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微动,情已远。
物非也,人非也,奈何西风把帘卷。
**********
姜宛若,女,二十八岁,十八岁起留美,法学金融双学位,眉目清秀、五官端正……
照片一角微微被捏皱,萧墨渊轻叹了口气。
秘书进来时正好看见老板将照片反扣在桌上,好奇地问:“萧总,这是第几个啊?”
萧墨渊意兴阑珊地揉着眉心,比了个“4”,想了想又改口,“第五个了……吧。”
说来也丢脸,堂堂trs的总裁需要去相亲?
其实不是这样的,萧墨渊的身边从来不可能缺女人——俊美多金、温柔体贴、又生得一张花言巧语天生就讨小姑娘喜欢的嘴,自从某个姓顾的男人从z市黄金单身汉排行榜下去之后,他就久居第一。
萧墨渊为此头疼了好久……他才不想要这个第一呢!丢脸死了!
可是主动迎上来的,都是那些庸脂俗粉,经历过生命中的两个女人之后,哪还看得上眼?
就这么一直单身到了现在。
秘书和萧墨渊关系不错,看老板这么纠结,笑着打趣:“萧总,您趁机多挑几个啊……女人一枝花,越老越掉价,男人就不同了!魅力和年龄是成正比的!您现在正是巅峰时期啊!”
巅峰……眉毛微不可见地抖了抖,要不是看秘书是个女的,萧墨渊估计一巴掌扇上去了。
“进来有事?”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起身走到镜子前去解那条束缚着的领带。
秘书“哦”了一声,说:“辛小姐来了。”
嗯?!
萧墨渊扯领带的动作一顿,几乎是秘书话音落下的那一秒,又飞一般地戴回去……
“不、不是……。”秘书尴尬地挥了挥手,“……不是那个辛小姐啦。”
老板,您用不着这么急吼拉吼的……
萧墨渊脸立刻黑了。
**
刚才还浮现的那抹愉悦之色这会儿消失的无隐无踪,辛辰星一进来就看见萧墨渊死气沉沉地坐在桌前签文件,听到她推门,踏着欢快的脚步声,头都不抬一下。
当然这不妨碍“辛小姐”开心的心情!她今年已经18了,刚刚高中毕业考上大学,早就不是三年前那个体重超过110斤的小胖妞啦!人家现在可美了,想高中三年不知道倾倒了多少少男的芳心呢……
辛辰星今天穿的一条淑女极了的水蓝色连衣裙,掐腰的款式完美地描绘了她少女引以为傲的曲线,头发是毕了业刚去烫的,就在发梢那块儿拉了卷,俏皮里又带了点妩媚。
十八岁是女孩子年纪最好的时候,这小丫头又长得极像生她的那位,所以萧墨渊抬头看过去……还真的以为看见了朝思暮想的那个女人,活脱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漂亮吧?”眼前的男人看的发了呆,辛辰星心里得意的不得了,眯着眼睛笑起来,“妈咪给我选的!”
“嗯,还行。”萧墨渊眨了眨眼睛,低头继续工作。
虽然他表现得很平常,但是辛辰星压根不在乎,又笑米米的继续说:“你有空吗?我来找你一起去吃饭!”
“没有。”他面不改色地翻开下一本文件。
刚唰唰唰地在末尾处签下自己的大名,眼帘就覆下一片阴影。
“你不要忙了嘛~”星星转眼坐到了他对面,摩挲着手伸出去点点他的手,见他不为所动,又按住他桌上的合同不允许她翻,“陪我去吃饭好不好?”
萧墨渊冷眉抬眸。
星星哆嗦了一下,收回手。
“我可不想又被吐一身。”他淡淡说。
星星羞愧地想找地洞钻下去……怎么还在提这个事情啦!那是她很小、很小的时候……不懂事才这样的嘛,又不是故意要吐他身上的……呃、好吧、她表示她真的记不清了!
“你就陪我去嘛,不要忙了啦……。”星星依然不死心地求他。
萧墨渊合上最后一本文件,严肃地说:“我晚上和别人有约,没时间陪你。”说着他勾唇一笑,“再说了,我听说现在追在你屁股后面的男生可以排好几条街?随机挑选一个,不是什么难事吧。”
“我不要。”
“嗯……那就不要。”
“我要你陪我。”
“……。”萧墨渊合笔的动作差了个位,顿时拇指上多了一条水笔印子,“为什么是我?”
