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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西亚,我已经得到了分析的数据结果。”
维的声音打断了ai的思绪,他睁开眼睛，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机器人,淡淡的道,“结果是什么？”
……
“记忆片内的信息被植入了追踪，因此，如果强行破译，对方会知道我们的位置。”
埃西亚冷冷的扫视着基尔,继续道，“能复原出来的，只有一个坐标和日期。”
“听上去莱拉想让我去找她。”
“听上去像是一个陷阱。”埃西亚淡淡的道。
“一个七岁孩子设下的陷阱吗？”基尔摊开手。
“正因为你不会怀疑。”
“听着,莱拉和我认识很久了，我很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如果我遇到什么危险,她也一样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去救我。”基尔叹了口气，努了努嘴，“打开坐标的全息图。”
埃西亚伸出手，宇宙在他的掌心慢慢放大，放大到一个宽阔的星际系统内。
“我不明白，这里什么都没有，没有什么殖民行星，那是采矿的主要星系……为什么莱拉要我去那里？你确定坐标指的是这里吗？”
“是的，舰长。”
基尔做了一个“好吧”的口型，耸耸肩膀，“我猜，只有亲自去看看了。”
“曲速需要十二个小时可以到达目的地。”
“等莱拉彻底死透吗？用冲击点，我们一个小时内就可以到达目的地。”
“冲击点引擎技术理论虽然已经出现很多年，但迄今为止也没有人可以将之稳定化，所以，现在只有曲速引擎和质量中继器在飞船上使用。”
“我知道。”
“那么，不需要我提醒你，舰长，亚特兰大号并没有装置这样的引擎。”
“我知道，所以亚特兰大号留在罗斯福港哪里都不去。”
“请允许我提出反对意见，舰长，任何从该国租借的飞船都会进入他们的系统，我们会在到达启动冲击点的距离之前被拦截。”
基尔转过身，捏了捏他的脸，低声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但是……莱拉是安吉的母亲，我的好朋友，也是莱斯特的初恋，我不能让她就这么死了。”
“你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埃西亚，”基尔笑了笑，“有的时候，不要把逻辑什么的想得太复杂，跟着自己的感觉走就好了。”
基尔所说的飞船，已经被扔在仓库里近十年之久了。
“我的高中科学作业，‘橡皮鸭号（rubberduck）’。”将飞船上的防水布扯下来，满目的灰尘让舰长大人一个劲的咳嗽。
这一次，即使是埃西亚也不由得呆了呆，“你高中的科学作业……造了一艘小型飞船？”
“学校不让我试飞，我妈妈带我去塞恩斯公司的场地飞过两次，”基尔笑嘻嘻的好像在谈论放风筝，“很不错对吧？虽然很不稳定，把飞行员吓了个半死，但是……它飞起来了，装有冲击点引擎，而且也做过一次跨宇宙的飞行。”
“……距离呢？”
“大概……五千万公里……”基尔心虚的比划了一下，“我们基本就在星系的边缘了，但是……确实是离开了天鹅座星系……”
“那大概是地球到火星的距离，舰长，这样的距离甚至不用曲速。”
“我知道……但是……”
“长距离的穿过冲击点会是极其危险的，飞船在未知的运行轨迹上很可能被抛入深层宇宙。”埃西亚继续冷冷的道，“而且，这艘飞船至少有五年以上没有经过任何维修保养，本身驾驶这样的飞船进入外太空就是愚蠢的行为。”
“好吧，如果有任何事，你就带着亚特兰大号来找我，这听起来怎么样？”
埃西亚呆了呆，冷硬的声音里不由的有了怒气，“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的，舰长。”
“别傻了，如果你不留在亚特兰大号上，一旦发生任何事，我们的人甚至都不能启动这艘飞船。”基尔打开飞船的舱门坐了进去，拍了拍满是灰尘的仪表盘，嘀咕道，“我们需要新的冷却剂。”
“您不担心这艘飞船会就此爆炸吗？”
“放轻松，她的动力源很稳定，我妈妈那时候在研究生物动力，所以，她有双重核心，除了生物能源之外，还有一个冷聚变动力源。”
“在第三共和国制造这个难道不是违法的吗？”
“那个嘛……这种小事就不要计较了，坐上来，我们出发吧。”
那是一次很接近死亡的经历。
