重要的人家来说——如果真的是你伤害了栾小姐,那这个责任——”林好挺起身来,单手捧住顾西贺的脸。
“她要什么我都可以给她,除了我这个人我这颗心!”顾西贺斩钉截铁得说。
顾西贺的承诺掷地有声,听在林好的心里虽然酸涩却也甜蜜。他的目光四下扫射一圈,小心翼翼得凑过去吻了下顾西贺的脸颊:“有什么事我们一起面对就好,先回去上课吧。”
整整一个上午,林好跟顾西贺均无法认真听讲。直到午休时间的一声广播响,点名要林好去行政楼的会议室。
顾西贺整整一夜未睡,此时便是熬不住了。趁着午休在休息室里睡了一会,林好不敢吵醒他,给他加了一层薄毯便一个人离开。
等在会议室里的人,是汤加蓝。同样的一夜未眠,同样的疲态微显却永远盖不住她自信优雅的仪态。十二分精气神的笃定。
“夫人,您找我?”林好并没有十分惊讶,凭借以往的经验,只要是顾西贺与她相悖,她永远会将自己搬出来压阵。只是有时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有时是恩威并施,有时——却是威逼利诱。
“西贺都跟你说了吧。”汤加蓝也不含糊,直入主题。
“恩。”
“他什么态度。”
“他说自己不喜欢栾小姐,踢伤她的事他愿意负任何责任,但惟独婚姻不行。”林好的回答不卑不亢掷地有声,汤加蓝的脸色微微变了下,她吐出一口清浊的呼吸:“林好,西贺他是不是有心上人?”
“我不知道…”林好愣了一下,旋即接口道。
“如果没有心上人,为何要这样抗拒?”汤加蓝垫着清脆的高跟鞋响声,踱到林好跟前:“栾启璐虽然算不得貌美倾城,但也不是一个不讨人喜欢的丫头。西贺这么抗拒…你知不知道他是因为什么?”女人犀利的目光容不得林好片刻的躲闪,几乎要击溃他心里最后的防线。
“西贺少爷从小就是这样的性情,夫人您应该最了解吧。”林好定了定神,终于抬头迎上女人冷压迫的眸子:“他渴望自己选择所想所爱,不愿接受安排。”
“林好,你有喜欢的女孩么?”汤加蓝话题转的毫无预兆,林好一下子窒住。
“我现在还不想恋爱。”他只能这样回答。
“也是,你们年纪也不大。”汤加蓝幽幽得说:“先恋爱再结婚,先同苦在共甘。但西贺跟你不一样——好多家的男孩女孩,都早早得订了婚,婚姻是维持很多条件的基础,包括家族利益,包括后代生养,包括圈中名誉…这些你懂么?”
“我懂。”
“西贺早晚要结婚的,跟栾启璐也好,跟其他什么家的千金也罢,本来就没有什么差别。重要的是——是个门当户对的女人。能够生儿育女强强联合,彼此依托共谋幸福。”
“我知道。”
“劝劝西贺想开点,下个月把这个婚定了。等你们留学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操办他的人生大事。这也算了却我们做父母一辈子为他劳心劳力的愿望。”汤加蓝看着林好那张渐渐麻木的脸:“林好,你还有个妹妹叫丁欣吧?”
“啊…夫人您知道?”林好大惊。
“小姑娘品学兼优,长得又乖巧漂亮,可惜生在贫苦,命途多舛。要你一边顾及自己未来的生活还要一边竭尽全力得接济她们母女,也真是够辛苦了——”汤加蓝用的明明是招牌式关怀普照的语气,但停在林好耳朵里却是瘆人不禁。
“这张支票,”汤加蓝拿出精致的支票夹,抽出一张递到林好手上:“数字你自己填一个,照顾两个女人是一笔不小的花费。如果你不愿辜负顾家对你的信任和栽培,将来可以带着妹妹来顾氏一起发展,我们都欢迎。
你跟西贺堪比兄弟,手足情深。未来商场沉浮风云变幻,也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你完全可以拥有彻底甩开草根出身的机会,跻身上流社会。但这一切需要以顾家的和睦稳定为前提。”
林好确信,以汤加蓝的精明应该是察觉到或听说了些什么,但貌似没有捉奸在床的确认。所以此时不过是旁敲侧击得防患未然罢了。
他点点头,没有说话。
汤加蓝继续掰开居高临下的话题:“你是个聪明人。该知道对于我们这样的家庭,婚姻意味着什么。
西贺的心结在什么上我并不关心,但他必须要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牵起他美丽新娘的手宣誓。在所有人的瞩目和祝福中完成他顾家独生子的基本责任。
对了,你妈妈的病最好送到专门的高级疗养救治。费用什么的,尽管开口。总好过让你那单纯可爱的小妹,早早就知道她妈妈是因为沦落风尘才染上的艾滋病来的合适。”
“你!”林好咬破唇角,怨愤几乎脱口而出。*裸的利诱威胁让这个温谦的男孩绽发出最原始的血性。
“别紧张,这种事总归没那么光彩。你们自己不说,我们自然也不会多嘴。你妹妹还那么小,你也不希望她到处遭人白眼,将来连谈婚论嫁都被嫌弃吧?”汤加蓝将支票夹收紧背包,脸上露出高傲的胜者姿态:“时候不早了,回去上课吧。我们一家人,可是把西贺放心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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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妈又要开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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