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赵小姐。我又来了。”温晴近一个月来保持着平均一周一次的频率出现在纪萌的律师事务所。
“温小姐你好,麻烦你稍等,纪律师正在会客。”赵墨潺对于温晴的到来见怪不怪,虽说她每个星期都会来,但又不频繁,算是在合理的范围内。敏儿她们得到赵墨潺的通风报信,上楼假装找纪萌签字,与温晴“偶遇”过几次。
“好的。墨墨,这是我顺路带来的甜点。你们拿去吃吧。”温晴把藏在身后的蛋糕盒子拿出来,在赵墨潺眼前晃了晃。
温晴前两次来时听到赵墨潺在打电话,提到crossnight,猜想赵墨潺应该喜欢吃,特地绕道买了带过来。
甜点!crossnight!赵墨潺在看到包装的盒子时两眼登时放光。
可是。
“微扬不是在淮海路吗?”隔了好几条街,怎么也顺不过去啊。赵墨潺准备接过蛋糕时的那一刻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我刚好在外面见朋友。”温晴不慌不忙神色自如。
“这样啊,那谢谢了。”赵墨潺实在挡不住美食的诱惑,自从搬到纪萌对面就与crossnight彻底的告别了。
赵墨潺掩不住开心的步伐轻快的下楼去,温晴看着她的背影,嘴角微微翘起。
“学长,合约没什么问题了吧?”一个月的时间修修补补,双方*oss都比较满意。
“应该是的,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总往这儿跑。”纪萌边说边从冰箱里拿出个胭红的大桃子,丢给温晴。
“哇,学长,你办公室里还有个冰箱?之前来都没怎么注意呢,这个好,回去我也悄悄买个。”温晴走近冰箱,里面满满的都是水果还有些小零食。温晴决定向纪萌学习,在办公室添个小冰箱。
“学长,你喜欢吃苹果啊?”温晴发现水果当中大多是苹果,而且,小零食也都是女生喜欢吃的布丁巧克力之类的。
她记得,纪萌不喜欢吃零食,就连饮料也很少喝,大多时候都喝水。
果然。
“苹果是小黄妹的。”赵墨潺除了西瓜就是苹果,西瓜属于季节性水果,过了季她就只啃苹果,一天能吃好几个。
“小黄…妹?”是赵墨潺吗?纪萌一脸宠溺无奈的样子,怕是他自己也不知道吧。
“就是赵墨潺,外头那个不靠谱的助理兼秘书。”纪萌嫌弃的说,可是眼里的笑意是那样明显。
温晴顿时哑然,她眉头微蹙,生出一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了的强烈感觉。
“没有呀,赵小姐很可爱呢。”温晴压制心头的不甘,笑的与平常无异,一样的俏皮可爱。
“那个…学长,我在a市算是人生地不熟,前些时间比较忙,现在忙过了想装置点东西,可否借你助理兼秘书一用?”
