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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口让他眼前有些发晕,或许是止痛药的作用,或许是之前失血过多。
灯光闪烁了一下,基尔微微一愣，接着，整个设施剧烈的摇晃便将他掀翻在了地上。
蒙特疯狂的大吼起来，但苦于在笼子里无法救助受伤虚弱的主人,只是着急而不安的打着转。
菲尔几步冲上前,“基尔，你怎么样了？”
那是爆炸的余波。
他捂着伤口，急促的呼吸着,然后一把抓住了菲尔的衣领。
“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
是袭击？
像是在军港的那次一样？这一次的目标是行政府？
基尔咬牙切齿的抓住了自己t恤上染血的布料,低声道，“把你的衬衫脱|下来给我。”
菲尔愣了愣，随即脱下了衬衣，将之叠成一个布块，然后按在了那个伤口上。
鲜血浸透了白色的布帛。
“你这样可不太妙啊，”菲尔嘟哝了一句，看了一眼基尔手腕上的传感器，“你的心跳速度在上升。”
“是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唔……上次我的肚子被人咬了一个洞出来……”
警报声拉响了。
基尔猛地抬起头，向着门走了过去，而蒙特依旧是着急的在笼子里打着转。
“你要去哪里？按照规定……警报拉响之后，所有人应该留守原地……”菲尔连忙跟了上去。
“闭嘴！”基尔的脸色苍白，每走一步对他来说都十分的消耗体力，走廊上的电源在几秒钟前被人切断，备用电源虽然已经启用，但是设施的保安系统却并没有重新启动。
我们被袭击了？
基尔的身体有些发冷，他胡乱的抓住了菲尔的手腕，用极低的声音道，“我父亲……他到底在哪里……”
此刻，菲尔的脸色也颇为苍白，他摇摇头，在晦暗的灯光下，基尔觉得那张熟悉的脸似乎也变得模糊起来。
他胡乱的摸了摸腰腹上缠着的绷带，大片的鲜红染上指腹，他垂下头，稍稍喘了两口气，刚迈开两步，就被脚下的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造雨人”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身上没有明显伤痕，但记录生命特征的狗牌都已经没有了灯光。
有人竟然这样无声无息的潜入行政府，还把这里的的守备杀了个一干二净？
难道又是ai？
基尔的掌心有些发冷，他低低的道，“这里的设施用的是什么系统？”
菲尔摇摇头，“土卫六的基地很早之前就已经建好，并没有任何人工智能的管理，而是由行政府自己来负责的。”
“你觉得有什么部队能在几分钟的时间里消灭掉这么多的‘造雨人’，走，带我去……父亲的办公室……”
菲利普.海布雷登并非是当兵出身，虽然也受过基本的军事训练，但从来都是在办公室里坐着的人。
他有些紧张的环顾周围，然后拔出了腰畔的手枪，将基尔的胳膊架上了自己的肩膀。
“你觉得……会是什么外星生物吗？”菲尔扶着他，一边慢慢向前走，一边小声问道。
“我不知道……”
“会不会是那个……平衡者？”
基尔的身体僵了僵，勉强一笑，“平衡者？他们会来这里？”
“谁晓得呢。”菲尔嘟哝了一句，“我看过那些关于平衡者的资料，他们杀我们就像是人类碾死蚂蚁。”
前面传来密密的脚步声，菲尔一下子僵硬的停下了脚步，口中低声道，“那会是我们的人吗？”
基尔摇摇头，他轻轻的拍了拍菲尔的肩膀，靠着墙壁坐在墙边，虽然走了没有多远，他已然是痛的冷汗直冒。
“把枪给我。”
菲尔呆了呆，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冷笑道，“你这个样子，还能做什么？”
“你得去通讯中心联络救援，我不知道你们那套规矩是怎么样的，但是，行政府被袭击，月球基地那边到底知不知道？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政治阴谋在里面？这个只有你能料理的好……而且，如果我和父亲都死了，海布雷登家还需要你管事呢。”
他说最后一句的时候，已经是带着玩笑的意味，可菲尔的眉头却皱的更紧了。
“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些废话……你伤成这样，过去还能做什么？”
“我不知道啊。”基尔笑笑，低下头，检查着弹夹，一面慢吞吞的道，“叫你快走就好了，就我现在这个样子，就算走，又能逃到哪里去？”
菲尔一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时间有些鼻酸，喉咙里什么东西哽在那里，不知道如何开口。
