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基尔疲惫的坐在地板上,他微微扯开一点自己身上的绷带,便马上被弗兰克拍了一下手背。
“别动。”
灰发男人关掉了灯，在他的身边坐下。
黑暗而冰冷的空气中，不知道是谁轻轻吐出了一口气。
“这么说……你是我的父亲。”
“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
“为什么？”
“你没有必要知道。”
“那么说点别的吧，我的母亲，她是什么样的人？”
“一个很普通女人。”
基尔撇撇嘴，小声道,“你们是跨越了种族和宇宙,才在一起的吗？”
弗兰克轻笑出声，“不,那只是一夜情。”
“哦。”
“她很害怕，曾经也想过打胎,但是……我很想要个孩子，所以我请求她不要这么做。”弗兰克的声音很平静，“所以，我有了一个儿子，尽管我为此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为什么？”
弗兰克嗫嚅了一下，“那个时候……我的身份也是有人知道的，所以……这对于那些觊觎平衡者力量的人来说，是一件大好事……而且，我那时也在一段恋爱关系中，一夜情的发生只是因为一次吵架，那之后，我们就彻彻底底的分开了。”
基尔也笑了，“看来我搞砸恋爱关系的技巧是来自于你啊。”
弗兰克沉默了，几秒后，他淡淡的道，“我很抱歉，关于你母亲的事。”
“是啊……”基尔抬起手，枕着自己的手臂，喃喃着道，“我有的时候觉得自己好像被诅咒了一样，先是母亲……然后是姐姐……不过，我有了我自己的船，虽然当兵是个苦差事，不过……我想能做点什么总是不错的。”
“现在外面怎么样了？我们还在战争中？”
“不……”基尔摆摆手，“已经停战有一阵子了，但是，现在似乎战争又会重新开始，铁皮脑袋们让星际联盟的基地全线崩溃，主电脑被人毁掉了……”
弗兰克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惊讶，他淡淡的道，“那听上去很有趣。”
基尔看着他，怒极反笑，他倏地站起身，冷不防牵扯到了伤口，一时间痛的连连抽气。
弗兰克似乎没有动，他的声音依旧是淡淡然的，“你不应该乱动。”
“不，我想我应该走了，谢谢你的招待……除非你准备绑架我，不然，你没有理由……”
“你可以离开，只要你能走得了。”弗兰克淡淡的道，“据我所知，唯一从这里出去的大厅里爬满了这些生物，你的宠物也许可以帮你挡掉一只两只……我试着在基地的其他地方制造点动静，几年来，我慢慢的将它们分散了，现在你一出现就让它们全回到了大厅里，没可能你能穿过去。”
蒙特倏地抬起了头，鼻子哼哼的喷着热气。
它走到了基尔的身边，用脑袋抬起了他的手臂，轻轻来回磨蹭。
基尔为难的道，“抱歉，伙计，但是我必须走。”
弗兰克忽然开口了，“这是因为那个叫做艾萨克的人吗？”
“什么？你见过他？”
“你在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叫他名字，你说你爱他。”
基尔呆愣了一秒，然后笑了，“那只是……失血过多……”
“很好。”弗兰克的声音里透着一丝隐约的残忍，或者说是漠不关心，基尔不太确定，对方却已经用镇定的口气继续道，“人类很愚蠢，基尔，他们不值得我们去爱。”
“什么？”基尔失笑，“为什么你要这么说？你有一半也是……你忘了你自己身体内人类的dna了吗？”
弗兰克轻轻的道，“你以后会明白的。”
基尔觉得自己隐隐的明白弗兰克到底说的是什么，但是，他真正明白这一切却已经是多年以后的事情。
人类也好，平衡者也好……他似乎永远都是格格不入的那个。
“你的伤口怎样了？”弗兰克冰凉的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不是那么疼了……”
“我们的恢复能力要比人类快一点，但是……无论我们哪个都不是真正的宇宙创造者，所以，我猜我们能做到的事情也不太一样。”
伤口被触碰的同时，基尔闷哼了一声，不由自主的抓住了弗兰克的手。
“那么……”一边更换纱布，弗兰克一面道，“那个艾萨克……他和你一样是个士兵？”
“战斗机驾驶员，他很不错，我的教官……但是……”他自嘲的笑笑，“在知道了我的身份之后，他就被吓跑了……你说，我怎么能跟一个无法接受我真实身份的人在一起？”
“相信我，这样会更好些。”
“我不知道……”基尔轻慢的笑着，“你觉得我能找到一个接受我的人，然后永远在一起吗？”
“如果我是你，我会考虑一下怎么离开这里。”
