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简洁舒适,珞宣上了车决定迷糊一会。
这家人真是急切,自个儿还没去医舍报个到呢,竟然直接就要被接到家里去了。
“夫人早起刚下床便昏倒了”一个该是贴身伺候老妇人的丫鬟眼睛红红地带着哭腔向珞宣解释着,“昨日夫人便觉着浑身乏力,却说没什么大碍,歇息歇息便好。谁曾料想到……”
“嗯,知道了”珞宣示意对方安静,让她安心把脉诊断。
首先很病症严重,其次体质和年龄摆在那儿——这个病患很棘手。
“我可以开个方子,至少可以让老妇人晃过神来”珞宣叫人研磨墨汁,拧着眉思索着,“下午……”。
“夫人怎么了”珞宣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急促的脚步与急切的问询声打断。进来的男子,珞宣觉得好生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了。
“很严重”珞宣提站着不知所措的丫鬟回答了。没有模棱两可地说什么没有大碍,毕竟话说太满了,变故却无暇顾及。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是狡猾了。
男子起先神情有些惊愕,不过瞬间又被焦虑替代了。
“我母亲情况如何?”虽说心急表情外露,但整体还是镇定自若,有条有理的。
珞宣倒是惊讶于对方对自己的信任,自少从对方的表情来看没有对自己这个年轻的女大夫表示过多的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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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割线,接下来就是片段构思了
“孩子,你别怨恨歌儿,他也是……”,韦老夫人泪眼婆娑,“所经历的种种,都让我很不得没有带他来这个世上受苦……”。
在老夫人哽咽几不成声的话语里,珞宣听了一个横亘了二十年的故事。
又是一个漫长的故事。
宋秦外战,齐国却也没有表面上那么平和。内部的变迁,伤害的远远不是少数的上层。更多的,是不同立场的金字塔末端。
韦家虽不是大族,却也是官吏门户。二十一年的春天,韦大人状元及第,新官上任。举家迁往兆翟府,时任知府。
“那时,我才怀上歌儿”,可以从夫人迷离沉醉,浅浅微笑的脸上猜到当时又是怎样的幸福明媚。
“那时,好似没有冬天。一晃眼,五年安稳过去。歌儿开始在夫君教导下学习六艺,诗书。当然,也少不了私塾先生的教导。歌儿很是聪明,什么都是一学就会的。也很听话,乖巧地。放学归来,总是依偎在我身旁,背诵先生教的东西。和自己发现的趣事……”。
暗涌的动荡,却在小家的欢愉里爆发。政治朝纲的斗争,终于导致错子落,半壁断。秦家、柳家灭了满门,波及的还有门生、旁族。不幸地,韦大人及第,步入的正是秦柳两家的旁枝。无论亲密,涉及谋逆,便是灭了九族也不可惜。何况,还算‘仁慈’。留下了末节妇孺性命,改以流放。
然而,这算仁慈吗?手无寸铁的妇孺,又能在这样的社会靠什么过活。
“我已是万念俱灰,恨不得一头撞死就谁他去了。可是歌儿才七岁啊!我不能这么做……”,哀戚的神色在夫人面容上,一览无余,“这时他便伸出一把手,用银子打点,从衙役把我和歌儿救了下来。找了个安静处,安置了我们”。
他是谁?珞宣没有问出口,却在接下来韦夫人的絮叨中,摸清了真相。
一个人面兽心的,与韦大人称兄道弟近八年。
在那段安宁的岁月里,两家人走得很亲近,好似一家人。那人常常会带着自己的夫人一同前来,游园、泛舟、饮酒、作诗,韦夫人也无怪自己夫君会与这样的商人走在一起。那人,也是个极具才华的。
然而,那人却心怀叵测。第一眼见到韦夫人,就迷恋上她非与寻常的气质与美貌。日后,便刻意寻求机会,以求接触频繁。越是悉知,越是不能自拔。心里,便生出妒意。自己的才情和身家,哪一点不强过姓韦之人。为何行商和赤贫同级,只配取戏子****?哪怕,自己的夫人是个清官取回了家。哪怕也是诗词歌赋,无一不通晓。然而,骨子里的欠缺,不过是愉人而已!
魔,一旦种下,便不可收拾。
“起初,他以夫君的名义,常常看望我们。待我和歌儿,也是很好的。那段时间,我虽以泪洗面,歌儿却是小孩心性,不像我走不出阴影来。歌儿开始重新入私塾读书,也与他很是亲近”。
因为长期的抑郁和泪水,韦夫人双目渐渐模糊起来。
一夜,该发生的终是不可避免地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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