埃西亚后来忍不住这样想，不断冒烟的动力源，以及耳边传来零部件的各种晃动声，让ai觉得他们没有爆炸而死实在是很不可思议。
开着这样一艘近乎是在车库里拼装出来的飞船冲进了亚特兰大后的停机坪，所有工程师的第一反应是拿着灭火器冲了上来。
“我没事，没事……”基尔费力的推开几乎卡死的舱门。
莱斯特捂着伤口吃力的上了停机坪，一脸诧异，“那是……‘橡皮鸭’吗？基尔！你答应过你死去的母亲再也不开这破玩意了！”
“是啊，是啊，我知道。”基尔大声道，“维修班，帮我把这艘船整整，一个小时后我要出发。”
“什么？”莱斯特怒极反笑，“别告诉我你要开着这玩意去什么地方。”
“一个约会，很重要的……哦，还有安吉没事了，如果你还在意的话。”
不理会基尔转移话题，莱斯特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一字字道，“告诉我这件事跟莱拉没关系。”
“这件事跟莱拉没关系。”
“你在说谎！”他深吸一口气，“听着，基尔，这艘船非常的不稳定，可能你开上五分钟就会爆炸……你自己也说那是你小时候的功课……”
基尔看着他，淡淡的笑了笑，“埃西亚会留在船上，有什么事情就让他做，好好养伤。”
“养什么伤！”莱斯特一把扯下了身上的绷带，怒道，“你为我做的事情已经够多的了，现在，你要我看着你去送死吗？”
“这不是送死。”基尔撇撇嘴，轻快的笑道，“我会带着蒙特。”
“你觉得你们两个在一起就无敌了还是怎么的？我……”莱斯特张大了嘴，仿佛有什么话难以启齿一般，“我、我……我不值得你这么做！基尔！”
“值不值得只有我自己才知道。”青年笑着将他身上的绷带重新绑好，莱斯特一时间紧紧的咬着下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放松点，我的朋友，我会回来的，我保证。”
……
埃西亚没有再去试图说服基尔。
某种东西告诉他，无论自己说什么都不能改变他的决心。
也许莱斯特.马多克斯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基尔会为之舍弃性命不顾的朋友，还是说……基尔伯特.海布雷登本身就是这样一个愚蠢的滥好人呢？
既然事情已经无法改变，他有自己可以去做的事情。
他抬起手敲了敲门。
“进来。”
艾萨克.赖恩正在桌子前喝着咖啡，他转过身看到埃西亚的时候，很惊讶的挑了挑眉，然后笑了，“最近是怎么了？一个两个都来找我。”
埃西亚皱眉，“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赖恩笑笑，“有什么事吗？”
“舰长要离开亚特兰大号，我希望你能陪同他一起去。”
“他不是还在订婚休假期间吗？我在他身边出现不是什么好事吧？”
“他要离开罗斯福大约四十八个小时左右，驾驶冲击点引擎离开太阳系……你曾经是月球基地的飞行器试飞员，我相信他会需要你的帮助。”
“那只是一个夏天而已，”赖恩疑惑的道，“冲击点引擎？那是什么模型飞船吗？”
埃西亚沉默了几秒，淡淡的道，“那是他高中的科学作业。”
漫长的十秒钟内，赖恩没有说话。
他开始似乎以为埃西亚在说笑，但ai的面无表情的沉默让他意识到了某个问题——舰长即将要做一件极其愚蠢的事情。
“那我猜……你已经试图阻止过他了，你不打算阻止他，而是要我陪他去？”
“是的。”
赖恩扑哧一声笑了，“为什么我要这么做？”
“因为如果舰长死了，你对任何人的利用价值也就消失了。”
对于埃西亚漠然的回答，赖恩微微变了脸色，冷声道，“我是个很优秀的飞行员，埃西亚。”
“很优秀，但不是最优秀的。你的年龄已经逐渐变大，再过几年的时间，你就会被派去训练场训练新兵，亚特兰大号是你唯一的出路。”
赖恩轻哼一声，冷冷的道，“很可惜，我一点都不想去。”
“是吗？”埃西亚点点头，“你声称你爱着舰长，却愿意看着他去送死而什么都不做，我对于人类的爱情并不是十分了解，但是，你的做法已经不符合字典中对于此类的解释。”
赖恩冷笑，“如果是为了基尔，我哪里都可以去……但是，你让我很不爽。”
“我只是个机器人，赖恩少校，有没有自我意识都是如此，工厂里会成批的从生产线上出来的，”埃西亚回答的平静，“我只是要帮助舰长做出正确的选择，根据星际联盟军事法，如果舰长发生任何意外，要接受审判的并不会是我。”
“……”
“不值得吧？少校，为了一个机器人做出自毁前程的事情。”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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