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连忘返作为风云都城的首街,平日里的繁华本不用多说,近来却因着三王府以及城内各方变故,略微显的有些冷清,这两日却也不知为何,城中风波未平,这流连忘返却又见车水马龙之像,与之平时,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特别是口碑比之揽月阁略低的花满楼的大门前,更是人声鼎沸,颇有些腾飞超越揽月阁之意。
“王爷。”三王府的马车缓缓停下,玉面出声打断了尚还沉思在风清绝那一番话中的风清寒。
“怎么?”风清寒揉了揉额,出声略显得疲惫。
“这个时段,我们的马车怕是难得通过,王爷是等待明日再来,还是就在此歇息片刻,待花满楼前人潮散去?”
“花满楼?”风清寒稍稍拢眉,想着这两日揽月阁几次三番遣人上府,莫不是与这花满楼有关?
思及此,风清寒抬手,稍稍拨开帘子,斜眼朝外边看了看,触目所及,无不是一群激动的满脸通红的男男女女,或老或小,或书生或地痞。
“这是怎么回事?”风清寒倍感疑惑,这花满楼说到底它不过是一男人风月之地,这些妇人孩童一道是凑的什么热闹。
玉面近来忙于三王府的各项事宜,对于这些事自然也不是很清楚,到是三王府的车夫颇有些眼色,早早的便去打听了,这会,正赶了回来。
“王爷,今儿这车一时半会怕是过不去了,听人说花满楼今连上几场好戏,这些人,都等着轮番入场呢,王爷您是换个时间再来还是?”
“轮番入场?”
语调拉长,风清寒抬眸瞥了一眼前方,这番场景,想必是花满楼近来多抢了揽月阁的风头,不然,负责揽月阁的三娘和香凝也不会如此着急。
只是不知道花满楼近来进了什么人,竟能让一向很有些头脑的三娘她们二人如此束手无策,若不是他一心挂念着飞雪,他定要去好好会这花满楼的人。
“是的,王爷,小的听前面那书生道,前几日花满楼进了一个神秘女子,花名月色妖姬,听闻此女子甚是有些本事,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在行不说,还能说的一手好书。”
“说书?”玉面不免也来了些兴趣,“这*什么时候竟还成了听书的地方了!”
风清寒不言,只眯着眼多看了前方那着青衣的中年人几眼,此人,可是他父皇手下最为忠心最有实力的大将。
“竟然能让魏将军亲候在此,想必那蓝色妖姬定然不会是个简单的人物!”
“可不是吗!”车夫望着前方叹道,眼里露出渴望之色,“据说,那女子说书能包罗万象,军事兵法更为一绝,单只说了个三十六计便将城中不少将领给引了过去。更别提,她口中的三国志了。”
“三国志?”风清寒拧眉,那什么鬼东西。
车夫所知道的也不过刚打听到的而已,具体是些什么,他自然也不清楚,于是伏首道:“这个小的也不知道,不然待我叫人问问?”
“这到不必。”风清寒摆了摆手,这节骨眼花满楼突然摆出如此大的阵仗,其中内幕旁人怎能轻易知晓。
“那,王爷,您是?”
“回…”声音一顿,风清寒猛的僵了僵神,这般寒到骨子里的戾气,骤然抬首,花满楼侧面的那一方半开的窗户上,一道身影蓦然入目。
身着水蓝色纱裙的女子,半蒙着面孔,单手倚着窗栏,虽隔的有些远,但风清寒却能实实在在的感受到那女子的目光,那是一道实实在在看向他的目光,仇恨而又冰冷的目光。
月色妖姬,只一眼,他便能够断定,这个女子虽未做举动,但在这个花满楼,他相信,除了月色妖姬,不会再有第二个女子能让他如此震撼!
月色妖姬,一个从未谋面的女子,沉浸在骨子里的恨意。
风清寒略有些心惊的愣了愣神,这样一个突然出现的女子,是冲着他来的!
“王爷?”玉面显然也看到了那个倚着窗户的蓝衣女子,且颇有些担忧,“您要不要去看看?”
风清寒摇了摇头,见蓝衣女子关了窗户,便道:“回府吧!”
