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
俞子蕊对着镜子勾起嘴角,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肚皮,想到自己就要当妈妈了,极尽可能地将脑海里让她去纠结的杂念给忘掉。
想起楚父的责骂,外公的冷眼,她只是一笑了之,为了保证肚子里的宝宝可以健康成长,她关闭了诸多电器,早早地进入被窝休息。
梦里,她看到自己的孩子长大了,穿插在家人身边嬉戏,一家人过着其乐融融的生活……
第二天一早,楚父就在门外敲着她的房门,她有些吃惊地打开房门,看见两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跟在楚父的身后,楚父面无表情。他们的样子有些怪怪的,俞子蕊一惊一乍地问道:“爹地,怎么了?”
“没事,你外公最近身体不好,你是他唯一的亲人,我想让医生查验一下你们的血型,要是能配上就好了。”
话一说完,俞子蕊胸口里的心脏就扑通扑通地跳着,一直担心她外公的健康问题。楚父这么说,她更不敢怠慢。“啊?外公现在人在哪里?”她的脸色早已经是惨白一片,整个人都哆嗦起来。
楚父沉默了几秒钟,回头看这两个三十多岁的医生,缓缓说道:“别紧张,只是一个小问题,你先静一静。”
俞子蕊因为过于担心,没有发现楚父眼中流露出的那一丝怪异的光芒,看着这两个手提药箱的医生,她只是下意识地挽起袖子,等待着他们抽取自己的静脉血液。
从小就怕打针的她此咬紧牙根,闭着眼睛等待。为了外公的健康,就算上刀山下火海,她也不能退缩,她甚至都没有怀疑楚父的话,待他们抽取了她身上两百毫升的血液之后,她顾不上身体出现的失血导致的头晕症状,心急如焚地说道:“爹地,外公在那个医院?我得去陪陪他。”
楚父却很平静地拍着她的肩膀,说道:“别急,你先在家好好休息,别到处乱跑,要是血型相配,等下还要找你呢。”
一边是肚子里还没有满一个月的宝宝,一边是呵护她,关心她十几年的外公。若是要抽取她身上更多的血液,恐怕她肚子里的孩子会保不住,当然,她会毫不犹豫地站在了外公这一边。
……
下午,楚父带着陈律师等人回到家,紧接着,俞老爷跟那个女孩也跟着来了。
俞子蕊闻讯从房间出来,发现楚父带来的人都是他常年雇佣的律师。再看看她外公,把手搭在昨天带来的那个女孩肩膀上,如此亲密程度,让俞子蕊心中有数。
他外公就她妈咪一个独生女,她外婆早逝,富甲一方的外公从此不再娶。看着大家那些反常的表情,俞子蕊觉得一定是她外公要重新立遗嘱,想把财产留给这个年纪与她相仿的女孩。像他这样的年纪,独自生活了十几年,身边有个伴也好,俞子蕊不会有任何意见。
她仍旧是面带微笑对着众人,瞟了那个女孩一眼,说道:“外公,爹地,今天怎么这么热闹啊?”
向来办事风风火火的俞老爷把手撑起,示意大家直接进入正题。“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
话刚落音,楚父就有点失神地坐在沙发上,目光呆滞,俞子蕊过去扶着他,被他挡住。“你看看陈律师怎么说吧。”
五个人的律师团开始拿出各项文件,分成左右两边,陈律师凝视了俞子蕊许久,缓缓对着资料上的字念到:“兹证明俞子蕊小姐,身份证号……特此证明!”长达两页的证明书,不知道有多少个字,陈律师念完,紧绷的脸色一直没有放松。
俞子蕊刚才虽然有点心不在焉,但她听得一清二楚,这份证明文件竟然是说他不是俞老爷的外孙女。俞老爷身边的这个叫做沈馨的女孩才是他真正的外孙女。
突如其来的打击让俞子蕊的身体失去了平衡,差点就摔倒在地,他身边的一位律师接住了她,将她扶到沙发上。
证明材料就是他们的DNA检验报告,这样的证明是合法有效的。法律上的关系可以澄清,但感情上的关系却让她不知所措。
此刻,她双眸透着隐忍与脆弱的模样,凝视着楚父的眼睛,她希望可以从楚父身上得到一丝安慰。毕竟他们朝夕相处地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没有亲情也有感情。这家里的一瓶一罐,一桌一台,对她来说,都是那么的熟悉,如今俞老爷说她不是俞家的孩子,那就简直就是打在她头上的晴天霹雳。
楚父定定地挺直身子,放佛屏住了呼吸,就要结了冰的眼眸里看不出一丝感情,对俞子蕊发出的这道渴望的目光视而不见。
“爹地,这是怎么回事?”俞子蕊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已经变成了泪人。昨天她还想离开楚家,现在,眼看就要与楚家、俞家断绝了一切法律上的关系,她真的是一万个舍不得。
“蕊蕊,你以后别叫我爹地了。当然,这是我们上一代人的错,我们待会再说,你先听陈律师他们怎么说吧。”楚父的话语显得异常冰冷,就像一把锋利的尖刀一样,活生生地刺入了俞子蕊的心脏,她的心因此被摧毁。
陈律师让他们各方当事人签字确认之后,把证明材料分发给他们,然后就客客气气地带着团队离去。
客厅里就剩下了楚父,俞老爷,沈馨。俞子蕊还没有回过神来,一直是泪水模糊糊地看着楚父。俞老爷镇定自若地站了起来,叹着气说道:“小蕊,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你先冷静一下吧,我们先出去办点事。”
此刻的俞老爷对她更是冷漠,转眼却是一副呵护有加的态度搂着沈馨,俞子蕊的之前所拥有的一切,都展现在这个女孩身上……
楚父挽留不住俞老爷他们,很快也将他们送出门外,回头,他侧身靠在玻璃门那里,气色非常难看。
俞子蕊看着冷冷清清的客厅,心里更加难受,此时,她需要找个地方发泄,发了疯似的,哭着就想往门外奔去。
楚父一把将她拦住。“去哪?眼下最要紧的是核实你的身份,没有亲情间的义务,至少还算缘分一场吧?”
楚父松开俞子蕊,气喘喘地走回客厅,他的话一直在俞子蕊耳边萦绕。
俞子蕊瘫坐在客厅门前,傻呆呆地看着门外的天空。我是谁?我爹地妈咪又是谁?肚子里的孩子要不要打掉?一连串的问题在她脑海中翻腾着,这件事,她不怪任何人,只恨老天的捉弄,让她来到了自己不该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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