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昼离开阮安安的房门口后思绪万千,不得不承认自从当年楚夜危救了他们以后她就一直把他当成真正的救世主,至少是她心中神一般的人物,那个想法在她年幼的心中生根以后就一直占据着重要的位置,她不是没有想过将整个蓝翎一族的所有的执掌权都交到他的手上,可是她知道他根本不需要甚至不削于要。
蓝翎一族即使覆灭她也有着属于她的高傲。
也或许只是自己的痴心妄想。
“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蓝昼突然被一声惊呼拉回到现实。看看旁边经过正巧是阮莺莺的房门。
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蓝昼却清晰地听到了里面的对话。
“小姐,小心隔墙有耳。”
“哪里就害怕了,我问过店家了,每个房间都设有保护阵,外面是听不到我们说话的。”
蓝昼的心停顿了一下,似乎并不太想插手人家的家事,不过出于对任务的本能,她还是站在门口没有动,阮莺莺说的对,每个房间原本就设有保护阵来确保其中的声音不被外面听到,可是蓝昼本就是这阵眼的制造者,只要她想听,这整个客栈的阵法在她眼里都是形同虚设。
“小姐,还是务必要从长计议,现在五小姐身边高手如云,但不说她自己是什么修为,我们凡人又怎么可能和仙抗争。”
蓝昼听得出来,这是珠儿的声音。
“没出息,你也只会长他人志气,看现在的情形我们的确无可奈何,不过要对付她的不是我,我们不过是坐收渔翁之利而已。”
“小姐就这么相信赵姨娘的话?”珠儿实在不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她许诺给阮莺莺的事情听起来太过于繁花似锦,对于一个普通的女子来说都等于是再生一般,也正是因为太过虚幻所以风险极大。一旦事发那就是祸及全家的欺君之罪。
阮莺莺何尝不知道自己要冒多大的风险,可是她有的选吗?对于自己这个多年不见的五妹妹,她真的是嫉妒到了极点,可是却未到如此丧心病狂的程度去破人家的姻缘毫无愧疚感。不过想起蓝夜和蓝昼口中的公子似乎对她体贴入微的样子,一路上连客栈都细心的帮她安排妥帖,她本就修仙似乎并非只有嫁入将军府一条出路。
五妹妹,别怪姐姐我心狠,你好歹还有一个公子,而她不拼一下就什么都没有了。
“把东西给我。”阮莺莺咬咬牙,成则荣华富贵,败着万丈深渊,只是她还有路可以走吗,自从几年前远在京城的表弟表妹相继出生以后已然成了一枚弃子。她苦心经营却被王府驱逐,就在她想接受安排好好生活的时候老天却又给了她重重的一击,她无法回想秋家上门说明一切时她躲在屏风后面的那种感觉,即使没有亲眼看到秋家二老也可以感受到那种由传话人传递来的那种怨恨,可是这和她究竟有什么关系。
她更无法想象自己余生心甘情愿的做个什么守身如玉的老姑娘。等着死后人家给她立牌坊。
那样的生活,想想都觉得还不如死了痛快,如今有这么一个机会摆在眼前让她能换得一条更加锦绣的前程,这种诱惑实在她无法抗拒的。
她现在对于阮家毫无用处可以随意脱身,只是她犹犹豫豫的想了一路,直到看到了阮安安才下定了决心,说到底不过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小姐……”珠儿颤颤巍巍的从怀中出一个竹制的小哨递给阮莺莺。
将竹哨含在口中。阮莺莺推开窗户吹出了一段悦耳的竹哨之声,咋听上去十分像是某类鸣禽的叫声,悦耳的声音混杂在寂静的夜里竟然没有让人觉得突兀。
不到一炷香之后,一个人影在阮莺莺的门口叠指轻弹了两下,珠儿几乎是同时间就开了门,不过左右张望了一下就将来人让进了屋子。
蓝昼如何都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黑衣卫的人。而且从背影来看,并不是什么无名鼠辈,蓝昼以往在将军府没少暗中和黑衣卫的人打交道,若不是蓝昼一直在角落中屏住气息亲眼看到了一切她说什么也不会想到黑衣卫的人会和阮家扯上关系。
黑衣卫原本受命于齐家是和将军在朝中对立的一股势力,只是前阵子将军下手收拾了齐家之后黑衣卫便消失了踪迹。
蓝昼记得将军曾经说过。只要黑衣卫不再插手朝廷中事他愿意放过黑衣卫所有的人,那是他一贯的行事风格,霸道狠辣却会给所有初犯错误的人一次机会,即使他尽数将他们清除就如同掩埋一堆黄土般容易,可是他却毫无犹豫的放过了他们。
可是也许连陈羽自己都没有料到过黑衣卫再次出现竟然是在这里。
齐悦朗几乎是刚刚进屋子没多久便离开了,而天刚开始泛起鱼肚白的时候阮莺莺带着珠儿也从屋子里走出来。
蓝昼从背后看着在厨房里切菜的珠儿,阮莺莺则是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紧紧的绞着手中的手绢盯着那颗绿叶菜,似乎很不得把那绿叶菜瞪出两个窟窿。
阮莺莺腰中绣袋里藏着的是齐悦朗配好的药方,她心思再多也从未做过下药这等卑劣的事情,即使是对付苏子怡也不过是调换饮食而已,好在那个人只说这药要不了阮安安的命只不过会令她困倦没有精神而已,至于其他的一切她都不用管,她不过是动动手指就换取了大好的前程。
