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下了旨在三日之后启程回江东,凌祁祐便也就在南疆的军营里暂时先住了下来,反正原本对外头名义上皇帝陛下就一直在这里,只是因为身体不适这些天一直没有接见过人而已。
压在凌祁祐心头的另一件头等大事自然还是小馒头的哑症,到了军营之后沈乐心又给小馒头做了仔细的检查,施过针也喂了药,连着服了三日他开的药过后,终于是在他们启程离开军营之前,小家伙开口叫了凌祁祐。
虽然嗓子还有些哑,好歹是能说话了,凌祁祐高兴之下终于是彻底松了口气。
从救回小馒头起一路上回来到现在,小家伙就几乎再没有离开过他的视线,召见官员议事的时候便让沈乐心带着,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原本保护小馒头的暗卫人数也翻了倍,并且下了严令,之后不管是谁突然要抱走太子,都不需要顾忌,直接抢回来就是,连带着小馒头身边伺候的太监奶娘也都换上了会功夫的,即使被说草木皆兵,凌祁祐也管不得了,儿子被劫走的事情,他实在不想看到再发生第三次。
萧楚谦这几日都忙着和凌璟摩拳擦掌地商量着对南国出兵的事情,一直到凌祁祐要离开回江东的前一日晚才终于是抽空摸了过来找他,小馒头已经睡着了,窝在凌祁祐怀里睡得口水横流,帐篷里头没有其他人,凌祁祐眯着眼睛显然还是清醒着的,桌上的灯也没有灭。
萧楚谦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撩开了凌祁祐披散下来遮住了半边脸的长发,低下头在他唇角印上一个轻吻。
“你明早就离开?”
明知故问,凌祁祐也只是轻‘嗯’了一声就算做是回答了。
“什么时候走?”
“天亮就上路啊。”
萧楚谦轻笑:“我有空给你写信。”
“免了,你留下来是打仗的,早点解决了那些南蛮子,早点回去就够了,别做耽搁时间的事情。”
萧楚谦对他的凉言凉语却并不怎么放在心上,捏着他下巴让原本侧身背对着自己的人转过来,俯身下去,再次亲了亲他:“写封信能耽搁多少时间,上回我来岭北,送去京里的信,你可是一封都没给我回。”
凌祁祐舔了舔被他亲过的地方,嘀咕了一句:“你上的奏折公文朕都有批示过。”
萧楚谦哭笑不得:“那能一样吗?”
“……我是不想你分心。”半日,凌祁祐才别别扭扭地吐出这么一句。
萧楚谦先是一愣,随即眼里的笑容越加浓了,小心翼翼地把睡得正香的儿子抱起来放一边摇篮里头去,这才一个翻身上了床,和凌祁祐并排躺下,伸手揽住了他的腰。
凌祁祐翻了个身,和他面对着面,四目相对,顿住,片刻之后又同时笑了,双手揪着萧楚谦的衣襟,凌祁祐贴上去,一口咬在了他的唇上。
对他这样的热情,萧楚谦当真是求之不得,反手搂紧他,就这么翻身压了上去。
大半个时辰之后。
凌祁祐推了推压着自己还想再来一回的人,浑身黏腻,嗓子都哑了:“别了,好累。”
萧楚谦一下一下亲着他的额头,知道他这段日子确实是累得有够呛,便也没有强求,心里却是高兴,似乎这一趟南国之行陛下袒露心扉之后,对他是越来越热情主动了,当然于他来说,是求之不得的就是了。
凌祁祐背对着他趴在床上,光/裸的背上染了一层的薄汗,脸上还有未退去的红晕,样子格外诱人,萧楚谦暗道可惜,心说着下一次还不知道要再等多少个月,心里又有些不舒坦,贴到他耳边小声道:“那个药……”
“我会再叫乐心给我药先压着身体反应。”
即使沈乐心说过那药对身体不好,不过目前这个情况也没其他办法了,萧楚谦一边撩着他的头发一边暗想着这事确实得彻底解决倒是好,最好就是祁祐能早点生下第二胎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而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凌祁祐也似乎和他心有灵犀一般,伸手拍了拍自己平坦的小腹处,略有些郁闷道:“怎么想再怀一个就这么难……”
萧楚谦一下就笑了,揽紧他再次亲了一口:“是我不够努力,等南蛮的事情解决了,回去我们加紧动作……”
凌祁祐轻哼了一声就当做是应下了,萧楚谦看着他不自在地表情,乐得又在他脸上啃了一口:“陛下,之前说过的,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还算数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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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祁祐微一怔,脑子里一瞬间划过那些他不愿再去想的画面,慢慢闭了闭眼,罢了,一直纠缠那些事情,难受的也是自己,半晌之后,在萧楚谦还想再问的时候,他终于是缓缓点了头:“算数。”
