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休休捧着电话哭笑不得,搞半天,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掌握了啊,玩个拖拉机也没消停,怪不得那么好心呢,把她从房车拉到赤脚之后,又帮她一路赢到了坦克。
想起盗号,路休休就咬牙切齿了,“你干什么盗我的号?还改我密码?我还要打游戏,快点还给我!”
罗效的声音乖得没边,“啊,那个,马上就好。”
路休休狐疑,“你盗我号究竟要干什么,你说?想偷看我聊天记录吗?”说完反应过来才和脱光兄聊得起劲,不会和他有关吧?“哎,你……”
罗效适时地轻呼口气,似乎完成了一件爽快的事,连带他的声音也略愉悦,“唔,密码改回来了,老婆大人。”
“谁是你老婆大人!”路休休朝天翻了个白眼,被路妈拍了一巴掌。
她气呼呼地摸着后脑勺,跑回自己房间重新登录了qq,其他什么都没变,果然啊,就是刚还聊得贼起劲的【脱光给你看】,好像从来就没这个人,从来都没人加她的号,所有记录全被删除,丁点不剩,不出意外,某人一定把他丢进了万恶的黑名单。
路休休无语,这男人是不是太小肚鸡肠了?
他凭什么这样对待她以后,还限制她的自由,哼,她又没干什么事,凭什么不经她的同意就把她的朋友给删了,凭什么啊?啊啊?
于是她抓抓头发,愤从心起,对着电话吼,“罗效,你凭什么不经过我的同意盗我的号删我的朋友?”
罗效顿了下,声音微扬,“嗯?朋友?才认识两个小时的,朋友?”他这种声音,路休休能立马联想到他一边因情绪而飞扬起来的眉毛。
“认识两个小时就不能是朋友了吗?要你管要你管!”她努力反驳。
他的声音丝毫未受影响,呵呵笑了两下说,“首先,他的号不是我删的,是他主动删的你,其次,这种玩个游戏就加你好友,进而想和你探讨他名字含义的人,我不认为他可以称之为‘朋友’。”
“他什么时候和我探讨他名字含义了?”她回忆了下,他们聊天进度为:游戏——房价——装修——卧室——?
他淡淡道:“他和我探讨了。”
“啊?”
“然后我告诉他,我结婚了,并且有一个很爱自己的另一半,爱人又英俊又帅气又有钱,并且绝对的矜持含蓄有内涵,对于那种三分钟就要脱衣服的,十分反感,极度有操刀子的冲动。我还告诉他,我从小练的是相扑,身材健壮魁梧,一顿可下两个大火锅,一般的床绝对撑不起来。”他顿了顿,道,“当然,我是以你的口吻说的。”
“……”
罗效笑,“所以他立即就把你删了,并且把你拉进了黑名单,我是怕你看着膈应,才把他也给删了的。”说完又无耻地加了句,“我好吧?”
路休休缓了几秒钟,然后出离的愤怒,“罗效,我想掐死你,我要和你离婚!以后我可以爱找谁找谁,不用你管!”
这回罗效的声音倒也不缓不急,淡定中透着丝丝清凉,温柔中又有几分严肃,他道:“休休,我说过,我学不会放弃,只要我还存在一天,离婚就是你终生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前二十几年没学会什么,就学会一个道理,既然是我吃进嘴里的,就没有吐出来的道理,你也说过,我们都是成年人,以后这种意气用事的话,咱们就不要再提了。”
路休休被他说得一愣一愣,脸上还是过不去,“谁跟你是咱们,你是你,我是我。”
“好,随你怎么说。”
他笑,声音低低沉沉的,她很可耻的在这个时候居然还觉得好听。她叹口气说:“罗效,你别闹了,你不见得真喜欢我,一个人失去过伤心过,可能当他以后面临同样问题时,就会下意识告诉自己不能重蹈覆辙,可能是他的骄傲,可能是他的自尊,那些情绪会欺骗他说这是爱,也许其实就不是啊,也许你也不过就是被从前的事蒙蔽了。”
罗效笑了两下,在她听来竟然有些苍白的味道。他说:“嗯,可能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没遇到你之前,我不敢确定,在遇到你之后,我从来就没有怀疑过,我不是孩子,对自己非常了解。”他说,“休休,你也不闹了,回家吧。”
看吧,无论先头是什么事,谁对谁错,他都可以扭转成他控制的局面,她愤愤说:“等等,咱俩还没完呢,婚姻法好像说,分居两年以上就可以视为感情破裂离婚,哼哼,到时候也由不得你说不要。”
他沉默了下,叹气道:“你真的要这样?”