“哦，对了，”年轻些的海布雷登抬起头，苍白的脸上带着些无所谓的情绪，“你真的不知道艾萨克在哪，对吧？”
“我不知道。”
基尔抿了抿嘴唇，点头，再也没说话，只是做了个“快走”的口型。
菲尔看着他，最终深深的叹了口气，转身向着反方向跑了过去。
脚步声走远了，基尔慢慢吞吞的挪着身体，现在，他每走一步都变得很困难，就这么靠着墙慢慢的移动着，而失血过多的状况却让他眼前越发的迷糊起来。
整个走廊都好像在来回摇晃，忽明忽暗的灯光更是令他眼前一片发晕。
就这么摇摇晃晃的走了一段，他隐约的似乎听到了人声。
“你觉得，你今天死在这里还算冤枉？”
“我也许多年以前就应该死，但是，你让我活到了今天，那么就是命中注定了。”
那是安东尼.海布雷登的声音，基尔微微一怔，当下向着声音的来处慢慢摸了过去。
他听到自己的父亲继续缓缓的道，“有些东西注定不会是你的，弗兰克，无论你怎么努力都无法得到……就好像我永远都得不到最爱的人一样。”
听到这里，基尔不由得停下了脚步，他脊背贴着墙壁，一来是实在没有力气，二来，他也想听听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等等，弗兰克？
难道另外一个人就是弗兰西斯.哈维尔——自己的亲生父亲？
这个想法让基尔激动的几乎要当即跳起来，无奈稍稍一动便牵扯到了伤口，更是痛的几乎要晕过去。
“哈维尔先生。”安东尼的声音竟然带上了少有的温和。
而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弗兰西斯竟然气急败坏的大吼起来，接着传来了重物倒地的声音。
“滚开！”
枪声从里面传来，基尔惊慌之下，几乎是头也不回的冲了进去。
在偌大的会议室内，大门来来回回的摇晃着，而基尔拿着枪，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甚至连眼前的人物也变得模糊起来。
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他虽然站起来一路冲了进来，但是到了那个时候却再也支持不下去了。
“父亲？”他的嘴唇动了动，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发出了声音，一时间膝盖一软，眼前天旋地转，接着便再也没有了意识。
弗兰西斯那一瞬间也只是吓得惊慌失措，他那一头灰色的头发此刻已经松松垮垮的扎成一束在头顶，安东尼.海布雷登就站在他的对面，见到基尔晕倒，也只是微微的皱了皱眉而已。
“基尔！”弗兰西斯一张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变得更加苍白，他左右的摸了摸儿子的颈项，感觉到隐约的心跳时，才算松了一口气。
“放心吧。”安东尼冷哼一声，脸上多少有些不耐烦，“他和你一样，就好像是蟑螂臭虫，怎么都杀不死。”
看到儿子没事，弗兰西斯站起身，枪口依旧对着安东尼。
“你这蠢货，”安东尼那张向来温和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嘲弄般的情绪，声音却依旧是冷冷的，“这么多年来躲着我，让我们都以为你死了……谁知道，只是你的儿子找上门去，你就自己乖乖的出来了。”
“维多利亚也已经死了……”弗兰西斯那双白色的眼睛里流出无声的伤感，“朱尔斯呢？他也死了吗？”
“他？他现在可是塞恩斯公司的老板，你死了之后，赚的最多的可就是他了。”安东尼冷笑，“你要杀我就动手吧，等你儿子醒了，自己跟他解释就好。”
弗兰西斯的手停住了，他皱起眉，似乎在权衡着是不是要杀掉眼前的这个人。
“无论你杀不杀掉我，哈维尔先生，你都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你的儿子已经属于我，你爱的女人也已经死在我的手上，你的族人更是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安东尼满脸讥诮的笑出声，而弗兰西斯脸上的表情只是越来越难看，而眼前这个位高权重的男人却只是傲然的扬起下巴，“而你，就算能或者离开这里，这辈子也不可能再……”
“住口！”弗兰西斯暴怒的拿起枪，将安东尼狠狠的按倒在了地上，枪口狠狠的对准了他的太阳穴，用力之大，似乎要将他的皮肉捣烂。
“被我说中了？就算是你……”
砰。
枪声让安东尼和弗兰西斯相继愣住，灰发男子低下头，茫然的摸了摸自己被打穿的腹部，看了看那满手的鲜血，然后有些僵硬的转过了头去。
他看到基尔手中的枪，正在冒着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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