萧楚谦高兴之下,抱着他再次狠狠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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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天才蒙蒙亮,皇帝的御驾就要离开南疆先行回江东,先一步醒来的萧楚谦把昨晚累坏了的凌祁祐挖起来,亲自伺候他穿了衣服,转头看摇篮里的小馒头不知什么时候也醒了,倒是没有哭,而是很乖地坐那里揉眼睛,傻乎乎地看着他们两个。
萧楚谦笑了笑,过去把他抱了起来,左边右边各亲了一口,小馒头的嗓子已经能发出声音来了,慢吞吞地喊了他一声:“阿……爸……”
萧楚谦乐得又在他脸上多亲了两下,才把人塞给凌祁祐。
在出帐篷之前,凌祁祐突然拉住了萧楚谦的手,沉默了一阵,到底也只说了一句:“早日解决战事,平安回来。”
萧楚谦笑着欺身就又亲上了他。
之后便是恭送凌祁祐一行人上路,萧楚谦和凌璟两个带兵送了十里地才终于止了步,看着他们走远依依不舍地回了军营去。
沈乐心的身份现在变成了凌祁祐身边的御医,太子殿□体不好,他便寸步不离地跟随皇帝陛下左右,然后身后还有条小尾巴,说是他的弟弟。
关于这个弟弟,之前凌祁祐是没功夫问,这会儿看到这打理干净了其实很漂亮也很有教养的小孩,终于是起了几分好奇心,尤其这个孩子似乎和小馒头很有缘,两个相差了十一岁的孩子能玩到一块去且小馒头跟他在一块连自己这个父皇都不黏了,只要这小孩一逗就乐颠颠地一副傻样直往他怀里扑,这才是最让凌祁祐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
对这个沈乐心一直喊着“琋儿”的孩子,凌祁祐既然起了兴趣,便也就逮着人开门见山就直接问了。
沈乐心犹豫了一下,先反问起他:“陛下是打定主意要先兵后礼,先和南国打一仗之后再把他们的国玺送还逼迫他们签订合约答应永不再犯?”
“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
“那……把这个孩子和国玺一并送回去吧。”
凌祁祐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不是你表弟吗?”
“其实是堂弟,他是我三叔的儿子,算是南国皇族嫡系最后一点血脉了,”沈乐心苦笑,解释道:“我三叔在南国朝廷原本就比宇文敏昊更有声望也更得民心,若非宇文敏昊勾结奸臣施卑鄙手段,三叔他们也不会被杀了让他得了皇位,好在琋儿是命大,逃了出来……三叔一直都是主和派的,也一直都想与大晟朝握手言和,宇文敏昊登基没多久,三叔留在朝中的人脉不可能这么快就被他除干净了,如今他估摸着没死也丢了大半条命,若是大晟朝能借着这场仗逼迫他们拥立三叔的血脉继位,南国朝中三叔留下的势力定会群起附和,之后再说和谈就水到渠成了,即使让他们称臣纳贡也未尝不可。”
凌祁祐听得微微皱眉,看了一眼一旁似乎完全没有听他们在说什么只陪着小馒头玩得起劲的宇文琋,想了想,道:“这小孩性格如何?”
沈乐心也冲宇文琋努了努嘴:“陛下看到了,半大的孩子,还没有定性。”
“他有……快十三岁了吧?你当年不是十五岁就上战场带兵?”
沈乐心得意地笼了笼自己的头发,声音上扬:“我这样的,天底下也没有几个了。”
“……”
沈乐心笑着晃了晃手:“说正经的,琋殿下他从小被保护得太好了,所以十二三岁了还跟个孩子一样,不过他也是个很聪明很识时务的孩子,要不怎么能在宇文敏昊的眼皮子底下保住性命,陛下不必担心他日后又会起什么心思,我们帮南国挑选一个知根知底的下任国君,日后我还可以帮陛下盯着,免得再给陛下生麻烦,岂非不好,何况……”
“何况什么?”
沈乐心再次笑了笑:“陛下看太子殿下和琋殿下不是挺处得来的,这么说起来算不算是青梅竹马?两国国君能有这样的少年情谊,也算是难得了。”
凌祁祐听着终于也笑了,这么说起来,这点子似乎也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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