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用你跟我说对不起,我只是想知道羽灵是谁?你憎恨由希是不是因为这个女人?”我没有想到宁羽臣会打我的,顿时感觉痛心疾首,心灵世界仿佛已经天崩地裂了。我抚摸着脸颊上的五道火辣辣的指印,看到他心感愧疚地向我道歉,我立刻激动地打断了他的话语,忍痛追问下去。
对不起,宁大哥,虽然我知道我这样逼迫你是很残忍,你会很痛苦,但是我不想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被卷入了一些事情后,却没有人给予我确切的答案,自己只能胡乱地猜测。那种感觉,空虚、恐慌、不安,比死还难受!
“你不需要知道!”风越来越大了,凉意越发浓重,那玫瑰花瓣散落得越发繁多,香气袭人。此时的月光如同宁羽臣的神色,那明媚的笑颜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乌云密布,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逼人气息。
“宁羽臣,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地喜欢跟由希在一起吗?那是因为他总是对我毫无隐瞒,对我很坦白,总是会替别人着想!我知道如果我问他的话,他一定会告诉我的,但是,我只想从你的口中知道答案!现在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请你告诉我,你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因为这个女人?你拼命地阻止我跟由希做朋友是不是也是因为她?”天上的星月被不知从哪里来的乌云完全掩盖了,正如我那哀莫大于心死的心情。我紧握着拳头,浑身颤抖得很厉害,却没有要动的意思,只是静静地凝视着浑身笼罩着钝重的寒气的宁羽臣,任由苦涩的泪水一直侵染着痛苦的脸颊。
“够了,吵死了!”宁羽臣激动地打断了我的话,仿佛我每说出一个字都会刺穿了他的喉咙那样,表情因为那份深沉的痛苦而扭曲着。许久,他才语气无比冰冷地命令我以后不要再在他的面前提起羽灵和明由希,如同一个无情的暴君那样令人讨厌。
“对,我很吵!不过,以后我再也不会在你宁大少爷的身边吵着你的!”就在宁羽臣怒吼的那一刹那,突然闷雷炸响,漆黑一片的茫茫天宇划过一道煞白的电光。而我,感觉自己的世界被轰炸得支离破碎,没有任何斑斓的色彩,没有任何和谐甜美的声音,更加没有了关爱和希望,只有让人难受得无法得到呼吸的能力的浓黑。
“什么意思?你要背叛我,到明由希的身边去吗?我不允许!”宁羽臣听到我的话,浑身战栗了一下,而后一个箭步跑过来,双手激动地箍紧我的肩膀,眼神变得如同一只受伤了的野生动物所特有的那样,忧伤、畏惧、无助、不惜毁灭一切。
“不允许?哼,凭什么?凭什么我要任由你摆布?我究竟在你的心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宁羽臣,你告诉我啊?”看到这么恐怖的宁羽臣,我仿佛看到一匹危险的野狼,心里感觉十分地畏惧,很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但是因为太爱他,我不甘心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离开,于是激动地逼问道。
一阵凉意浓郁的夜风直卷而来,带着空中那些撕碎的玫瑰花瓣的狂乱舞姿,一直窜到人的心窝里面去,凉飕飕的,无比荒凉凄楚。宁羽臣别过头去,低着头沉默不语,任由夹杂着钝重的凉气的夜风粗鲁地吹刮着他的衣袖和碎发,发出呼咻呼咻的细微响声。
“很难回答我是不是?宁羽臣,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你可知道我的心很痛很痛,很后悔把它交给你!宁羽臣,为什么你要这么残忍地伤害我?既然你不爱我,为什么还要束缚我?我以后也不想见到你了!”看到他居然背对着我,回避我的问题,我忽然感觉到我和他之间的距离是那么那么地遥远,无法逾越。我抬起迷蒙的泪眼怒视着他那颀长的背影,语声沙哑地喊出自己心中的所有伤痛。
宁羽臣,我恨你!如果你知道我有多么地爱你的话,那你就应该知道我有多么地怨恨你!
