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儿吗?”
陈清末一开始吃惊了一下下,但是转念一想,萧鸣政估计是被楼下刚刚的动静吵醒了,应该不是故意跑到她房间来的,他才没这么无聊。
萧鸣政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玻璃桌面上有一盆绿油油的植物,他此刻正给它浇水,看见陈清末进来才慢慢放下水壶站起来,“看大家都起来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吵醒你了吧,没什么大事,韩开宇被紧急召回部队有公务而已,你快回房休息吧。”
陈清末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对萧鸣政说实话,毕竟他们现在身份有别,他不再是她的谁,只是她的学长陈家的客人而已,没必要告诉他那些。
陈清末那一秒的迟疑萧鸣政敏感的捕捉到了,心里不免苦涩了一下,她已经不是那个什么话都向他唠叨的毫无心机的陈清末了。
萧鸣政站起来走到她身边,双手握住她肩膀,陈清末皱眉怔了怔,动了两下没挣开,抬眼吃惊的看着萧鸣政。
“我看你脸色不是很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儿了好不好?”
萧鸣政语气温柔的诱哄着,要是换做以前,陈清末早就高兴得一股脑的全部向他倾吐了,但是从踏上中国的土地开始,她就始终提醒着自己,萧鸣政只是一个故人而已。
陈清末抬手格开了萧鸣政手臂,转身向阳台走去,却并没有出去,只是站在窗帘后面,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萧鸣政,这不是你,不要再让我误会好不好。”
“对不起。”萧鸣政第一次为五年前的少不更事道歉,默了默才在陈清末疑惑不解的眼神着喑哑着声音开口解释,“那次,我昏迷了直接被家人接回了北京,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儿了......”
“已经过去了。”陈清末出声打断他,不管五年前两人是如何分开的,他们分开是事实,在那段感情中萧鸣政置身事外是事实,他现在的解释只是对她再一次的伤害,但是从小的家庭教育让陈清末做不来那些撒泼打滚的事儿。
“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那时候我很迷惑,不知道和你在一起是真的喜欢还是其他的什么,所以我最终没有给你打电话,想借着时间和距离让彼此都冷静冷静,可是等我想清楚认识到自己的感情的时候,你已经离开了。”
陈清末此时听着萧鸣政缓缓道来他当年的想法,心里竟然如此平静,连她都觉得吃惊,她再也不是那个为他疯狂的陈清末了,人总是要学会长大,她自己也不能例外不是。
可是她不喜欢萧鸣政这样的表述方式,说得好像是她的错是她没有站在原地等他想清楚而已?
陈清末突然转身,看着和自己隔了几步站在灯光下身披微光的男人,声音不似平时那么轻快甜美,也不像其他人面对这种情况下的尖利咄咄逼人,反而是沉着暗哑,像突然长大了一样,字句清晰的问他,“所以你为了验证自己的感情,和我哥的女朋友我未来的嫂子交往?还是说你现在这番话在怪我当初没有站在原地等你?”
