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幽暗的山洞里,重夜冷冷的看着被盘腿而坐的人:“霖,你背叛我?”
霖眼里带笑抹了抹嘴角,轮廓硬气的面庞上一阵苍白:“不敢,只是希望坚定重夜大人的信念而已。这天下,这世界,都该是我们的。”
“我们的?”
“重夜大人的。”
“当初的我,可是要做着苍生之主?”
霖愣了一愣:“不是。”可它不甘心的加了一句:“可是,若是重夜大人一开始就存了与月华一争高低的心思,也不至于坐任人类壮大,最后不得不决战乃至饮恨而终!”
重夜的肩膀轻轻的震动了一下,霖再接再厉:“大人何不趁现在月华的力量尚未觉醒,直接杜绝掉一切隐患?”
嘭—话音刚落,霖的身体高高的飞起撞在了山洞的石壁上,它面色刷白眸子里的怨毒之色一闪而过,淡青色的唇轻轻一张,喷出一大口黑血,它挣扎着身体欲要站起却听到重夜冰冷无情的声音:“本尊的事不用你指手画脚,去囚龙洞思过!”
光亮幽微,霖高大的身形踟蹰而去,一声酥酥媚媚的声音却随后响起:“重夜大人何必这么生气呢?”比玉碗盛来琥珀光更诱人的事情是什么?是捧着琥珀碗的乃是纤纤玉手。红色的酒液带着血样幽魅的色泽却有着血没有的晶莹剔透,轻轻一晃,便有红珠轻巧挂壁,那透明的杯体衬得那那执酒的手愈发柔软滑嫩。
苏魔蛇轻轻的依偎了过来,她的身体柔韧妖娆,轻轻缠绕在脖颈上的手臂如同一条柔软的丝带,极致诱惑的身体就像一沟刚化了冰的春水不安分的流动,“重夜大人。”苏魔蛇伏在她的耳边呵气如兰,娇声软语,温存的像一杯刚刚煮好的草莓牛奶。“难道您并不想要吗?阿苏哪里不够好?”
苏魔蛇委委屈屈的把酒杯从重夜的嘴边拿开,却一扬手一昂头尽数倒进了自己口中,啪!酒杯落地,却有两三颗血红的珠液从红润的嘴唇角滑落,沿着雪白的下巴,秀欣的脖颈囫囵滚落,故意一般暂停在胸前迷人的双峰上。享受美味的酒液一般,她那吊捎的眼睛微微眯起,眼波潋滟成一痕细浪。重夜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口吻赞赏,表情淡淡:“当然想,这么美的东西,谁不想要?不过,”苏魔蛇伸向重夜腹下的手顿住了:“化了人形便有人的克制,怎会总屈服与*的?”
苏魔蛇不敢强动,收回了手却趴在重夜的身边,乖巧的像一只等待主人抚摸的猫咪“阿苏倒觉得重夜大人还不是为了*?”
“哦?”
“和月华苟合的*。”苏魔蛇瞅了一眼她的面色,看她没有动怒,小心翼翼的继续下去:“现在这种局面只不过是这*打过了征服天下的*,活着不就是为了满足各种*?不为这个*就为那个*。”
重夜笑了,极轻极淡的勾了一下嘴角,眼神幽暗好似陷入了回忆,半晌方才轻声说道:“那不一样,不是单纯的*。”
那倒也是。苏魔蛇不说话,心里却附和:要不然现在为什么不去找那月华的转世睡觉?
“我猜霖又要派了天儿去对付擅闯领地的灵士。”苏魔蛇绿色的长裙在身后铺开,双腿不正常却极为柔媚的晃动,就像一条灵活的尾巴。
“由它去吧。那些个无知的人类,死了便死了,也没什么当紧的。”重夜瞅着她微微一笑:“你倒是对它如此了解。”
苏魔蛇得意的笑了:“跟我睡过的,要想再有什么瞒过我可是不容易的。”
重夜也勾起了嘴角,苏魔蛇自悔失言,低头躬身,变成一盘小蛇卧在重夜身边。
萧落波如今整日呆在一座小小的洞窟里,她受了很重的伤,随便走动会被妖兽吃掉。洞窟里很冷,地面阴湿,她现在无法用灵力护体,冻的嘴唇发紫,她抱着肩膀轻轻抖了一抖,感觉冷的要命,从脚底心一直冷到心窝里。
她在这里龟缩了三天,试图找到解决方法的途径,可是在绝对的弱势面前,所有的心思都显得可笑。然而今日她终于决定去面对重夜,她不是个逃避问题的人,最坏的结果又能坏到何种地步呢?
轻轻叹了口气,她迈步走进重夜的洞府,却不料方在洞外便看到一个绿衣的美人依偎在重夜的身边。她痛恨面前这个人,夺走了玉小白,还占着玉小白的身子与别的女子亲昵。可是她定了定神出现在重夜面前的时候,面上还是带着淡淡的微笑。
重夜没有一点意外的神色,仿佛早知她回来,又或是听到了她的呼吸和足音。苏魔蛇自己游荡了下去,拐角处瞅着萧落波的眼神是挑衅和嫉恨的,就像两片薄而锋利的刀子。可是萧落波视若无睹,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因此两把刀子都落在了空处。
“你有何话说?”重夜并未站起,甚至并未抬眸,神情气度间都是十足的轻视。
“你可以提要求,你要如何才将小白还给我?”
