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来揭榜的人,大多是女人,而且都是奔着赏金而来,一眼就可以望穿其眼中的贪婪,提供的线索也大多无用。♀今日的绿柳,似乎与之前来的人不大一样,不过站在苏府中,却迟迟没有再开口。
苏府正夫的心中焦急万分,泫然欲泣道,“绿公子,小儿已失踪三月有余,至今生死未卜,若您知道小儿的消息,请告诉我们。”说完,便欲下跪。
绿柳见状,赶忙上前扶起,“您先起来,我说。”
“令公子如今安好,只不过……”
苏家人听到安好两字,几个月来高悬于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皆屏息凝神地等待绿柳接下来要说的话,苏府内一片安静。
“令公子离家出走途中遭到人伢子绑架,之后拐卖到一个名叫临雨村的偏远村落,并且以一百银两卖给村中的一跛妇人为夫。您若不信,可看看这个红绳手链是不是令公子的?”
苏家正夫闻言接过来,是一个挂有笑弥勒佛的手链,但是笑佛的眼睛特别的小。这正是当年苏子誉过周时,抓周物什还差一样才百样,何文就将刚刚去佛寺中求得的红绳手链放入其中,不料,周岁的苏子誉一眼就望见了笑佛,小手抓过来,接着咧嘴笑了开来。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何文这些年都叮嘱苏子誉手链不许摘下来。
如今,红绳手链在此,证实是苏子誉无疑,更加牵动了何文的思子之情。♀
“这是子誉的手链啊,那些恶人居然将他卖与跛妇为夫!”说完,何文的泪便汩汩落下,“我的子誉啊……”
之后,何文便气涌胸口,堪堪地昏倒在地。
“阿文!阿文!”苏家家主上前抱起夫郎,并对着家丁怒道,“傻愣着干嘛!还不赶快去请大夫!”
刚才苏家家主乍一听到子誉的消息,心中已然震怒,天子脚下竟然还能发生这等事情,不过现在,只能怜惜地看着怀中的夫郎,“阿文,这个时候,你可不能再出事了啊!”
看着娘亲走远的身影,苏子霖看着还在府内的绿柳,表情颇为沉痛,“绿公子,是从何处知道这个消息的?”
对着苏子霖,绿柳可没有了刚刚的态度,语气恶劣道,“苏大小姐,我从何处得来的消息,无可奉告,你只要派人去临雨村寻找令弟,寻到之后,给我悬赏榜上所说的一百两黄金就好了。咱们钱货两讫后,便再无瓜葛了。”
苏子霖确信自己与面前的男子并无交集,困惑道,“是不是子霖以前得罪过绿柳公子,才使得公子对我心生不满?”
绿柳笑了,却是实实在在的皮笑肉不笑,“似我这般的下贱之人,哪里识得苏大小姐这样的大人物,今日,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没什么事的话,我告辞了。♀”
绿柳说罢,娉婷身姿,转身消失在了偌大的苏府之中。
苏子霖见绿柳这般态度,知晓其中必定会有隐情,不过只能暂时搁置,毕竟,现在寻找子誉,才是头等大事。
临雨村,这是一个苏子霖听都没听过的地方,想来,这段时间,子誉的日子,怕是好过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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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家主安置好夫郎,并嘱咐大夫一定要照顾好病人之后,便出去与苏子霖共同商讨去临雨村的事情了。
“娘,临雨村在哪儿啊?”苏子霖问道。
苏家家主想了想,方道,“我没记错的话,临雨村是在京郊,是十里山后面的一个村落。很多年前,前朝的护国将军觊觎帝位,企图谋反,后被当时的女皇镇压,念及多年的功劳,削其爵位,将其家眷下人共三百零六人流放至十里山后,后来,繁衍生息,演变成了一个村落,改朝换代之后,我朝的开国女皇,将此村落亲自命名为临雨村,纳入京翼范畴。”
“临雨村买夫的传统,我亦有所听闻,村子里女多男少,要想传宗接代,只得花钱从外面买男人。也曾有官员上折子制止此番陋习,不过女皇知晓个中情况,就下令不要加以干涉。”
“谁曾想,子誉,居然被拐卖至那里!”
“什么!这种事朝廷居然不管,那子誉可怎么办?”
“我这就找你姑姑去,何瑾是九门提督,掌管京中兵马,待我和你姑姑去求女皇出兵,再怎么说,子誉也是京城苏家与何家的小公子,女皇断不会驳了两家的面子,让世家公子流落荒村的。子霖你在府中照顾你爹爹,并召集府中家丁,等我们的消息。”
“孩儿知道了。”
苏家家主眼神坚定,“就算踏平整个临雨村,也得把子誉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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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雨村,萧家。
萧恒归来之后,好好地休息几天之后,便开始着手配置萧亦腿伤的药。
就这么过了几天,才发现其中的不对劲。
这日,萧恒烧了萧亦从小就爱吃的土豆焖鸡,以及几个小菜,进屋叫萧亦与温玉出来洗手吃饭了。
萧亦做菜的功力只有萧恒的五成不到,便让温玉觉得很不错了,所以,待萧恒下厨,温玉就更是只会埋头吃饭了。
而萧恒却对着餐桌上的萧亦问道,“亦儿,我回来也好几日了,怎么不见村里的人过来看病啊?”一日两日没病人情有可原,可连着七八日都没人来看病,就不正常了。
听到这话,温玉夹鸡块的手一滞,悬在了半空之中,而萧亦,眼神也忽的一黯,没有说话。
见两人的反应,萧恒明了,知道在他不在的日子里,肯定发生事情了,于是开口,“亦儿,出什么事了,你说吧。”
萧亦听完,搁下筷子,站起来,走到萧恒身边,倏地一下,跪倒在地,“爹爹,孩儿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萧恒见萧亦如此说,料定事情必然不小,就没有拉萧亦起来,只是静静地等萧亦说下去。
萧亦于是将吴大熊夫郎过来看病以及流产的经过讲了一遍,但是和在村长家里一样,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丝毫没有提及温玉的过错。
“村长按照村规,剥夺了萧家的行医资格,所以现在,不仅是我,连爹爹你,也不能行医了。”
听完一切的萧恒,沉默不语,什么表情都没有。
过了很久,萧恒才站起来,猛地扬起手来,眼见这一巴掌便要挥到萧亦的脸上了,然后,硬生生地止于萧亦耳边,努力平息怒火道,“亦儿,大夫是救人的,而不是杀人了,活生生的一个孩子,就死在你的疏忽中了。从你说想做大夫的第一天,我就说过,医者一定要怀有一颗仁爱之心,以救人为已任。如今你居然……你太让我失望了!”
萧亦对于爹爹的数落,不发一言,默默承受。
“萧亦,你毋须跪在我面前,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吴家死去的孩子,还有萧家多年来的医德声誉,如今,你就去跪于萧家祖宗牌位前,忏悔已过吧。”
“是。”萧亦起身,对站在一旁的温玉摇摇头,示意他不用冲动,并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轻声道,“没事的。”
站在一旁的温玉,若不是刚刚萧亦摇头制止,怕早就说出其实是自己加巴豆的,这件事,完全不是萧亦的错。
如今,看着萧亦代自己受过,温玉的心中,是一种说不出的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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