“有什么需要你找我就好,学长不是白喊的。”
“哎呦,小女生的东西怎么能找你一个大男人参考嘛,再说了你也有案子要忙,总不能一直找你啊。”温晴笑容灿烂,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纪萌想想,好像是这么回事,总有不方便不好意思的时候。
“那成,我待会跟她说说。”纪萌答应,小黄妹又可以敲他竹杠了。
“不用了啦,我自己跟她说比较有诚意嘛。”这是她跟赵墨潺拉近关系的好方法,怎么能让纪萌去说,意思就不对了。
“也好。”纪萌耸肩,随她。
“对了学长,听说有内幕消息,传言a市土地规划要大整改,许多企业都看准了这次机会,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呢,估计到时候土地纠纷的案子不会少。哎~”温晴忿忿的说。
a市的领导班子在前几个月任期已满,换届后一批新的领导上台。不久后就从政府办公厅传来消息,说是a市现有的土地规划不合理,要重新规划,物尽其用。
土地是生财的东西,各土地开发商建筑商看准了此次机会,决心要从中狠赚一把,小动作不断。
“有些事不是我们能阻止的,也不是阻止了就不会发生。尽自己本分就好。”纪萌拍拍温晴的肩膀,示意她淡定。
入行几年,见不得光的事屡见不鲜。这个世界上,很多事,不是你想不到它就不会发生,很多人,也不是你想保护他就不会受到伤害,尽自己的能力,把伤害??降到最低就好。
“学长,真庆幸你还是原来那个你。”温晴不是恭维,从学生时代开始,他就以正直闻名,不纡尊降贵、不摧眉折腰。
纪萌在学校为人低调,但是行事刚正直派,再加上一张气质俊朗的脸,名声远播。温晴刚入学就听说有一个大三的学长,人长得帅气,性格也颇为随和正直。
大一多数是基础课程,都是马原,毛概之类,温晴高中时学的文科,这几门课对她来说比较轻松,她便经常跑去辩论社,与纪萌他们混着。
那是个周五的下午,温晴没课就去辩论队的社团办公室。
“呜呜呜,怎么办,他警告…我…说出去,那我保研…就没戏了。呜呜呜。”
温晴刚进门就听见一个女生哭哭啼啼,泣不成声。
“这种事你要忍?”辩论队的怡学姐突然站起来,抬高声音不可置信的问。
“那…我就…不能…保研了?”哭泣的女生泪眼朦胧,拉住怡学姐的手。
“这可算得上是性骚扰了。”怡学姐大声吼,仿佛大点声哭泣的女生就能听清楚想明白。
“可是他是教授啊,我怎么斗得过他,别人怎么会相信我?”女生也大声回喊,她乐意被性骚扰么?她乐意被性骚扰忍气吞声么?她也不想,可是对方是个有口皆碑的教授,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谁会相信她?
他说了如果她说出去,她的保研资格就被取消。
赔了夫人又折兵,她敢么?
“有一就有二,你就不怕他下次还这样?”怡学姐冷静下来,反问她。谁都知道,这些事越是纵容越是止不住,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我…不…知道。我也害怕。”女生又开始掉泪,抱着学姐的腰,埋头痛哭。
“别怕别怕,让我好好想想。”学姐安抚式的拍她的背,轻哄,一脸愁容。
办公室里就只有哭泣的女生和怡学姐,温晴和纪萌因为避嫌到后头的杂物室里,但杂物室并没有门,而且两人的声音颇大,他们不想听见也难,不想知道也难。
温晴偷偷看纪萌,只见他神色凝重,抿唇深思。
过了一会,怡学姐与哭泣的女生出去了,他们两人才得以回到办公室坐着,但温晴不敢跟纪萌说话,她第一次看他不苟言笑的样子,有些胆怯。
不一会儿,纪萌也走了。
本以为这件事学姐们会打落牙齿和血吞,自认倒霉。可是周三的时候,那位哭泣的女生又来到办公室。一进门就扑向怡学姐,没等他们走开就开始哭诉。
“他…他…又用语言骚扰我。好…好…恶心。呜呜呜。”
“真是斯文禽兽,败类,下三滥。”怡学姐咬牙,努力克制才没有破口大骂。
纪萌看了一眼抱在一起的两人,二话不说的出门了。
第二天,温晴走进教室就看见三两成群的同学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真没看出来啊,他居然是这样的人。”
“对啊,我还一直以为他是好老公好爸爸呢。”
“太可恶了,还威胁别人。”
“怎么值钱都没人举报他。”