“五小姐起的好早。”
我是王启年
阮莺莺思绪本就在游走,被突如其来的说话声音一惊。
“大概是换了地方睡不踏实,昨日赶车的时候想起以往妹妹在家时爱吃的一道菜便起早做出来。”
“倒是多亏二小姐记挂着,不过这事情怎么还需要劳烦二小姐的人动手,我来就行了。”
“妹妹快醒了吧,蓝昼姑娘还是去照顾妹妹吧,这里有我和珠儿就可以了。”
“姑娘向来不喜欢人家伺候,有些事情蓝夜一个人就够了。”蓝昼说着一掐珠儿的手腕,不过微微用力珠儿便觉得手心一软刀落在了菜板上。
不喜人伺候?阮莺莺翻了个白眼,哪会有这样的人。还真不是个享福的命。
“看来五妹妹几年在外修行倒是添了新脾气了,到难为你们家公子还派你们来细心周全照顾。”
“公子的命令就是最重要的,他要我们保护小姐的安全我们的命就是小姐的,若是有人心存不轨公子也交代了不必回他。格杀勿论。”
蓝昼连眼睛都没抬只顾着手起刀落麻利的将手下的菜切的细如发丝,仿佛手上的刀拥有灵魂一般。
阮莺莺只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那案板上的菜,不过手起刀落就成了一缕芳魂。
“姑娘倒是多虑了,不过是为着亲事回家筹划的,五妹妹是未来的将军夫人哪有人敢对她下手呢。”阮莺莺不是没听出来蓝昼话里话外的威慑,不过她眼里蓝昼不过是个丫头一文不值,仗着阮安安和身后那个身份不明不白的公子撑腰恃宠而骄而已,等到她事成的那天看她是否还能得意的起来,而她口中的那个公子,哼。人人都知道这次阮安安回家是去议亲的,他还惦记个什么劲。
“姑娘还是回去照顾妹妹吧,毕竟今天要做的是家里的味道,姑娘也不熟悉。”伸手推了推珠儿,阮莺莺示意她上前接过蓝昼手里的活计。
可是由于刚才那一下珠儿仍旧心有余悸。站在蓝昼身边半天没敢伸手。
“好吧,既然姑娘这么说了,我就不跟着搅局了,就有劳姑娘和小姐了。”说罢蓝昼将手上的刀具往案板上一撂,轻轻的一下却是已经入木三分的将菜刀劈进了案板里。
转头看了一眼一旁吓得不清的珠儿,蓝昼拍了拍手,出了厨房。
吃罢了早饭一行人便决定继续朝沐凉城行进。当阮莺莺看到蓝夜从客栈后面牵出那辆夸张的马车时,恨的牙都差点咬碎了,更让她郁闷的是接下来的几天每到一处也都有人提前安排好客栈住处。
为了加快回家的速度,这次阮安安他们选择的路线基本是呈一种直线的行进状态,其中需要穿过的大部分地方都并非凡人所居之处而是多为魔修的地界,阮莺莺虽然不习惯却也只能妥协跟随。偏偏自己的马车还不如人家那般翻山越岭如履平地,颠簸的快了整个车子都跟着嘎吱嘎吱的乱响,好像随时都会散架一般。
一行人一路上还算顺利,偶然遇到山中一些不只死活的流窜抢匪想要打他们的主意,蓝昼和蓝夜也不过动动手指就轻易结果了。出手之狠场面之壮烈阮莺莺都不敢再回想第二次,最让她欣慰的就是她明显的感觉到自己添加在饮食中的药已经有了明显的效果,阮安安渐渐的开始嗜睡没有精神,有时候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转眼间不知不觉的已经到了沐凉城最近的双叶镇上,虽说已经很近却依旧需要两三个时辰的路程,经过商议阮安安还是决定在双叶镇上住上一晚明天再赶早进城。
进了城,蓝夜轻车熟路的赶着马车穿梭在大街上,穿过南北的街市最热闹的所在,马车直奔着出镇的南门而去一直跑到镇南面的一处三层的客栈前才停下。
“敢问小姐可是姓阮。”
掌柜的似乎已经在门口恭候多时了,见他们马车停下立刻迎了上来。
“正是。”蓝昼依旧是冷冰冰的态度。
“已经有人安排了小姐在此过宿,小人已经大点妥当。”
“有劳掌柜的费心了,这是我们家小姐的一点心意,掌柜的不要客气,留着吃茶吧。”知琴从车子上将阮安安扶了下来照例打赏了掌柜,之后就扶着阮安安莲步轻移的朝着客栈里走去。
从车上下来到进了客房,阮安安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头顶上顶着帷帽身上披着披肩,看起来就像是带着丫鬟婆子出游的富家小姐。
一进屋子,阮安安便赶紧将帷帽丢下来顺手丢到了床上,连呼吃不消,她是多久没有去装一个大家闺秀了,尤其是近来身体不适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还要装模作样,习惯了在玄灵宗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日子,现在这幅样子要是被青塘他们看到只怕要笑掉大牙了。
“小姐,越接近沐凉城我们越马虎不得,多少双眼睛看着呢,虽说修仙之人不拘小节可将来终究是要嫁人的,不好平白让人家看了笑话。”
“可是他一定都打点过那些掌柜伙计了,何必还要我再多添一份。”阮安安倒不是心疼抠门,只不过在她心里钱要花在刀刃上,那些掌柜的多半都是一些奸商,有这份打赏的钱她倒不如丢给路边无依无靠的孩子和老人,而且大部分客栈本就是陈羽的买卖,拜托,不是应该他出钱养老婆吗,这怎么倒是自己有种包养小白白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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