“小舒,不要这样——”宁羽臣听到我的话,浑身颤抖了一下,而后快步走上前来,拉着正要离开的我,语声无助地恳求道。
“每个人都说,宁羽臣是一个神一样的美丽男子,都很羡慕我有这样一个男朋友,但是,他们不知道,神是没有感情的,跟神在一起谈恋爱是最悲哀的事情!宁羽臣,如果你不爱我,请你放我离开,否则我会恨你一辈子的!”我狠狠地甩开了宁羽臣的手,带着所有的泪水和伤痛逃离他的身边,如同当初在杂物房里的情形那样,头也不回地跑到一个没有宁羽臣的地方去。
天上的乌云更加厚重,直压人的头顶,带着凉意袭人的风,如同狂狮般怒吼着,在大地上肆意地奔跑着。周围一片死寂,心碎欲裂的我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只是知道一直在奔跑着,奔跑着,仿佛要跑尽自己所有的生命时限。而宁羽臣那凄绝的呼喊声一直在我的身后断断续续地喊个不停。
“小舒,小舒——”
“小舒,小舒,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小舒,不要到那个人的身边,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求你,小舒——”
……
酝酿已久的狂风暴雨不如人愿,没有任何的预示和征兆就哗啦啦地从天幕上倾斜而下,豆大的水珠在空中窜连成一串串的珠帘,直接打在人的头顶上和身上,让人感觉如同遭受强烈的敲击般,痛得脑袋嗡嗡作响。
经过痛苦而漫长的奔跑,我终于跑出了校园。但是身后的叫唤声依然在空中回响着,在瓢泼大雨中更加显得铿锵有力。当我知道宁羽臣还是锲而不舍地追上来,心中忽然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很害怕自己会被他抓住,于是毫不犹豫地拦截了一辆计程车,催促司机快点开车离开。
我以为宁羽臣看到我上车了,雨又下得那么迅猛,他会放弃的,可是我没有想到他居然一直追着车跑着,歇斯底里地呼喊着。
“小舒,小舒,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小舒,不要到那个人的身边,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求你,小舒——”
……
那声音情意绵绵,仿佛是来自灵魂最深处的呼唤,可以穿透听着的心灵世界似的,哀怨,凄婉,无助,伤痛。
我听着,泪水更加翻腾得凶猛,苦涩,心酸,哀怨,惘然凄绝结集成一种让我的心潮变得汹涌澎湃的情愫,萦绕在心头。我不由得回过头去往后看,透过朦胧的泪眼,我看到了宁羽臣在泥泞不堪的的公路上,在滂沱的雨水中跌跌撞撞地追跑着,呼喊着,如同一个正被自己的母亲抛弃着的幼小孩童,不知道怎样挽留自己的母亲,只懂得不停地追赶和呼喊对方的名字。
来往不绝的车辆在他的身旁呼啸而过,不时把那些肮脏的雨水飞溅到宁羽臣那一袭洁白的衬衣上,但是沾满了泥泞的宁羽臣依然如同不受尘俗污染的神一样,在雨水的冲击下依然干净纯粹。他有时候会跌倒在地上,但是很快又立刻爬起来,带着心中所有的恐慌和希冀,在狂风暴雨中如同一棵伶仃的小草,顽强地摇曳着单薄的身姿,撕声力竭地呼喊着我的名字,仿佛没有追上我,他的世界就会末日,他的生命就没有了价值那样。
我的心口禁不住打了个趔趄,泪水泛滥成灾,哭得更加凶了。我狠心地转过头来,不忍再看下去了,让司机开快一点,含着辛酸的泪水在心里面跟宁羽臣无声地告别。
宁羽臣你这个混蛋,既然不爱我,为什么还要追上来,还要一直呼喊着我的名字!你教会了我幸福的定义是什么,但是同时你也让我懂得了痛苦的滋味。我不要,我不要呆在一个心思不在我的身上的你的身边,那样我会万劫不复,伤痕累累的,所以,宁羽臣,我今生的最爱,我求你放我走吧,不要再呼喊我的名字了!