星星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小声嘟哝:“因为……我想你了啊。”
萧墨渊神色变了变。
他不是没有察觉到,这个丫头微妙的感情。
“好啊。”他忽然改了口,自然地将刚才那张相亲对象的照片扔了过去,“正好,我要去和这个女人碰面,你帮我一起去物色一下?”
与他料想的一样,她一看到那张照片,刚才喜开颜笑的表情就一下子没了。
眼前起了一层蒙蒙的薄雾,星星低了低头,再抬起来的那瞬间,还是甜甜地笑了:“没问题。”
**
萧墨渊没想到她真的会答应,晚上只好硬着头皮带她去。
开车去的途中,辛辰星一直扭着脑袋看窗外的风景,忽然就转过来对他说:“你这么着急就把自己嫁出去啊?”
萧墨渊本来平静的脸色立刻咬牙切齿:“辛、辰、星!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扔下去!”
星星调皮地吐了个舌头,正巧遇上红灯,她亲昵地过去靠在他肩膀上,萧墨渊想甩开,但是她跟牛皮糖似的,他无奈地一手撑着方向盘:“你想干什么到底?”
“不想干什么啊。”她答得轻巧,“就想靠着你!好舒服!”
“这么大的人了。”萧墨渊心里有些不舒服,但看她这么自然,他真觉得是不是自己的思想有问题,“你让别人看到怎么想?忘记自己18岁了?以为自己还是那个裹着尿布满地乱爬的年纪?”
星星抱着他的胳膊特别舒服,说话都轻飘飘的:“没关系啊,我们在车里,别人又看不见。”
她仰着个小脑袋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然后两颊飘上几缕红——身边的这个男人哪有四十出头的样子啊?因为年龄的关系,他稍稍留了点胡子,看上去一点也不邋遢,还又man又性感、迷人得更胜从前。
“一会下了车,你再这幅样子,我一个电话就叫你妈把你拎回去。”
星星却依旧趾高气昂的,撅着个小嘴说:“你打啊打啊……我给你提供机会呢!平时想打我妈咪电话都找不着借口吧?”
萧墨渊脸色……更难看了。
他语气变差了一些,“既然知道自己已经18岁了,有点大人的样子行不行?”
红灯转绿,他不再犹豫,一个用力就从她的禁锢中抽出了自己的手,星星来不及逃,胳膊不小心撞到了椅子,疼得小脸皱在一起,但被他这么说了也不生气,就是委委屈屈地咬着嘴唇。
“你也知道我18岁了啊……。”她坐正,轻声说,“那我总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吧……。”
萧墨渊斜她一眼:“没人拦着你。”
他没经过大脑思考就这么随便一说,可刚说完就意识到不对,来不及改口了,右边的小妞儿立马兴奋起来:“那你听好了,萧墨渊,我……。”
“闭嘴。”他赶紧堵住她嘴巴,一脚踩下刹车,“到了。”
辛辰星往窗外看去,还真是餐厅到了。
她失落地耷拉下肩膀。
**
今天来相亲的女人,应该是数次当中最完美的一个了。
不仅品质学历高、样貌也出奇地得体。
萧墨渊走在前面,见人家已经等在那边,礼貌地解释了一下原因,星星就在旁边站着,打量着对面的那个女人——鼻子不够挺、眼睛不够大、嘴巴不够薄、她可是遗传了妈咪所有的良好基因……那个女的,根本没法跟她比好吧!
更何况,她才18岁呢~年轻就是最有利的资本~
她得意地昂了昂下巴,姜宛若就注意到了,问:“这位是?”
萧墨渊转头看了眼倨傲的辛小姐,想着要如何措辞,辛辰星就主动自我介绍了:“你好,我是……”她灵机一动,“萧墨渊的妹妹!我替我哥来把关的!”
“哦、哦……。”姜宛若冲着这位妹妹看了又看,愣是没从这两人看出来有什么长相相像的地方。
而且,哥哥相亲,妹妹来把关?
这也……有点不合乎常理吧……
萧墨渊在底下拽了拽辛辰星的手,脸色不太好,因为选的是一家自助餐厅,他便对她说:“你去替我们拿点喝的来。”又转头温柔地问姜宛若,“姜小姐喜欢喝什么?我让我妹妹去拿。”
辛辰星两眼顿时瞪得老大!
她是来“监督”他的,又不是来当服务员的!
她刚要跳起来,又被萧墨渊一手按下去!
姜宛若看不见俩人的小动作,优雅地扶了扶眼镜,说:“一杯鲜榨橙汁就好。”
“好的。”萧墨渊温和应允了一声,然后侧过脑袋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还不去拿橙汁过来?”
“……。”星星不好气地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哦!”
