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你为什么还不来?”
“王,好讨厌,讨厌这里的女人……王……”
“王……你不要我了吗……”
“泉!”冥铩羽再一次从梦魇中惊醒,眼神惊疑不定。
握紧手心,这是她在这个客栈住下来后,第13次梦回,泉的面容和处境也一次比一次更清晰。
一拳猛砸在床上,冥铩羽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弱小和无能,还有那个人类女人,竟然,竟然这么丧心病狂,泉现在的样子简直让人不敢直视!
冥铩羽很快就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瞳孔急剧的收缩,变成一个血红色的漩涡,似乎卷起了滔天的风暴,周身散发出来的杀气让雪戊都打了个寒颤,更别提那些木质的桌椅,早已承受不住如此浓烈的杀意,碎了一地。
——冥王大人,桃花朵朵——
“小殿下,你又去打架了对不对?”一个看上去十四五岁的少年,容颜俊朗温和,那双星眸正无奈地看着面前衣衫破烂,脸色红肿的小孩。
“哼,管你什么事!”小孩一脸冷冽,不耐地看着面前的人。
好似完全没有察觉到小孩凶恶的态度,反而不紧不慢地蹲下来,和气地劝道,“小殿下,这样不行的哦,我带你去上药好不好?”
“给你说了滚开,不要挡在我面前!”小孩脾气更暴躁了,眼神逐渐泛起杀意。
“那好吧,那我们就在这里上药好了,我随身带了药箱的哦!”少年依旧忽视了小孩恶劣的态度,反而自顾自地拿出了随身携带的药膏。
“喂,你干嘛这么多管闲事,走开啦!……啊,好痛!”小孩本来想绕开少年走开,没想到少年直接把药膏敷在了自己的脸上,顿时引起一阵痛呼。
“好痛,你轻点啊!……”
持续将近十分钟的叫声,终于停止了,冥宫里的鬼差不禁松了口气,这小殿下的嗓子真好!
“怎么样?现在是不是不痛了啊?”少年笑眯眯地看着面前别扭的小人。
“多管闲事!”小孩恶狠狠地骂道,全然不领情。
“小殿下,下次不要再出去打架了,很痛的!被王知道,又会受罚的!”少年苦口婆心地劝说。
小孩似是想起那些让人崩溃的惩罚,以及那个人腹黑的笑脸,不禁打了个冷战,然后警告道,“你要敢去告密,我就杀了你!”
少年看着小孩稚嫩的脸上露出的不合乎年纪的表情,有些心疼的笑了笑,然后摸着小孩的头,“我当然不会说啊,现在带小殿下去吃好吃的好不好?小黑小白从人界带回来的哦!”
“那好吧,看在你这么诚心请我的份上,就跟你去吧!”小孩一脸傲娇,眼里却透露出了一丝向往。
少年宠溺的笑了笑,牵着小人的手向前走去。
……
“你不就是个捡回来的野种吗?凭什么跟我们一起上课?!”一群身穿白色衣裙的小孩,嫌弃鄙夷地看着面前黑色锦袍的孩子。
“我不是野种!”小孩怒气冲冲地看着他们。
“哈哈哈,”那群白色衣服的小孩大笑起来,“你不是野种?谁不知道,冥界的冥王捡了个野种!你是不是人类啊哈哈哈!”
“我不是,我不是!”小孩的眼神剧烈地翻动着愤怒的波浪,冲上去对着那群人撕咬。
“啊!该死的小杂种,打死他!”一群小孩对着黑色衣服的孩子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痛骂,那些肮脏的字眼很难以想象是这么小的孩子说的出来的。
一片狼藉之后,只剩黑衣服的小孩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嘴里却执着地说着,“我不是野种,我不是……”
泉来到学院之后看到的便是这幅场景,顿时大惊失色,“小殿下!”
他心痛地把小小的冥铩羽抱在怀里,急切地问道,“小殿下,痛不痛?忍一下,我带你回家上药好不好?!”
