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城又行了约半个小时,车队终于停了下来,李辰睿策马上前,言目的地已到。车内歌声暂歇,林潇容钻出半个身子看了看,视野中撞进一片生机,芳草萋萋花香四溢,不远处一汪碧湖水光粼粼,沿着湖堤错乱有序的载了几棵柳树,枝叶随着微风轻轻摇摆。
林潇容不免觉得心旷神怡,跳下马车后赞赏道:“李导游,地方选的不错啊。”
李小导羞涩地别过脸去,指挥几个仆人安营扎寨搬运食物去了。
林潇容转身进了另一辆马车,凤然十分听话地维持着最初被安置上马车的姿势,整个身子埋在宽大厚实的外袍中,只露出一张玉般莹白的脸蛋,长长睫毛微阖,偶尔颤动几下。她轻声上前,先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又给他把了脉,见他不知何时睁开了黑曜石般的眼睛,笑道,“我扶你下去走走吧,对你恢复也好。”
凤然音调上扬应了声,二人相携下了马车,盘腿坐在已经铺好的垫子上。
不远处的柳柳仿佛也被这天地间的一汪美好影响了性子,暂时收了对楚清的目光,正嘻嘻哈哈的笑着,同侍女在草从中寻着星星点点的野花,采些喜欢的,也逐渐凑了一小把捧在手里。
楚清负手立在一旁看着柳柳,微侧的面颊上光线柔和,勾起一个弧度的嘴角带着笑意,像是在欣赏一幅美画,有风起,吹动他那照旧宽大妖娆的衣袖,将他的身姿衬得更加飘逸脱俗。
李小导一边兢兢业业地布置场地一边心中暗喜,真的真的,好久不曾听到她用这么和气的声调,这么不掩饰的赞美同他讲话了,想到这里,又是一喜,将他那离了林潇容就下意识绷得紧紧的脸颊融了层冰,虽然带着面具的容貌依旧普通,那周身的温暖与气度反而更明显地感染到了众人。
尤其是周炎,只是苦命的周炎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主子给灭口,因为既当初选择成为了暗卫就注定了这辈子要与主子形影不离。除非主子哪天放他假。所以他见着了太多他觉得主子不想让别人看见的画面,比如夜晚会在某女睡得不安稳之时上前抱起她柔声哄她睡觉,会在某女胳膊腿啊什么有些酸疼时半夜偷偷爬起为她捏肩捶腿……
再比如,这次主子十分怀念林潇容的烤野鸡,竟从庄子里带出几只活蹦乱跳的鸡,绑得严严实实地递给某女希望她再次施展下厨艺。被某女“委婉”地拒绝,“今天这么好的日子里你居然还想着杀生?!罪过啊罪过!”
于是他们高贵的主子拎着鸡石化在了风中。
看树看水之余折了条细长柳枝,编了个花环在手中荡了两圈,便觉得有一些目光有意无意地打量着她手中的东西。
林潇容暗自尤不自知般又荡了两圈,突然觉得手中一空。
三步外,李辰睿举着花环请教道:“容容,这是什么?莫非是带在脖子上的?”顺手欲套在脖子上,谁知卡住了,他做了然状,“这就是如此带的?”
林潇容“呃”了好几声,正想解释时,琉香喜滋滋地奔了过来,张口就是,“元公子,你脑袋上的绿帽子不错!”
绿……帽子?
林潇容机械转身,希望她听到的只是幻觉,希望李辰睿听到的只是错觉,更希望这个年代没有绿帽子这一说。
显然她的希望落空了,只觉得身后空气一冷,李辰睿不冷不热道:“这上面别上去的小花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林潇容嗯嗯应着,刚想赞一句你很有品位啊,瞟了眼面前那气场全开的爷,灰溜溜地捡起在地上扑腾的野鸡,“今天我露一手,给大家做好吃的。”
楚清呼哧下窜过来,“一……二……五只鸡,你一只我一只柳柳一只阿然一只琉香一只正好!”
凤然咳了两声,面露红晕道:“我是病人,理应多补补身子,旁的吃了许有不适,但这野山鸡却是难得的补品,所以……”
林潇容感觉身边的温度又唰唰唰降了不少,“不不,我这次不吃没什么,我那只就让出来给你们罢。”
李冰块这才凉凉开口,“刚才不知道是谁说不能杀生的。”
林潇容立马堆起笑容,“此一生彼一时,这时不杀更待何时!”
……几个时辰后,一群人席地而坐,就着带出的糕点水果酒水,啃着烤鸡,十分开心。
一方举杯,“元公子,幸会幸会,来,为今天的阳光特别好我们干一杯。”
李辰睿谦虚回应,“哪里哪里。”
另一方端起海碗,“元公子真乃爽快人,来,我们再干一碗!”
李辰睿照单全收,“哪里哪里。”
觥筹交错客套话纷飞中,只有两人在乖乖喝着果汁,一是滴酒不能沾的林潇容,另一人就是不宜饮酒的凤然。
两人自觉地缩到一旁,林潇容碰了碰他的果汁,“祝你早日康复!”
凤然眯着眼睛端着杯子,半响,“祝你幸福快乐。”
酒足饭饱后,林潇容叼着根草,以手枕地看着远方,偶尔扫了扫那光芒正中吸引着大家视线的不知正在谈什么的三人,又扬起眸子远远看去。
……很多年后,她似乎都还能看到那日的欢欣,闻到那日的花香,听到那日的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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