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风雅知道今夜这一场大乱只是七公主殿下对画舫这种交通工具的不喜,这漫天的箭雨不为杀人,只为毁船,他会不会气到吐血,洛烟紫看着他眼底淡淡疑惑笑意更浓了,一声轻轻的冷哼从身后传来,洛烟紫赶忙收敛了笑意,好啦好啦,她知道自己这么胡闹过分了些,讨好的侧眸看向角落眨了眨眼,不出意外的看到一个甩袖而去的身影,扑哧一笑,洛烟紫慢悠悠的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发现茶已凉透,叹了口气,冲风雅行了个礼,“公子无事烟紫便去歇息了,玩耍了这半晌实在是乏的紧。”
风雅眉头一蹙,洛烟紫背着他调皮吐了吐舌头,哎呀呀,不好不好,看来是真的被惹恼了,脚下脚步不停赶忙寻了自己的厢房,看着被箭矢射的七零八落的房间,心道一声自作自受,勉强裹了被子入了眠。
第二日果然如她所料,风雅在她的饭菜种下了足量的软筋散,看着她软趴趴的瘫在马车的软榻上心情尚好的端着燕窝粥一勺一勺喂她,当然之前经历了各种非暴力不合作的不和谐镜头,洛烟紫只能皱着眉忍受她最最讨厌的燕子口水,忍受燕子口水总比忍受禽兽口水来的好,马车虽然平稳,但仍然免不了颠簸,昨夜洛烟紫耗神过度,前天染上的风寒今日倒是严重了许多,吃下去的汤药吐尽了又吃,吃了又吐,折腾得她人短短几日就瘦了一大圈,本来被下了软筋散她就浑身没力气困乏得紧,如今情况却越来越严重,她每日醒来的时辰越来越短,只能凭着窗外的风愈来愈冰冷感知他们正马不停蹄的往漠北进发,她听到风雅越来越急躁的语气,为什么一个小小的风寒越来越严重,如今都拖成了肺痨,肺痨么,怪不得近几日醒来都觉得嘴里有股子血腥味,是咯血了么,呵,这下漠北的算盘是白打了,她若是死在了路上,那这出戏,就真真有意思极了。
冰凉的手抚上她的额头,她睁了睁眼,入目已是繁星满天,原来已经入夜了么,“咳咳,你来做什么,让风雅看到了……”洛烟紫沙哑的声音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竟是如此严重了么,未完的话随着那缱绻缠绵的吻吞入肚中,她伸手想要推开他,口中又泛起了淡淡的血腥味,一阵剧烈的咳嗽后,雪白的帕子被鲜血染得红了一半,她讽刺的扬了扬唇角,擦去唇角的血迹,看着眼前陌生的容颜,抬手覆上那双熟悉不过的眼,“苏佑澈,若是我死了,你,咳咳,会不会,难过?”她语气淡漠的似乎看破生死,唇角弯弯的,眉眼都笑成了月牙形,似乎只是在问一个普通平凡的问题,苏佑澈只是笑着把她的手包进自己的手中,又亲了亲她惨白的唇瓣,他说,“你若去了,我陪你便是……”洛烟紫当即便笑出了声,抬首亲了亲那人的脸颊,“趁虚而入,苏公子你真不是个好人。”
“我知娘子甚爱为夫这一点。”若是单纯干净如白纸一般又怎能于浮世中护你周全,傻瓜,抚摸了抚摸她的脸颊,留恋着那绵软的触感,片刻后他缓缓开口,“明日便做个了解吧。”我不想再等了,原本有几分圆润的下颌已经瘦得可以摸到硬邦邦的骨头了,再拖几日她这身子不知道受不受得住,拿出一粒药丸喂给她吃,取了一块纱布把夜明珠盖住,“睡吧。醒了就好了。”
“我……”还可以撑几天的。纤细的食指压在她惨白的唇瓣上,洛烟紫看到苏佑澈轻轻摇了摇头,夜里他那双黑的发亮的眼瞳带着深深的认真,洛烟紫轻轻叹息一声,情之一字,终归是害人不浅。理智上叫嚣着该去阻止他这样不理智的行为,心里却不由自主的暖了起来,一种微甜的感动慢慢蚕食了她的心,聪明一世,难得糊涂,罢了罢了,随他去吧,随着药效喉间灼热的痛感慢慢平息下来,她也沉沉进入了梦乡,身边夜明珠的光晕下,那一个男子纤细修长的身影无声地凝视着她安静的睡颜,明日,明日,就将你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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