“我没弄错吧，我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生父亲……你不打算跟我说点什么吗？像是……我很抱歉，这么多年把你丢在一边……”基尔的声音里有了怒气，“这么多年了，我有那么多的困惑……你就一个人待在这个鬼地方吗？到底为什么？这里有什么好的？”
“我不能离开……有些事情，你不知道……”
“滚开吧！”
基尔忿忿的走了几步，脚下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向前跌倒在了地上。
“你是唯一让我还活着的原因，基尔，我希望着有一天可以见到你……似乎现在看起来我没有什么遗憾了。”他的喉咙动了动，然后轻轻的笑了，“我……我会跟你一起离开这里。”
……
赖恩觉得自己快要烧起来了。
他痛苦的闭着眼睛，颤抖的身体无法控制的抽搐着，几乎连牙关都咬不紧。
“你在感染。”莱拉喃喃着，“这没有任何道理，我已经给你注射了两针抗生素了。”
他咽了一口唾沫，疲惫的道，“我动不了……我的背很痛……”
莱拉犹豫了。
“你在做什么！帮我看看到底是怎么了……我、我看不到……”
她拔出了匕首，然后切开了厚厚的太空服，撕开布料。
按了按手电上的灯光，她摇晃了一下，然后猛地吸了一口气。
“怎么了？”
“你的皮肤在脱落……我的天哪，我不是医生，但是……这看上去糟糕透了。”
他满头的冷汗。
“你需要医生，”莱拉低声道，“这个地方有医疗室，我记得应该就在下面一层，你还能走吗？”
赖恩苦笑，“我都快动不了的……”
“好吧。”她把手电关掉，收好，“我下去找找，也许有什么可以移动的机器让我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粗重的喘息着，却抬起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沉默的。
她的眼睛里带着一丝嘲讽，“我会回来的，赖恩少校……我可以留在这里，但是……看上去如果我们继续等着，你会死。”
赖恩慢慢的松开了手。
他并不认识莱拉。
事实上，他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想要那个女人回来。
而开始恶化的身体状况却让他变得愤怒。
他本来不该在这里的。
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他扶着自己的手臂，慢慢的试图站起来。
冷不防的脚下一滑，大片的皮肤竟然被他生生的撕扯了下来。
那一瞬间，赖恩不知道到底是疼痛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更让他发疯了。
他的身体正在慢慢的解体。
更糟糕的是，他的意识依旧清楚，对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似乎一丝都不会错过。
他快死了。
双眼忽然一阵剧痛，赖恩惨叫一声，沉沉的倒在了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的侵入他的双眼。
剧痛、眩晕。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他听到有个声音在体内大喊着，然而，此时此刻，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别睡过去。
这是他唯一可以告诉自己的。
但是肾上腺素却在起着作用，他的精神状况还不错，只是还没恐慌到不成样子。
白色的灯光忽然亮起，遥远的地方，密集的脚步声也传了过来。
他看到了拿着枪的士兵，那是……“造雨人”？
特种部队看到他的时候就走了过去。
他们带着防毒面具和生化装备，看到赖恩的时候，马上架起了他的胳膊，将他抬上了担架。
“我是……艾萨克.赖恩……”
氧气罩马上被按到了他的嘴上，赖恩喃喃着想要说点什么，刺眼的灯光再次落在了他的眼睛上。
“赖恩少校，我需要你保持冷静，”有一名士兵很快的道，“你现在没事了，我们马上就会离开这里，另一支小队已经出发去接其他人了……请保持呼吸，少校。”
他听到了引擎的声音，然后，他们将他塞进了一个封闭的隔离舱内。
然而，舱门的地方，有一个人快步走了下来。
特种兵将头盔递给他的时候，那人拒绝了，他走到了赖恩的面前。
“士兵，醒醒，告诉我……基尔在哪里？”
安东尼奥.海布雷登大声问道。
tbc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