重夜不语,眸子里的神色却有点玩味:“我若是要你带领妖兽入驻天源神殿呢?”
萧落波一愣,天源神殿乃是人类最圣洁高贵的所在,妖兽入驻只在一个前提下发生:所有人类都死光了!她果断摇头:“那不可能!所有的人都消失了,我又何必存在?只有我一个人世界有什么意思?”
重夜凉凉的勾起了一边嘴角:“如果剩下你和玉小白呢?”
萧落波呆住了。
重夜的眸子危险的眯了起来:你的爱有多博大无私?她拿起一边的酒坛灌了一大口,嘭的将酒坛墩在石桌上:“强者本就可以主宰弱者的生死!”
萧落波果断摇头:“强者之强从来不通过杀戮弱者来体现。”
话音刚落,她便倒抽一口冷气,那只细瘦的腕子已经跑到了重夜的手中。她能感觉到重夜的力道在一点点的加大,好似要将自己的手腕一点点捏碎,她本就苍白的脸瞬间失了颜色,薄唇紧闭管住了呻吟却止不住额头冷汗。
重夜勃然作色,一把拉她过来,将她拖到了石板上,身子在坚硬的石质表面擦的生疼,冷气更是丝丝缕缕的往身子里钻,萧落波打了个哆嗦,却坚持抬起头来看着她。重夜的性情是喜怒无常的,萧落波觉得,她不明白方才还言笑淡然的人为何忽然发怒。怒气上涌的重夜是极为恐怖的,强大的压迫感让人骨头酥掉。
她的手就扼在自己的脖子上,稍稍一用力自己就会一命呜呼。萧落波出乎意料的没有恐惧,她只觉得宁静,内心忽然凉凉的安稳下来,力量越大,责任便越大,她原本还以为可以找到玉小白顺便为遏制妖兽入侵尽一份力,现在看来,自己简直是个自以为是的傻瓜。
“月华?”重夜看着她的表情不由主的唤出口,脑子里尽是月华死前哀婉万状的模样。萧落波心里一动,忽然有了一丝明悟。她猛的张开眼睛,伸手捉住重夜的手臂:“你想见月华?”
重夜一惊,额上青筋暴起,忽然大喝:“她在哪里?”
萧落波落地,嘴角蜿蜒出一丝血迹,却轻笑出来:“你把玉小白的灵魂放在了哪里?”
重夜默不吭声,面色阴沉的好似一大片要淌水的乌云。“不可能,月华的灵魂很强大,如果她真的觉醒了,你根本无法封存她!”
“是的,可是她不想见你!”萧落波擦了一下嘴角的鲜血:“她就沉睡在我的识海深处,我巴不得她不醒,我可没打算跟别人共享一个身体。”她苍白的脸上散发着奇特的光彩:“若是我死了,月华也会一毁俱毁,如果你坚持进攻天源神殿,我一定会死扛到底,你就从我的身体上踩过去吧!”
“你要挟我!”一道掌风闪电般袭上胸口,萧落波根本无力躲闪,肋骨断裂的时候她口鼻里呛出大团的血沫来:“你根本什么都不是!不过是个盛着月华灵魂的容器!”
“对我来讲。”萧落波嘴唇翁动间露出一口血牙,看起来恐怖而凄厉:“你也一样!”
这个女人是月华的转世,可月华的转世竟然说自己比不上一只兔子?还是说她果然就是喜欢那个呆傻的灵魂,另一份人格?重夜忽然觉得悲哀。“出去!”她冷笑:“我自然是有办法让你说实话的。”
萧落波狼狈不堪,却不愿意在她面前示弱,拼命的挣扎起身子,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体,一步一歪的朝外走去。重夜看着那单薄却倔强的身影,面前再次浮现出月华站在天尺峰上独对苍凉月的形状,一时间凄寂难言。
重夜没有屠戮苍生的心志,她只是淡漠。天下兴亡与我何干的淡漠。搞明白这一点的萧落波觉得自己也是不虚此行的,只是想到被她困在识海深处的玉小白,又觉得想要挽救也无从下手,一时间悲凉无限。
她刚走出洞府便看到了面带嘲讽站在一边的苏魔蛇。它用挑剔的目光打量着自己,就像看着一个笑话。不敌她开口,萧落波随即冷冷的说道:“我不会跟你这榻上玩物争宠的!你想太多了!”
苏魔蛇依旧巧笑倩兮:“我闻到了醋味。”
“你鼻子坏掉了!”萧落波转身就走,两步之后却忽然又回过头来,对她露出鄙夷的笑:“你最好把你的小心思收起来!她现在默认你游走在身边,只不过是因为她本就不认为你们能成功罢了。”
苏魔蛇的面色变了。
她依然能够行走。因为脾气古怪喜怒无常的重夜在握着她的手腕的时候,通畅了她体内紊乱的经脉,用磅礴的灵力裹住了伤患处。萧落波摸不准重夜的心思,却隐约觉得这个人并不是古籍上记载的那么麻木阴冷,她默认霖和苏魔蛇的行动,而没有力行强者法则消灭。也没有像古籍记载那样,大肆屠戮或许因为她还有一点宽仁之心?听起来可笑,但确实如此。难不成是玉小白在起作用?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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