花满楼,月色妖姬,去是自然要去的,却不是今天。
三王府连经两场大火,使得景园同梨园都在重俢翻新,上官惜颜与风清寒本是新婚燕尔,却因着诸多事情让两人没有半点欢庆。
梨园毁了,上官惜颜也只在风清寒的竹园歇了一晚便搬进了尚还空着的雪园,不知是不是那日被烟熏了的缘故,这些日子整个都有些病恹恹的,府中下人见了都不免有些怜惜之心。
偏偏风清寒对她关心有余,却是少了亲近之意,人说相近如宾,他却也是太客气了点,上官惜颜心有千千结,葬花更是为她有些抱不平。
“王妃,您在这都等了差不多都有半个时辰了,王爷到现在都还未回,您身子骨不好,我看您还是先回房歇歇吧,王爷若是有心,回来了自然会去雪园看您的。”
上官夕颜摇了摇头,嘴角泛起苦意,“葬花,你不了解他,赵飞雪若是没走,他对我兴许不会这样,但,”
上官夕颜轻轻一叹,“她走了,王爷的心便也就跟着走了。”
“王妃,王爷他只是暂时的,等时间久了他便会明白的,赵飞雪终究不如您!”
“葬花,七年,我错过了太多东西!”
葬花上前搀着上官夕颜,劝道:“您错过的,她不也未曾参与吗,而您和王爷在一起的日子,您这些年为王爷所付出的一切,她赵飞雪更是忘尘莫及!您,又何苦这般消极呢?”
“葬花,这几年幸亏有你!”
“王妃!”葬花红着眼睛摇了摇头,道:“葬花心疼你!”
“哎呀,葬花你看,”上官夕颜掂着脚尖望着前方,高兴道:“那人是不是玉面,王爷是不是回来了!”
葬花也望了望,点头道:“是三王府的马车,是王爷回来了。”
上官夕颜笑嫣如花,含羞间更似朝霞满天。
马车渐近,随着玉面的一声招呼,风清寒撩开车帘,眸光在触及到上官夕颜的那一瞬,却是一愣,但很快又回过神来,下了马车走近上官夕颜,关心道:“你这身子不是还未好利索吗?怎么又出来了?”
严肃而又较真,尚不等上官夕颜答话,风清寒神情一变,便又凝着葬花责道:“不是叫你好好照顾夕颜吗?外边风这么大,你怎么让出来了?”
葬花低头,心里万般为上官夕颜感到委屈,但,面对风清寒,她却是一个字不敢多说,只认道:“奴婢知罪了,奴婢认罚!”
认罪,而非认罚?上官夕颜略略一愣,只觉有些不对,却又道不出个所以然来,也不及多想,便为葬花开脱道:“这事不能怪葬花,是我自己硬要出来的,况且,颜儿的身体已经好多了!”
风清寒却似乎并未听到上官夕颜的求情,只凝着葬花轻轻道了句“是该罚!”便不在言语。
上官夕颜只觉寒了寒心,不知是为了葬心还是因为风清寒并不拿她的话放在心上,本欲再劝劝,却又有些卑微的垂下了头,那般样子,怎的一个我见犹怜!
风清寒看在眼里,心里不见些许怜惜之意,到是猛然让他又忆起了风清绝的那一番话。
人总是会变的,若惜对他尚且说变就变,更奈何是一个七年未见的人。
七年,要改变一个人实在太容易了,葬花对他的忠心都能变,何况…
是她吗?他和飞雪会走到这个地步,真的全是因为她吗?
她曾经是这么的善良,他如何相信呢?
或许说,他,根本不愿去相信。
有种这样的想法,无关情爱,只是,他不愿曾经年少那仅有的一点美好都变的这般充满算计,最后,无影无踪!
“外边风大,我送你回房吧!”
上官夕颜默默点了点头,随着风清寒的步伐慢慢地朝雪园走去。
“王爷此次进宫,可是见着若惜了,不知她身体好些了没有?”
“若惜身体已无大碍,你大可放心。”
“是吗?”上官夕颜顿足,欲言又止。
风清寒走了几步,见上官夕颜并未跟上,便停下脚步,回头问道:“怎么,有什么心事吗?”
上官夕颜抬头朝景园的方向望了望,斟酌道:“景园重俢的动作很快,你,是否已有她的消息了?”
风清寒不言,碧水般的眸子静静的凝着上官夕颜,他知道她还有下文。
“我在想,如果我们继续呆在凉州不回来的话,你的生活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糟糕。”
“怎么竟说些傻话呢,凉州苦寒你这身子骨呆在那边,我怎能放心的下。”
“可是,”上官夕颜红了眼眶,“我回来,你却并不开心!”
风清寒蓦的一顿,开心?
自打飞雪进了三王府,对于上官夕颜的归来,实际上他并未期待过,只是…
“寒哥哥,这七年,夕颜到底错过了什么?”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