她“哦”地特别响,对面的姜宛若就尴尬了,但对上了萧墨渊脸上的那抹浅浅笑容,心里闪过几分少女般的羞涩感。她也是相亲过两三回的女人了,每次都是对方的条件不如她,以失败告终,可是这次……
高级自助餐厅的灯光交错地映在她对面男人的脸上、肩上,投下了深深浅浅的影,更衬得英俊出众,偏偏他那低醇带着半哑的嗓音比那副面相还要动人,姜宛若这才惊觉,先前她拒绝了这么多男人,原来就是为了等待眼前这一位。
辛辰星穿着她那条漂亮的小裙子没走出去几步,又返了回来,萧墨渊正想问她又要干嘛,她就低低地问:“那你喝什么呀?”我可是看在你的份上,才去的。
萧墨渊心底软了一分,“白水就好。”
这几天胃不太舒服,他不想喝别的。
“好哒!”辛辰星小姐愉快地转身跑了。
萧墨渊这才放松下来,笑着朝姜宛若摇了摇头,“终于打发走了。”
“不会啊。”姜宛若顺手将头发全归置在了一边,温婉一笑,“我觉得你妹妹很可爱。”
不过,姜宛若很快就发现她说错了。
比如,辛辰星倒完那两杯饮品回来之后,刚把萧墨渊的那杯放下,她就很不小心地崴了个脚,然后手里的那杯鲜榨果汁全部倒在了姜宛若的裙子上……
“哎呀!”她惊得站起来。
萧墨渊是什么人啊,一眼就能看出来某个人是故意的。他冷着脸绕过半张桌子,贴心地用旁边的纸巾替她擦着衣服,还温声问:“要紧吗?一会我带你去买一套新的?”
说话时那热气就吹在耳边,姜宛若脸有点发红,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一旁,辛辰星小姐看着这幕……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她怎么这么笨呜呜!
**
衣服弄脏了,萧墨渊只好把自己身上的西装脱下来披在姜宛若的身上,他的衣服宽大,正好可以挡住衣服上的那滩污渍。
吃完饭,三个人一起走出餐厅,正值九月,近几日晚上天气都转凉,出了餐厅就一阵凉风习来,辛辰星不由自主地抱了抱胳膊。她今天穿的无袖的裙子,这么暴露在夜风中,起了一层薄薄的米粒。
萧墨渊偏头看了她一眼,抿着唇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
上车后他真的带了那个什么姓姜的去买衣服。
路上辛辰星已经有些不开心了,姜宛若也上了车,理所当然地坐副驾驶的位置,她只能被迫坐在后面。
“萧先生,对于未来住房的问题、你怎么看?”毕竟相亲还是以实际生活为主,姜宛若沉浸在幸福的调调里面,还是挺现实的。
只可惜,她的问题却没得到回应。
显然身边的男人走神了。
“萧先生?”
“……。”
“……萧先生?”姜宛若伸手。
“……啊。”萧墨渊冷不防地回过思绪,手一个打滑轮胎差点往旁边驶过去,他扭眉低声向姜宛若说抱歉,心里却在懊恼:他刚刚是怎么了?居然在想后座那个小丫头……因为她一上车开始就不说话了,这不符合她的个性,他只不过通过后视镜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她扁着个小嘴,沉默不语的望着窗外……
看着看着,他就走神了。
姜宛若体贴地解围:“没什么,萧先生还是专心开车比较好。”
没开多久,就到了萧墨渊常带女伴去的专柜店。
姜宛若下车第一眼看到这个牌子就震惊了——她虽然月薪高,但要买这种价位的东西也不得不省吃俭用。萧墨渊注意到了她的眼神,心上掠过一丝不屑。
姜宛若率先走了进去。
萧墨渊跟在她的身后,突然折了身子,辛辰星正好开门出来。
“你在里面坐着吧,很快就好。”他双手抄在口袋里,半只脚跨在台阶上对她说。
辛辰星张了张嘴,半晌才答:“我想进去……。”
不想一个人坐在孤零零的车里,像被抛弃了一样。
萧墨渊眸色一黯,也没再多说。
**
姜宛若毕竟第一次到这么好的品牌专柜来,真的有些爱不释手。
她想表现的矜持一些的,但看萧墨渊两手一插,无所谓地倚在旁边,还耐心地、笑着帮她配衣服,她也不想着装模作样了,真的挑了起来。
这一挑就挑了半个多小时,半当中趁姜宛若去换衣服的空档,萧墨渊看了眼手表,九点四十分。
“你先回去吧。”
星星一个人坐在边上沉默着发呆,头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闻声抬头,他正从皮夹里面抽出一张一百递给她。
萧墨渊的意思是怕她没钱不能打车回家,但他没想到这个动作很可能会伤到女孩子的自尊心……显然,眼前这个一直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孩子眼尾立刻一抹红。
“你什么意思啊?”星星一开口就带出了哭腔,她用力咳了两声让自己平静些,“拿钱打发我?”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图。”萧墨渊讪讪收回手,“只是这么晚了,你该回去了。我得陪她买完衣服。”
星星忍气吞声了几个小时,这会儿他的一句“我得陪她”就直直地戳中了她的心窝。
“……那你不送我回去了?”沉默了好一会,她才问。
萧墨渊低声“嗯”了一下。
姜宛若这时换好衣服出来了,看见那对兄妹在那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两个人看上去都不太对劲,她叫了一声“萧先生”,萧墨渊立刻回头了,表情恢复了那抹俊雅,起步朝她走来。
“这套怎么样?”