虽然是平常的疑问语调,却听起来怎么极具威胁?路休休还没答话,又听他接着低沉地说:“那好,我知道了。”
完全不给她机会,他说完就挂了电话,路休休还保持着听电话的姿势发呆,耳朵旁已经没了声音。
切,什么意思?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路休休胸口腾升一股气,甩手就把手机甩了出去,见手机撞到床板上才发现,那是小老头的手机。
小老头和老太太一直在门外偷听,见手机被砸,小老头一脸的痛惜。
晚上吃过饭,路休休不打游戏了,现在看到拖拉机想起发生过的事,她就像苍蝇飞进鼻孔里一样难过。
她烂泥一样躺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啃苹果,把苹果啃得嘎嘣脆。
平时路妈看电视的时候是不太喜欢说话的,当然,主要也是知道自己嗓门太大,影响别人看电视培养情绪,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老太太看个节目就评头论足,说几个冷笑话,本来就不温暖的天气,让人越发觉得打颤。
路休休拉了拉裹在腿上的毯子求饶,“妈,你可以不说了吗?”
路妈嫣然一笑,笑得路休休浑身一个激灵,老太太说:“臭丫头,嫌弃起你妈了吗?嫌弃了就赶紧走,爱上哪儿上哪儿,别窝在我这里。”
路休休泪奔,“妈,分明是你嫌弃我了啊,要赶我走吗?你今天还和罗效串通玩我。我就知道我不是你亲生的,告诉我,我是哪个垃圾桶里捡的,我去寻我亲妈去。”
路妈没眉头一皱,一个爆栗敲过去,“滚!就因为我是你亲妈,所以不想看你难过。”小声嘀咕,“而且我的名字早就告诉你了,我怎么生了你这么笨的闺女。”
路休休囧,游戏里本来就是随便起名字的,她还曾经起过个名字叫【听爸爸的话】呢啊。
见老太太眼神慈爱温柔,路休休跳起来钻老太太怀里,“那你还赶我走,老太太你舍得看我风餐露宿睡死街头吗?啊啊啊你说。”
“你丫尽知道嘴贫。”路妈抚摸女儿的背,“你自个儿的心自个儿知道疼,不管你和小罗发生什么,妈总觉得吧,小罗是个不错的人,当时你带他回来,我和你老头子别提多开心了,也不看看我女儿是谁生的,眼光这么好。”
路休休小声说:“妈你不知道……”
“谁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小罗都和我们坦白了。”
路休休睁大眼睛望着老太太,她和罗效的矛盾,除了局内几个人,她还没和其他人说,更不敢和家里两个活宝提,所以有些事她虽然难过,却不好像小时候一样让父母安慰,快憋死她了。
路妈道:“本来呢,我和你爸听着也气,可是我们看着他那诚恳的样子,就气不出来了,你爸还好,你也知道他本来就不是个会大声说话的人,我想着我女儿不能被人欺负啊,于是就说了些重话,结果这孩子什么都肯答应我,就是不答应和你分开。你老爸老妈都是过来人,看人眼光不会错,看得出他是真喜欢我女儿的,所以我们也就原谅他了,只要以后别再犯,我们也就不说什么了。”
“他是大尾巴狼,可会装了,你们被他骗了。”路休休闷闷地说。
路妈笑,眼角褶起了好看的纹路,“这骗呢,也分,你也不可否认,这世界上就没有善良的谎言了,聪明的人自有聪明人的一套。只要啊,他的骗不是恶意的,目的是对你好的,那就没问题,比如说,他想让我们一起陪你打游戏,我觉得就没问题。生活有时候也需要这种情趣,你爸还老骗我,说我温柔漂亮声音好听,哈哈哈。”说完,路爸在一旁脸红了。
路休休就这么听着,心里还是乱成了一锅粥。
其实吧,她从来没什么花痴少女心,曾经就想找个小老头这样的,能像对待小老太太那样忠心体贴,比什么都强。可惜一直碰不到,好不容易有个人要她和她结婚,还折腾这么些事,她坎坷的感情路啊,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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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一段日子,罗效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一点影子也没在她生活里落下,路休休默默算了算时间,估计他又飞了吧,一飞起来,起码得一段时间。
她发觉自己很惆怅,又惆怅不出所以然来,有次老姐和程琮来看她,她看着电视剧都会发呆,程琮毫不留情地丢了句,“你便秘啊?”