带着满心的伤痛,茫茫然地跟着司机在夜雨中打转,忽然想到了当初对宁飞扬的承诺,突然之间,我很想很想伏在明由希的胸膛上放声痛哭。于是我让司机开车到明由希的家。
怅然若失的我完全没有想到这样子做的后果会是怎样的,只是后来发生的事情让我懂得了,如果当时我有回头再看一眼宁羽臣,没有到明由希的家的话,那么后面的故事就会改写,也不会变得那样的惨烈悲壮了……
当计程车抵达到明由希的家中时,我看到他家的灯花还明亮着,心里如潮水般翻滚着,感觉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避风港,一个可以让自己享受明媚的春光的地方了。于是,我带着所有难以言语的伤痛和情感,敲响了明由希的家门。
当他带着一脸的疑惑开门,看到一身狼狈的我,关切地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的那一刻,我激动地扑到他的怀里,如同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终于找到了最关爱自己的人那样,拼命压制住的所有心酸苦痛和翻滚着的泪水在瞬间如同缺堤了的河岸那样,哗然一片,直泻而下。
明由希没有说话,只是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发丝,静静地聆听我的嘴里发出那些那梦呓一样的语言……
……
“翼,不要这样,相信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我会在你的身边帮助你冲破一切的阴霾的!翼,你一定要振作,不要为别人痛苦,只为自己快乐着就足够了!”
……
“莹舒,不要再扮演白衣天使的角色了,我不需要白衣天使,我需要的是你!我爱你,莹舒,跟我在一起,永远永远的!我的世界现在就只有你了!”
“翼,你千万不要这样想,你的世界还有很多人,翼,你——”
“够了,我就知道我生来就是一个弃子,被父母抛弃,被身边的人抛弃,原以为你会是例外的,可是你偏不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接受我的感情?夏莹舒,我恨你!如果你知道我有多爱你,你就知道我有多恨你!”
……
“你为什么亲我啊?”
……
“小傻瓜其实打从第一次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个女的,而且也知道你是想接近我才扮成男生。当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觉得你真的很白痴!不过你生气的样子就像水蜜桃那样诱人,所以我就忍不住亲了你!”
……
“小东西,你去哪里啊,一身都是伤,乖乖呆在我身边!”
……
“小舒,我不允许你以后跟那个人有任何牵连!以后我会用我整个生命来保护你,不让那个混蛋伤害你一根寒毛的!放心留在我的身边,知道吗?”
……
“宁大哥,宁大哥——”
“小舒,小舒,醒醒,醒醒啊!我今天带你去一个非常有趣的地方!”
朦胧间,我仿佛听到有个人在温柔地呼唤着我的名字,感受到他正在宠溺地捏着我的脸蛋。想到昨晚宁羽臣追逐着我的身影的情形,我的心里涌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撕心裂肺的绞痛。
我以为身旁的人是宁羽臣,立刻睁开眼睛,在某一瞬间,我看到的是宁羽臣那一张令人感觉眩惑的俊脸,然而,当我的视线的焦点调整过来后,却发现那个人原来是明由希。
看到明由希向我展露如同明媚的晨光般灿烂清爽的笑容,我立刻把心中的失落感掩藏,脸上浮现出温婉明媚的笑颜,迷惑地问他:“哪里?”
“明由希的世界!”明由希向我打了个眼色,神秘兮兮地说道。
明由希的世界?是啊,从看到他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好奇,一个背负着非一般人能够想象得到的黑暗过去的人,却总是笑得那么洒脱迷人,他的世界到底是怎样一个世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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