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天不明白我为何会有这种奇怪思想,也难怪,恐怕这里大多数人都无法明白。
“所以呀,麟国的好女儿不都争先恐后想嫁入高官贵府、侯门深宅吗?祁天,如你今日的身份地位学识品行,不就有许多闺阁少女倾慕吗?”
揶揄地看着祁天,祁天听我说他,立即反驳道:“阿瞳,哪有你说的如此多的闺阁少女倾慕于我,我……”
我立即打断:“你别不好意思啊,这是事实,我又没说错。你身在皇家,是许多人都羡慕的身份,闺阁女子倾慕于你,很是寻常。自古帝王家皆是女儿冢,几多女子葬送在深深宫门里?建树?抱负?做武林盟主、位列权臣还是手执兵权、甚至当那高高在上之人?嫁给那样的人,真的值得高兴吗?又有何开心的?人的心皆小,有了抱负有了天下,哪里还有位置去放一个女人,所以,我绝不会爱上那样一个几欲纵横天下的男人!”
“阿瞳……你如此说,可是不喜我的身份?”
祁天看着我,包括芜流,甚至景,皆望着我,等我回答。
我镇定地看着祁天,此时他温柔的瞳仁盈满惊讶、惊慌与不知所措,终是不想骗他,我点了点头。
祁天后退两步,撞在棋案上,棋子散落一地。
芜流并未起身,却静静捡起地上棋子,一个一个摆于原位。
“祁天,是不是我说错话了,可是你如此问我,我不能骗你,我确实不喜你的身份,我不喜皇家贵胄,觉得憋闷无趣,还讲那许多规矩,暗地里血雨腥风,怎么招架得住?可是你是你,我虽不喜你的身份,对你还是很有好感的啊,你不必这么伤心吧?”
早知道说实话伤人,今日便不要唱这首曲子了,搞得自己按捺不住说了心里的话,这下惹得祁天伤心了。
景自身旁牵起我的手,感受到掌心温暖,我不由觉得此一瞬的贴心,真是良药。
景,我知晓你的意思,你在告诉我,不管如何,你都在我身旁,你的心里眼里只有我是不是?
我将景的手攥紧,祁天见了更是满脸痛楚,偏头望向江面,不再看我。
我说的是心里所想,早晚也得和祁天言明的,早说晚说,还不如现在早点告诉他,他若真的对我有意,此刻也好就此离我远些。
我没办法离开景,无法心安理得由着祁天对我好,他贵为六王爷,多少痴情女儿等着他的眷恋,我告诉自己,是做了件正确的事,即便是在错误的时间,搅了今日美丽的游湖。
两相沉默,景与芜流本就少言,船身一下子就安静下来,偶有棋子置于棋盘的清脆声响。
突然,船底暗流涌动,船身微微晃荡。景执着我的手,将我紧固于怀里。
“水底有人!”芜流惊道,说完立即抽出常佩于腰间的古纹长剑。
景全身戒备,微离船边,祁天也回过神来。
蓦地,船身四周水花溅起,十几个黑衣人自水底暴起,漫天剑花夹着水花朝着船上各处飞来。
“景公子,护好阿瞳便可。”祁天对着景急言了这一句,便抽出棋案底下的长剑,与四面的黑衣人打斗了起来。
我与景这头的黑衣人少,只三个,景将我护在身后,与他们过起招来。
而祁天那处可不妙,足有十一二人,船身宽阔,这些黑衣人才能在船上打斗,要不然,都得到水里游泳去!
看来,都是朝着祁天来的,刺杀?谁要杀祁天?
祁天今日并未带府中侍卫出来,他们人数众多,怕是不妙。
幸好芜流剑法出众,帮祁天挡了大半黑衣人,无尘剑法飘渺若仙,打斗起来,也是劲气十足。正看着那处情况,景一拉我的袖子,将我扯在身旁,我去,原来是一个黑衣人见我闲得太凉快,对我出手了!
姑娘我是无辜的,别欺负弱小好吗!有本事去找芜美人单挑!
想起自己怀中毒粉,掏了一小包出来,迎风对着景对面的黑衣人一撒。
“哎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 ̄”
此人便如疯了一般抱着肚子狂笑起来,景皱眉一踢,将其踢远。
哎呀,原来是笑笑粉,这个威力可不怎么够,糟糕,今日带的都太低级了,早知皇城如此危险,应该先备着些厉害的以防着这些小人的!
对着踢倒在地的黑衣人一哼,叫你欺负姑奶奶弱小!笑不死你,能足足笑你一个时辰,叫你日后都笑不出来!
正自暗乐,原本在祁天那处纠缠的黑衣人分散了几个,到了我和景这方,什么情况!改目标了?
景为了护着我,立即与五六人纠缠于一起,我渐渐后退至船沿,准备随时向着靠近自己的黑衣人放出一箭。没错,我保命的暗箭藏于袖中,如今三人与黑衣人斗做一团,实在不好出手。若是有谁不长眼靠近我,我便只有使它了!
正在此时,与景斗做一团的其中一个黑衣人向我跑了过来,我认出这小黑子了!将将便是这货领着几人从祁天那处跑到我和景这边来的!
好家伙,打不过芜流,转移目标,准备擒我了还是怎的?
我在他掠过来的一霎那,迅速抬手,按中暗箭机关,天蚕丝向着黑衣人急速飞去。
这货没料到我袖中藏有暗器,偏头躲闪,却射中左肩。天蚕丝一击刺中立即收回,黑衣人却依然肩膀带伤朝着我飞掠而来!
少侠!你待怎样!我和你无冤无仇的,非逮着我还是怎么!
欲使轻功移开,不料这货奇速,已欺近我身前,被他用力一扑,我向后倒去,正巧站在船沿,扑通一声,哉进湖里,连同这个脑子秀逗的黑衣人一起。
小子,你惹着姑奶奶我了。
“紫!”
“阿瞳!”
“紫瞳!”
水灌进鼻子和嘴里,我用力欲游回船沿。奈何这黑衣人双手捆着我的腰,将我拖入湖水,不让我靠近船身。
水里用力本就不易,这男人力气颇大,我挣脱不开。
尼玛,是要和我一起溺死么?我还不想和你殉情!
连呛了好几口水,隐约间看到船上景率先冲将过来,奈何被黑衣人缠得死紧,又被拉离船沿。
然后就是芜流的声音,还有另一个人落水的声音。
不过我已没有多少精力去看清,我被呛得几欲窒息,只觉黑衣人揽着我越游越远。
脸越变越红,快要呼吸不过来,感觉被人略微提出了水面,而此人好像发现我已不能自主呼吸。唇上有什么东西触了过来,空气渡入,合着陌生男人的血腥味道。
我几欲呕吐,倒是因着这口空气而有些回过神来,睁开眼一看,已快要接近湖岸。
黑衣人蒙着的面巾早不知被湖水浸在哪里了,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猛然砸入我眼中。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闪着凛然的杀伐之气,在看似无状的眼波下暗藏着锐利如膺般的眼神,配在一张端正刚强、宛如雕琢般轮廓深邃的英俊脸庞上,更显气势逼人,令人联想起热带草原上扑向猎物的老虎,充满危险性。
此时浸在湖水中,见我看向他,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薄薄的嘴唇紧抿,深邃得看不到底的眼睛正射着刀锋,戒备地盯着我。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