“不好意思,怎么了吗?”温晴听的不大清楚,只是隐约捕捉到“好老公”“威胁”零星几个字眼。不知是不是自己心里猜的那回事,直接打断身边同学的对话,好奇的问他们。
“同学你还不知道吧,就是新闻系的硕士生导师,那个地中海教授对学生性骚扰呢,学校的处罚公告都出来了,应该假不了,听说好多女生都是受害者呢。”
“亏我之前还觉得他的地中海可爱,真是闪瞎了我的钛合金狗眼,恶心死我了。”a同学抱怨。
“什么?公告都出来了。”温晴惊呼,难掩讶议。
“对啊,同学,你不会是受害者吧?”b同学看温晴反应怪大,开玩笑的说。
温晴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此时她的脑中只有一件事,只有一个人,只有纪萌那个决绝离开的背影。
那天,纪萌走后,温晴悄悄的跟在他身后。
“性骚扰是指一方向另一方作出不受欢迎、与性有关的言语或举动,包括不情愿的身体接触、性贿赂、提出与性相关的行为作为给予某种利益的条件;不涉及身体接触的言语、图文展示、眼神及姿势等。”
“杨教授,你的行为已经构成性骚扰。”纪萌面无表情,咬字清晰,所传达的意思明确。
“同学,你这是?”杨教授面无不异,好像纪萌说的是天书般,他听不懂。
“林文敏。”纪萌猜到他不会承认,说出了哭泣女生的名字。
“她是我的学生,怎么了吗?”杨教授笑的和蔼,与传闻中的儒雅一样。
“杨教授,再装就没意思了。”
“同学,我真的不懂你的意思。”
纪萌眼睛微眯,冷了声。
“杨教授,我想,受到性骚扰的女生肯定不止一个,需要我一一说出来吗?”
“你为什么相信她们说的,片面之词而已。”杨教授终于不再笑了。
“没有一个女生会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请你不要再这样了。”纪萌淡淡的说完,径直离开。
纪萌并不知道受害的女生有多少,分别是谁,只是猜杨教授肯定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稍微试探,他便不打自招。
提醒已带到,如若他还不收敛,自己有的是办法。
纪萌不过就是一个学生,杨教授好歹还是个教授和硕士生导师,还怕一个毛孩子不成。纪萌的提醒他没放在心上,一笑而过。杨教授早几年就开始这么做,至今都没人告发他,更加有恃无恐了。
可是,在他又一次对林文敏进行言语上的骚扰后,校长就拿着一份他曾性骚扰过的女生的联合上书签名甩到他脸上。
怒不可遏的斥吼他。
“你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收敛,这几年断断续续有匿名举报信我都睁只眼闭只眼给你压下来了。这回倒好,你看看,上边有多少人的签名?”
“校长,校长,这?不能听信她们的一面之词啊?她们没证据。”杨教授畏畏缩缩,性骚扰一类的案子最难判定,因为没有证据。
“里面可不止被你骚扰过的学生,还有不少的目击者。她们说如果这回不严惩你整治校风,她们就闹到外头去,让所有人都知道。”
“你丢的起这个脸,学校可丢不起。还有,什么人不好惹,你去惹纪萌。白活了你。”
校长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又是失望又是担心的走了。
第二天,处罚公告就下来了,取消教授头衔和硕士生导师资格。
“学长,是你。对不对。”温晴说的很肯定。
纪萌只是咧嘴一笑,又恢复之前痞里痞气的样子,跟她说自己有课便走了。
温晴傻傻看着烈日炎炎下投射出纪萌的高大伟岸背影,暗暗记下。不曾想到,这一记,就是一辈子。
温晴自此沉溺,不觉的追随纪萌的身影,待她反应过来时她已无法自拔。
有些人便是有如斯魅力,让你心甘情愿的追随。
温晴突然想到《追风筝的人》里的话,foryou,athousandtimesover。
为你,千千万万遍。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存稿箱君又来了。熬夜写到两点哟,我去看球啦~~
小长可能半夜脑子有些不大清楚,也许会有bug~~抓到有奖!
ps:追风筝的人真的超好看,我最爱的小说。
哎,每到深夜就掉收。。桑心,菇凉们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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