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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1章 (我是一片云)穿越顾友岚(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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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母之所以不吃不喝、卧床不起,得知段宛露的身世固然是一方面的原因,然而最为深层次的原因还是她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儿子居然满心满眼都是一个舞女的私生子,她实在是接受不了从前和自己无话不说的儿子竟然会帮着段宛露这么一个无关既要的外人来欺骗自己。自从丈夫死后,儿子就是她唯一的指望,看着儿子健康成长,还成为了一名记者,她的心中不知有多么骄傲。对着段宛露,她可以冷嘲热讽,离间他们的感情,可对于自己的儿子,孟母实在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或者说,儿子的欺骗击碎了她苦心营造的美梦,这要比让她面对段宛露是舞女的私生女这一事实还要艰难百倍。

    听见孟樵指责段宛露,这要是搁以前,孟母肯定会煽风点火再浇上点油,巴不得他们就此一拍两散,现在,却是心灰意冷,再也不想管他们的闲事。

    孟樵想尽法子苦苦哀求,奈何孟母不为所动,无奈之下,只得到段家寻求帮助。

    段家父母本就因为婚前隐瞒了段宛露的身世而对孟母心存愧疚,见到孟樵前来求助,立即就带着满脸不情愿的段宛露去了孟家,劝说孟母。

    见亲家来了,孟母即便再恼恨段家的欺瞒,毕竟还是要脸面,只得起了床,招待客人。

    段家父母向孟母诚挚道歉,一再说是自己思虑不周,都是段家的不是,孟母到底还是不得不为自己的儿子考虑,便是让孟樵和段宛露离婚又能如何?孟樵单位的人和周围邻居都知道孟樵娶了个教授的女儿,小夫妻又十分恩爱,忽然离婚,只会激发别人的好奇心,让有心人揭露出离婚的缘由,若是让人知道孟家的儿媳竟然是个舞女的私生女,便是离了婚也只会让孟樵遭受别人的指指点点,到时候自己和孟樵更难以做人。

    孟母最终还是接受了现实,只是从此之后就不再管教段宛露。段宛露本就不愿受到任何束缚,孟母对她放任自流,倒让她欢欣不已。

    几个月之后,段宛露和李玢玢几乎同时传出了喜讯。

    孟母对段宛露不管不问,可段宛露怀的却是她的孙子,是孟家的人,一时大为激动,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也不计较段宛露那并不友好的态度,每天殷勤准备饮食,对段宛露呵护备至,至于孟樵就更不用说了。

    段母和李玢玢本来处的就很好,更何况李玢玢还怀孕了,段母高兴地合不拢嘴,对李玢玢越发疼爱,李玢玢投桃报李,如此一来,段家的气氛更加和谐。

    段宛露的生母再度前来探望女儿,孟母招待了她,并苦口婆心地劝说她为段宛露的名声着想,不要再和段宛露来往。孟母的嘴皮子耍的溜溜转,再辅之以影后的演技,段宛露的生母听了,只觉得自己成了女儿走上幸福道路的绊脚石,含泪同意不再来打扰段宛露的生活。

    一晃几个月过去了,李玢玢这边风平浪静,一切正常;段宛露却是受不得约束,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体状况,蹦蹦跳跳的,走路也不看着脚下,不慎摔了一跤,动了胎气,有了早产的迹象。惊得魂飞魄散的孟母招呼人把她送到医院。段宛露娇生惯养长大,从没吃过这种苦,痛得撕心裂肺,直喊自己不要生孩子了,让医生把孩子做掉,被医生和护士一顿臭骂,又嚎叫了半天,历尽艰难才产下一个女儿。

    孟母没有女儿,倒是颇为疼爱小孙女。接到消息的孟樵和段家父母跑到医院去看段宛露和新生儿,本来还担心孟母不喜欢女孩,见到孟母对小孙女如珠如宝地疼爱,对段宛露的无理取闹也很宽容,照顾段宛露也很用心,顿时觉得自己实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倒是放下心来。

    孟母生怕孙女长大了跟段宛露一样野性,便整日把孙女抱得紧紧的,不许段宛露照看。段宛露初时恼恨女儿让自己痛得要死,对女儿并不在意,后来发现除了喂奶的时候,孟母总是不许女儿呆在自己身边,心里便不高兴,可孟母借口她太年轻、性子又跳脱,不会照看孩子,便是段母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没法给段宛露帮腔;孟樵更是因段宛露的身世对母亲心生愧疚,再则也觉得段宛露不会教养孩子,对此不发一言。段宛露孤掌难鸣,到底没能争得过孟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儿孟娇娇日渐亲近孟母。

    没过多久,李玢玢顺利生下一个儿子,段夫段母段兆培都高兴极了,忙着照顾产妇和孙子,便不大去看段宛露了。

    孟母每天精心照顾小孙女,孟樵每天一下了班就忙着逗女儿,段家也忙着照顾李玢玢和小孙子,两方人马不约而同的忽略了段宛露。

    段宛露心有不甘,可每次和孟母挣着抱孩子,都把孩子弄得啼哭不止,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孩子在孟母身边安安静静的,到了自己怀里就会放声大哭。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孩子,孟樵心疼了,每次都会冲着段宛露发火,强制性地把孩子抱走。

    段宛露向段家父母求助,段家父母每次都在段宛露的哭诉下气呼呼的来到孟家,准备替段宛露撑腰,进门一看到外孙女委屈哭泣的小模样,顿时叛变,调转枪口,委婉地说段宛露不会哄孩子,变相地给孟母撑腰。段宛露没了后盾,孤掌难鸣,即使心有不甘也只好偃旗息鼓。