“靠,你才便秘呢。”
幸好,这种惆怅日子没过多久,因为苦逼的上班族没几天休假快活日子,长假一过,又要穿好制服,坐在柜台前,摆出蒙娜丽莎的微笑。
当然,真的让她暂时摈弃惆怅的,就是马上来临的从业考试啊!干银行的就是这样,一辈子读不完的书,考不完的试,几个月一小考,半年一大考,简直要把人的脑细胞榨干。路休休每到这个时候就很烦恼,她本来就没多少可用脑容量和脑细胞啊,用光了以后怎么活,脑细胞死了还都是不可逆的。
在很久之后,有一回她就问某人,“万一脑细胞全死光了,我会不会提早老年痴呆?”
某人回:“没关系,老年痴呆了我养你啊。”
正当路休休听了想给他一个甜蜜的锤锤的时候,某人补充了下,“就和现在的感觉一样啊。”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路休休还是得奋斗在惨兮兮的从业考试道路上。所谓一痛止一痛,大概就是这样吧她想。
这个周末,她终于下定决心去图书馆泡一天,上午看了没几分钟就开始头点地,上眼皮迷恋下眼皮,但是她告诉自己,她来图书馆就是因为这里没有床,要是再睡觉,简直对不起家里的那张床。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从挺直腰杆,变成了半趴,然后完全狗爬式趴在桌子上,书就摊在桌子上,没多少时间脑子就飞出去了,等她回过神来,发现对面有人在笑,她一惊,抬起头,一个鼻梁高挺戴了副眼镜的人正在笑,看着她笑。
她挺起来看看自己,很正常啊,这个人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对面的人她不认识,那人笑了会儿后止住,然后说:“抱歉,我没见过有人打瞌睡翻白眼的,所以没忍住。”然后他就又笑了。
路休休想碰到鬼了,收拾东西要走人,那人指着她的书又说:“你银行做的?很巧,我也是,这门我前几年就考了。”
“哎?这么巧?”
后来路休休就和他聊了起来,得知那人叫周趣,和她说了很多考试技巧,而且为人就和他的名字一样风趣幽默,看起来也很老实,好吧,起码表面很老实,不会动不动就腹黑的拿语言打击她,他还一直在鼓励她。
不知不觉,路休休就对他的为人挺有好感,一聊就聊到了下午,趁月亮大婶和太阳老头交班之前,因为顺路,他主动把她送到了家门口。
路休休和他挥手说拜拜,周趣笑,扶了扶眼镜,目光落在她的身后,顿时别有深意。他眼珠转了转问:“休休你有男朋友了吗?”
还没等她回答,身后就有一个人冷冷地替她回答,“她已经结婚了,谢谢。”
路休休猛地回头,对上罗效似笑非笑的表情。
周趣点点头,笑得老实,“那我放心了,本来我还以为这里有不法分子专盯姑娘下手呢。”
罗效眯了眯眼,路休休挥手,“怎么会,这里治安特好,连小偷都不敢过来。”
“哦,那我走了,祝你考试必过。”
“嗯嗯,谢谢!”
周趣走后,路休休转身想回家,手臂被罗效拉住,他挑着眉问:“速度很快啊,这么急着找下家?嗯?”
看罗效不爽她就很爽,路休休呵呵,拿书本扇风,“我们分居了罗大机长,我和谁聊天,不用和你汇报吧。”
“分居?”罗效露出了狐狸般狡猾的笑容。他放开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路休休一悚,顿感不妙。
果然,回到家后,她看见了还在客厅里躺尸的行李箱,那行李箱她无比熟,是他每次飞的时候带的那只。
她不相信,最后还抱着一线希望死撑,“哈哈,罗效你刚飞完任务吗?就算我妈请你来吃饭,你也不用连家都不回,扛着箱子一起过来吃啊。”
他认真地看着她,慢慢地回道:“不是,我是过来住的。”
“……”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母亲节,祝天下的母亲节日快乐,身体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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