陈清末的两句话说的轻柔而缓慢,但是萧鸣政却感到前所未有的疏离,往前走了两步隔她近一点了才让自己能够开口,“我有什么资格怪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感情,以及我的歉意。”
萧鸣政认真深情的注视着她的双眼诉说着,陈清末却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反应,但是她松动的表情却出卖了她内心的想法,或许,她的心并不似她的说出口的话那么坚定。
当我们害怕一件事发生的时候,总会反复的告诉自己自我暗示,事情会朝着预期的方向发展,自己也能够应付自如。
陈清末就是这样的人,她其实内心害怕面对萧鸣政,所以五年了她不敢回国。她害怕自己对他还有迷恋,所以一直从他的反应找出自己死心的理由,一直强调事情已经过去了她早已不在乎了。
可是当真的面对时,她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平时自以为的那般冷静自持,即使她面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可是心里早已乱成一团,她竟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男人。
“末末,我们再给彼此一次机会好不好?我看清楚了自己的心,也请你正视自己的心一次。”
萧鸣政明白说这些可能会适得其反,可能会将她推得更远,可是他忍不住了,五年以来他已经等够了,他怕自己再循序渐进的进行,两人会再一次错过,不如一开始就直接告诉她自己的内心,至少这样,他还有机会去努力。
陈清末因为担忧陈让涛的事儿让疲惫的身体更加不好,现在萧鸣政的一番话更是让她乱得不行,脸色比刚进门时还苍白了。
萧鸣政看出她的异样,没管她的拒绝,直接上前两步弯腰将人打横抱起来走向了床边。
“你干嘛?”陈清末本来在整理乱糟糟的思绪,被萧鸣政这一举动一吓,脑袋里倒是清楚了,所有思绪都没有了,一片空白,只剩对这突发事件的恼怒吃惊。
“我们的事儿改天再说,你现在需要休息。”萧鸣政将人放在床上,给她盖上面子,在她呆愣没反应过来之前,在她嘴唇上轻啄了一下,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将右手放在她头顶上,认真专注的注视着她的脸,拇指轻轻的在她额头上刮揉着,“你回来了,真好。”
陈清末本就不是心机深沉的人,没有林安晓那样的世故圆滑,从小就在家人的呵护宠爱下长大,倒追萧鸣政应该是她人生中最疯狂充实的一段时间。
现在再来看着曾经念念不舍的男人,她发现自己可耻的竟然还有心动,这个男人依旧该死的迷人......
陈清末突然恼怒的紧闭双眼翻身背对着萧鸣政,像缩头乌龟一样将被子拉起来即那个脑袋严严实实的盖住,声音隔着被子传来显得瓮声瓮气的不甚清明,却有点小女人惯有的娇羞和窘迫,“萧鸣政你出去,没人告诉过你不能擅自进女生的房间吗?”
萧鸣政站起身看了看床上裹得像一条蝉蛹一样的东西,皱眉想要去扯她被子,“好,我马上出去,你好好睡觉,这样会闷坏的。”
萧鸣政依旧将陈清末当那个二十岁任性执着的小女生一样照顾,当初虽然是陈清末死缠着他,但是从小是城堡里长大的公主还有有些些的小脾气和任性,家务劳动更是一塌糊涂,每次争着抢着要帮他收拾房间,最后还得萧鸣政摇摇头自己动手重新收拾一遍,而她则内疚的站在一边看着他收拾被她弄得更乱的房间,有些时候收拾完了还要顺带打理她,因为有时候她会把自己也搞得脏兮兮的,特别是她攻占厨房的时候。
“我喜欢我乐意你管得着吗你,快点出去,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陈清末裹在被子里毫不领情的回嘴,还真有点当年任性不讲理的时候的感觉,她现在最怕看见萧鸣政了,心里对带他回来更是悲喜交加。
悲的是这样的局面似乎只是证明自己有多么的无用,五年了还是对这个男人毫无招架能力,开始的一路上还自以为是的观察他来宽慰自己已经不喜欢不在乎他了,结果证明那真的只是自己的臆想而已,萧鸣政的内心哪是她能够猜透的。
喜的是能够再次见到他,虽然一直说着再也不相见了,可是回国的那一刻却做好了随时见到他的准备......
好像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最失败最无用的还是她自己,先前那些故作潇洒伪装样子到头来只是安慰到了自己而已。
萧鸣政很高兴自己的话能够让陈清末方寸大乱失去理智,也很高兴她能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讲话。
她的末末似乎并没有如她口中那么绝情那么不在乎,想到刚刚她故作成熟淡然的那句“已经过去了”萧鸣政心里还咯噔了一下,现在却是安心的无声微笑了,小丫头还真是有趣呢。
“那你休息吧,我先出去了,小心别闷着自己。”
萧鸣政拍了拍那条不明物体的头部,满意的笑着退了出去,当房门咔嚓一下开了再关上的声音传来,陈清末一下子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大大的吸了口新鲜空气,真是憋死她了。
该死的男人,竟然让她输的这么彻底!
想不通该怎么面对他,在被子里闷了一会儿反而让苍白的脸因为缺氧变得红润发烫,陈清末恼怒的跳下床,光着脚丫子就往浴室跑,她准备洗个冷水脸先。
面对萧鸣政这男人,她需要十足的冷静,先让自己闹哄哄的脑袋清醒清醒再做接下来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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