    女儿日渐长大,每日黏着孟母,对孟樵也很亲昵,唯独对着段宛露感情平平,段宛露越发不忿,觉得孟母一直在挑拨自己母女的感情。

    这天,见到孟母和女儿有说有笑的看着电视,一见到自己回去,又突然沉寂的段宛露对着孟母大发脾气,什么恶毒的老巫婆、该死的老虔婆一类的话语冲着孟母劈头盖脸的扔去,孟母上了年岁,身体又不是很好,一听这话,顿时晕了过去。孟娇娇边哭奶奶边说妈妈是坏人,欺负奶奶,段宛露见女儿竟然帮着孟母,越发恼怒,对着孟娇娇就是一巴掌,孟娇娇哪里挨过打?当下哭得声嘶力竭。

    孟樵一进楼梯就听到家里一片哭叫声,门口还有邻居围观,急忙打开家门,就见母亲晕倒在地上,女儿扑在母亲身上哭叫着,段宛露挽着袖子还在打孩子,边打边骂孟母心思歹毒,把自己的亲生骨肉教坏了。孟樵只觉得脑仁疼,上前推开段宛露,招呼看热闹的邻居帮忙送母亲去医院,孟娇娇顾不上去擦一脸的鼻涕眼泪,紧紧跟着。

    段宛露见孟樵居然推开自己,心里更加生气,不依不饶地追上去打骂孟母,并和阻拦她的孟樵厮打,心烦意乱的孟樵见她不肯收手,顺手推了她一把,谁知段宛露却没站稳,顺着楼梯倒了下去,一群邻居尖叫起来。等到孟樵反应过来,跑到跟前看时,发现段宛露后脑磕在了楼梯上,殷红的血把头发都沾湿了。

    孟樵浑身发抖,愣愣地不知所措,一个邻居跑到街上叫了辆车,一行人七手八脚地把段宛露和孟母抬到了车上,往医院送去。

    段宛露被送到急诊室,经过一番抢救,人保住了,可醒来却不知道自己是谁,据医生说是脑部受到撞击,引发了脑震荡,就这么失忆了。

    孟母只是气得狠了,其实并无大碍,到了医院就醒了过来,等到听说孟樵推了段宛露一把导致段宛露失忆了,孟母再度晕厥了。

    段宛露失忆了,孟母亲自到段家去请罪,段家父母本来很生气,可他们本就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再一听说段宛露公然殴打婆母、和丈夫厮打,一腔怒火也被浇熄了,只能感叹自己教女不善。

    段宛露失忆,没法继续工作,被杂志社解雇了,孟家本就不富裕的经济更是捉襟见肘,孟母还得照顾孟娇娇和段宛露,养家糊口的重担全压在了孟樵的身上。为了多挣些钱来养家,孟樵报名去了战地采访,炮弹无情,管他是风还是云,照炸不误,一阵风就这样死在了战场上。

    消息传来,孟母大受打击,失忆的段宛露却意外地清醒了,随后呢喃着“我是一片云”从楼顶一跃而下,追随爱人而去。

    一夕之间,失去了儿子和儿媳,孟母倒下了,可看着还年幼的小孙女,她只能勉力支撑,料理两人的身后事。

    段宛露的生母得到消息,不顾丈夫的阻拦,跑到孟樵和段宛露的灵堂里大闹一场,逼着孟母赔她的女儿,冲着孟娇娇喊自己是她的外祖母,把孟娇娇吓得躲在祖母身后。孟母痛恨对方当众揭穿段宛露的身世,让孟家丢脸,让孟樵身后还不得安宁,便指责段宛露的生母当年对段宛露不管不顾、现在又来打扰段宛露的生活,吵着吵着两人就不管不顾地大打出手,双方互有胜负,都挂了彩。

    儿子和儿媳都死了,自家声誉扫地,孟母实在是无颜面对左邻右舍的异样目光,只得带着孟娇娇搬了家,段家父母提出抚养孟娇娇,孟母坚决不同意,孟娇娇也不愿意离开祖母,段家父母只得怏怏的回了家。好在段兆培、李玢玢孝顺,小孙子又可爱听话,两人对段宛露的怀念伤心很快就成了过眼云烟。

    孟家家境本就一般,又失去了经济来源,便是孟樵所在的报社给了抚恤金,孟母也只能带着孟娇娇精打细算地过日子。

    孟娇娇的容貌却是越长越像段宛露,看着她,孟母就像看到了死去的段宛露,这让对段宛露深恶痛绝的孟母如何接受的了?每每看见相依为命的孙女,她都以为是段宛露又来纠缠孟家了,因此,面对着自己一手养大的孙女,孟母只觉得是无尽折磨。孟娇娇自小就与孟母十分亲近,自从父母死后,心理上更是与孟母接近,见祖母有意无意地躲避着自己,对孟母愈发亲热,孟娇娇一片好心却是把孟母折磨地苦不堪言。

    精神上的打击让孟母越发苍老,本来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很快就老态毕现。孟母实在不想继续面对孟娇娇,奈何段家父母的好意被自己拒绝了,好面子的孟母也只好极力忍耐着。

    好不容易孟娇娇考上心仪的大学,接到录取通知书的当天,已经撑到心理极限的孟母哈哈大笑过后,高声喊着“撕烂那片云”冲出了家门,从此没了踪影。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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