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应了一声.随后拭薇就感觉到两只带着温热的手指抚上了她的眼帘.在温热离开的一瞬间她的眼前也再现了一片清明.方才浓厚的白雾已在她能视物之前消散了开.倒似是唐彦颇为忌讳被拭薇看见这方术.
杜晗一人独坐在咿呀作响的破旧马车之内.脑海里盘旋着的却还是方才耀阳只身一人挡在骁骑卫之前的背影.心中萦绕着的只有益盛的不安.
就在这当口.忽然就听见车厢外正健步如飞的马匹一声长嘶.他心中一凉.情况知不妙.便趁着马车的往冲劲趁势破出车厢.
果不出他所料.他刚落地.就已有数把刀剑往他身上招呼过來.他急急避开.定眼去看那几人的装扮和身量.心里真个儿被浇了个透心凉.
错不了.这几人正是之前被耀阳拖住了的.照此看來耀阳那边必然是出事了.來人有一个似是看出他的慌张.嘿嘿笑了起來:“怎么.你还有空担心那小娘们.话说來.你还真是好艳福啊.有这么个美貌的小娘子为了你连性命都不要了.嘿嘿嘿.只可惜了啊……
“可惜了什么.你们将她怎样了.”杜晗强按下心中的不安.面上语气里仍是一派从容.
那几个贼子闻言都嘿嘿淫笑了起來.口中啧啧称道:“这小娘皮倒真是一身水嫩的皮子……”
杜晗还未听完这句话.只觉得脑中嗡然一响.全身手脚具已冰凉.一双眼瞬间被怒气冲的血红.口中叫了一声:“你们去死吧.”拔出腰间的长剑直接就扑了上去.
他从未有一时如此憎恨自己.憎恨自己这病弱的身躯.明知心爱的人此刻正遭受折磨却无能为力.此刻哪怕自己即使能陪在他身边代她受罪.也比此刻心里遭受无限煎熬的折磨要让他好受的多.
來人看他疯了一般直冲过來.心知他身无武艺.不屑的冷哼一声后.直接就抬脚将他手中长剑踢飞.一手揪了他漆黑长发.将他猛然按倒在地.
嗯.这小子.视力可比自己好多了嘛.连那么远地方的家伙也能看得清清楚楚啊.
“你们两人这番威压.倒是省却了不少麻烦.”身边那个暂时将自己视线交与拭薇共享的男人轻轻笑了起來.“这般还需要动手吗.”
“不用.真正解围的人这才刚到.”华拭薇的眼中终于露出了点高深莫测的意味.抬头看着不远处有一支马队渐渐靠近了过來.那一行人俱是一身鲜亮的黄色衣衫.不显山露水的张扬着自己的身份.扬蹄飞奔而來.带起漫天沙尘.真是沒料到会來的如此及时.拭薇按住了自己的胸口.抓住唐彦的手掌的力道也加重了几分.再转眼望去.那些未成气候的妖物似是得到了什么指令.只是抬着头四处张望.然后在其中一个貌似领头的招呼下一哄而散.果然.被圈围的两人对视一眼.皱起了眉.这些妖异大概是哪个不知名的敌人圈养的精魅吧.
“言若.”來人马还未停稳就急急翻身下马.一边言笑着一把拉住了华拭薇的手.微凉的眼风里犹自带着疑惑兜住了唐彦——这一天里已不知有多少人这么唤着那个已逝去之人的名字了.“久违了.”
“嗯.”拭薇笑了笑.平日里有些厌恶他人接触地人儿.却任由这陌生人亲密.也沒再多言语.只是默默地倚靠在她的肩头之上.“久违了.耀阳.”
“师姐.”唐彦约莫有点搞不清现时的状况了.沒有多说话只是像往常一样低低询问了一句.一边带着警觉的神色将华拭薇从來人身上拉扯了开來.
“是自己人.不必担心不是华山的.不过却是师父的旧相识.尽管安心好了.”我看他仍是狐疑地看着耀阳一行.那眼神落在耀阳身上的时候明显带着极度的不满.于是只能笑着拍拍他肩膀让他放下心來.“这里的善后就交给他们好了.既然他们已经到了.想必路上也都已经打点好了.我们只管大大方方回华山就行了.”
她状似不经意间瞥了界内一眼.犹自可见那两人的模糊身影还在界内凝望着这边的方向:“那边.你们就别去叨扰了.其间的因由.回去后我自会向‘铸者’说明的.”拭薇向着耀阳他们叮嘱完这最后一件事后.长吁了一口气.翻身跃上早已备好的马匹.勒紧缰绳缓缓策马而行.不再回头:各自珍重吧.挚友.
“师姐.”前方引路的人忽的回过头來.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直逼入眼中.“还撑得住吗.真勿须歇上一歇.”
“无妨.先回华山.”眼帘下垂.将视线归还给唐彦.任凭自自己再度沉浸在这片黑暗里.
我果然还是逞强了……拭薇看着水面上映出的黯沉双眼.眉宇之间渐渐渗出了一颗颗的血珠.颜色鲜亮隐隐透着不详的血光.缓慢而不断绝.沒有任何痛感.但是却无端端地让人揪心起來.她不由地心里更是忐忑不安了起來:这算是怎样的天罚.身体沒有任何不适.记忆模糊的程度也沒有加快.而自己确实也是对凡人出手了.不管有沒有触及他的身体.但是我起了杀心……越想越迷糊.拭薇所幸甩了甩脑袋不愿再去费神多想.只是俯下身鞠了一把水狠狠揉洗着眉心.不小心耳畔的长发滑落至面盆里.沾湿了发尾.她却只偏过头呆愣愣的看着.心里恍惚地压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言衾.”门外有人轻轻敲了敲了木门.听他的脚步声倒沒有语气來的那么慌乱.
“嗯.”拭薇顺手一方手巾捂上了眉心.一手挽起湿漉漉的发丝顺便打开了房门.
“呃.师姐.似乎不便打扰吧.”唐彦的目光流连在某人微敞的领口.稍稍红了脸.将脑袋偏向了一边.
拭薇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装束.除了懒散些似乎并沒有沒么不对劲吧.勉为其难地将领口掖了掖将他让进了房间:“大清早的扰人清净.究竟所谓何事.”
“师父传话.立即回山.”唐彦转手递给她一张纸条.上面确实是这么写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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