“我不是杂种!”小孩似乎只会说这一句话,不停地重复着。
“你不是,你当然不是!”泉抱着小孩,柔声安抚道。
“泉,泉,你相信我的对不对?”小孩突然醒过神来,仰头望着抱着自己的少年。
“当然!我最相信小殿下了!”泉一脸信誓旦旦地保证。
“真好!”冥铩羽终于露出一个笑容,随即晕倒在了泉的怀里。
……
沉浸在过往中的冥铩羽突然感觉到脸颊有些湿润,恍然回过神,看到的便是雪戊舔着自己的脸颊,眼中是无法掩盖的担忧。
怔怔地看着雪戊,冥铩羽把头埋进雪戊柔软地身子,雪戊明显地感觉到了一股湿意在自己的毛发见划过,顿时有些怔忪,他从未见过冥铩羽哭。
雪戊将身体变大了一些,将冥铩羽小小的身子圈在自己的怀里,尾巴覆盖在冥铩羽身上,一扫一扫的,好像是在安慰。
泉……
冥铩羽想起梦回中,泉被那个女人虐打的样子,眼中的疼痛愈加深邃,紧握的双拳暗藏着无法隐喻的伤痛。
——冥王大人,桃花朵朵——
是夜,柔和的月光洒满这个已经沉寂了的城市。
冥铩羽站在鸣王府的屋顶上,小小的身子,却有着不可撼动的力量。
她不能再等下去了,哪怕见一面也好,她要让泉知道自己没有抛弃他,她一直都在!
感觉到王府深处某一个角落是黑暗气息的源头,冥铩羽不再迟疑,脚尖一点,整个人仿佛一道流星,抓不到踪迹。
冥铩羽看着这个破烂的大门,还散发出腐臭,眼中的神色愈加深沉,待在她肩膀上的雪戊不禁缩了缩脑袋。
衣袖一抚,这件破烂柴房的门戛然而开,冥铩羽迈步走进去。
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个躺在地上,毫无生气的男人,冥铩羽的眸子中满是震惊和沉痛,却硬生生地憋了下去,因为,这里不是冥界,她也不是冥王,一切要照着人界的规矩来。
轻轻地向泉靠近,冥铩羽竟有些不敢看泉现在的样子,不过很多事情并不是她不想就可以没有的,泉现在的模样还是映入了她的眼睛。
苍白的面容,无神的眼瞳,泛紫的嘴唇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再往下,身上满是伤痕和血迹,被鞭子打的,被蜡油烫的,被人拳打脚踢的……身上根本没有完好的衣衫,老鼠蟑螂毫不避嫌地从男人周围爬过,放着的饭菜上沾满了蚂蚁。
“泉!”冥铩羽的声音有些颤抖。
男人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眼中顿时泛起了波澜,执着地想要坐起来,却一次又一次地倒下,身上的伤痕渗出鲜血,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痛,最后一次倒下,他真的已经没有力气了,艰难地转过头,双眸惊喜地看着冥铩羽,喃喃地吐出几个字,“王……来了……真好!”
冥铩羽的眼眶有些酸涩,却紧咬着嘴唇,不能,不能在泉面前哭,至少可以让他觉得,还有依靠!
冥铩羽走进泉,小小的身子把泉的头揽在怀里,低下头便看见泉一幅开心喜悦的样子,冥铩羽的心酸更甚,对鸣王爷的恨意更深!
小手有些费劲地帮泉翻了个身,然而冥铩羽的目光霎时停住了,身子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起来,连雪戊的眼里都透出惊愕,有些悲悯地看着泉。
只见泉的臀部处渗出鲜血,那血肉模糊的样子,冥铩羽怎能可能猜不出他遭到了怎样的对待?!
冥铩羽咬紧牙关,一字一句地顿道,话语中带着滔天地杀意和怒气,“凤羽鸣,泉所受之辱,本王定要你百倍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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