萧墨渊心思全在几米开外的地方,但又不得不作出回应,只能随便点头:“不错,挺好的。”
话音刚落,安静的专柜店里就一阵奔跑的脚步声,他转头看过去,门被狠狠地拉开,又合上。
“这是怎么了?”姜宛若从一开始就奇怪了,这下那个女孩子捂着嘴哭着跑出去的样子,彻底认定了她心中的想法。
真的有点不对劲!
而且,萧墨渊的表现明显也很奇怪啊。
他似乎有些烦躁,没有回答她的话,心烦意乱地掏出一张卡,干脆利落地就买下了姜宛若心仪的那几套衣服,然后对她说了句“走吧”,便拎着袋子刻不容缓地上了车。
**
接下来的几天里,辛辰星都没有再来。
他和姜宛若偶尔会有联系,晚上一起约出来吃顿饭,几回合下来,到相处的不错。
一直到某天,辛澜给他打电话来,他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出现。
“她去外地读书了?”萧墨渊还是有些震惊的。
一周多以前还在身边的女孩子,突然就这么相隔了好几个城市,还一声不吭的走的,让他有些……难以适从。
“不然你以为?”电话里辛澜显然不太高兴。
他好久没和她说话了,这么多年来的事,一直耿耿于怀……更何况,心里就从来没放下过,面对她,他说话不自觉地就放柔:“我不知道……之前她来找过我,后来就走了,也没和我说过。”
“能和你说么?就是被你气跑的!”
“……。”萧墨渊默了两秒钟:“不是去读书的么?”
“萧、墨、渊!”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他忍俊不禁,“你这个当妈的都没辙,我能有什么办法?”
辛澜听他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都快气死了,在电话那头,举着那张写满了“萧墨渊”3个字的白纸,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就是没办法了,才找你的啊!”
要不是我女儿好像、大概、也许、对你这个花心大萝卜动了些什么心思,她才不会这么着急呢。
“哦……现在知道找我?不找你老公?”
说曹操曹操到,辛澜举着电话正要反驳,门口顾先生就慢悠悠地踱了过来。
辛澜用另只手捂住话筒的地方,推撵着身上的人,“等下、我在打电话呢……。”
顾先生哪肯善罢甘休,好几天没要了,这会儿逮着机会当然不松手,在她背后舔舐着她后颈那块光滑的肌肤,不清不楚地说:“那就挂了……”他把她翻了个身,埋头在她胸前闻了闻,“澜儿,你好香……。”
“嘘……别……。”
两个人把声音压得再轻,还是能传到那边的人耳里。
萧墨渊举着电话的手僵硬了片刻。
然后,缓缓放下了电话。
几分钟后,他又拿起了电话。
这次,那边传来的是“已关机”的提示。
“萧总,有什么吩咐?”秘书在外面接到内线立刻赶了进来,可进来时就被吓到了,她家老板这几天情况都不太好,搞得她也有点惴惴不安。
“帮我订去e市的机票,明天。”
“好。”
“回来,”他又叫住她,“今天。”
“好!没问题!”为讨老板欢心,秘书慷慨激昂地点头,走到门口,又八卦地退回来:“萧总……需要我订两张么?”
她看最近老板跟那个姜小姐关系不错嘛~
萧墨渊瞪了她一眼,秘书立刻缩了缩脖子,一溜烟跑了。
——
新文《独家试爱,首席别放肆》正在连载中,都收藏看起来!这次走的和《旧爱》完全不同路线,是全新风格,希望大家喜欢~求留言~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