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错觉’这个话题白黎并不想过多探讨,节目正在录制当中。邵钧天被分配到的任务是去村子里获取烹饪主食用的食材。
在听到这件事之后白黎眼神诧异地滑下,顺着邵大爷那被打理的一丝不苟的袖口一路看下去,最终停留在他手上。
那里挂着个竹篮,做工豪放满是窟窿眼儿的那种。
“他们让你去找米面……给你个竹篮?”这真的不是在排挤新人?
“放心,我不会借故削减投资的。”
“……说的也是哈哈哈,邵先生才不会这么小心眼儿。”白黎从嗓子里皮笑肉不笑了几声,他们这时刚好路过村子里的一片菜地,亲眼目睹了一下被分配到准备蔬菜任务的齐景昊蹲在地里,跟一颗比他脑袋还大的白菜较劲的奇妙场景。
只见我们能秒秒钟徒手捏碎玉米棒子的齐昊昊同志,一脸严肃地蹲在地里,伸出双手对着那颗顽固不化的白菜嗯嗯啊啊地用力拔了又拔。如此反复了三分钟后他一脸惋惜地松开手,握着手腕装模作样地甩了甩,语气特别假地说:“哎呀,好累啊。”
白黎:“……”
邵钧天:“……”
这时候齐景昊抬起头,刚好看到了两位路过人士的鄙夷表情,淡定地朝着他们招了招手打招呼:“哟。”
哟你个头。白黎走进田里,伸手摸向他额头:“……你发烧了?”
齐景昊:“……滚!”他瞧了瞧摄像机所在方向,压低声音说,“这他妈是个真人秀懂吗,要是我一只手就把整块菜地掀了,节目一播全世界都要议论我们有没有造假,当然要装成普通人。”
白黎不禁为他的深思熟虑惊叹:“可大哥你的演技未免也太夸张了点,到时候观众不一定会议论我们有没有造假,肯定会寄信给电视台谴责我们没给嘉宾吃饱饭。”
齐景昊字正腔圆中气十足地道:“滚!”
白黎带着邵钧天头也不回地滚了。
他们又来到村子里的养鸡场。
这里要提出一点,这两个家伙拖着一台摄影机这么在村落里到处兜圈子,并不是单纯的闲着没事饭前散步。而是他们一路走街串巷,还真没有一家愿意给他们一袋米或者面粉什么的。
“不是说导演之前都给村子里打点好了吗?”白黎奇怪地嘟囔。
“……其实吧白主持。”跟在后面一直保持背景板姿态,始终不曾开口说话的摄像小哥道出真相,“导演的打点比较‘特殊’,为了保持真人秀的原汁原味,他让村长告诉村子里的人,想不给嘉宾东西就可以不给嘉宾东西,村民脸保证不会在节目里放出来,表现真实的还有额外奖金和礼品拿。”
“……”
“放心,我还是不会削减投资。”邵钧天安抚地看着此刻一脸想去找导演谈谈人生的白黎。
养鸡场其实就是个拥有过长平房的大院子。
院子被一大圈生锈却坚固的铁丝网包围起来,里面是长着稀稀拉拉杂草的黑色土地。这里弥漫着一股异味儿,白黎跟邵钧天走过门口快要离开的时候,正好看到一大群白花花的母鸡从平房敞开的大门内拔腿狂奔而出,追着它们跑人正是他们俩三十分钟前对话当中的主人公。
杨天乐。
白黎:“……杨天乐被分配的任务是抓鸡?”
邵钧天:“不,是捡鸡蛋。”
白黎盯着那一群被追的屁滚尿流咯逃窜着的禽类生物,面无表情地说:“你家鸡蛋长着两只脚一对翅膀还会咯咯哒?”
不知道发了什么癫放着鸡蛋不捡,在跟生蛋的鸡较劲的杨天乐被白黎鉴定为‘那什么吸得多了’。本着节省节目胶片,降低成本缩短拍摄时间的想法,正当白黎准备看过一眼就走人的时候,养鸡场里忽然发生了异状。
死活追不到鸡的杨天乐除了气急败坏之外终于有了新的举动。
他从喉咙里发出一种奇怪的低吟,有点像是兽类发出来的,宽大的手掌高高扬起,以跟刚才完全不同的敏捷速度冲到鸡群中间,啪地一掌抡出去,白黎就看到两只活蹦乱跳的胖母鸡被嗖嗖两下拍飞到墙上,力道之大,眨眼噼啪糊了一墙的血。
从白黎的方向可以看到杨天乐的眼球从浑浊一瞬间变得清明,仿佛惊醒一样大步往后躲了几步,然后镇定下来去嘱咐跟着他的摄像师这段到时候掐掉不能播。
摄像师点点头,嘉宾上节目毕竟是为了涨人气,这种暴力场面就算不提,剪辑师也会很有眼力见的全部剪掉的。
目睹了整个事件的白黎跟邵钧天心领神会地对视了一眼。
跟在他们身后的摄像小哥只看到这两个早有奸情的男人忽然肆无忌惮地眉来眼去了一回,然后两颗脑袋凑在一起低声说了些什么,又快速分开装作他们根本没有交流过。
摄像小哥领会地笑了一下,熟知娱乐圈水深的他早已在这两个人目光交接的一瞬间,就移开了镜头,所以他没有注意到,当他们两人交流的时候,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
最后白黎还是陪着邵钧天在村里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一家肯送米给他们的人家。用塑料袋装好放进他们的竹篮里。
喜大普奔终于不用再陪着邵大爷挨家挨户敲门求赊米的白·主持人·黎这一刻忽然意识到……他本来就不用陪(。
白黎:“……”
邵钧天忍不住伸手揉了一下他失落的头。
嘉宾们带着各自准备好的食材集合起来,除了少数几个人略显狼狈,比如齐景昊那一身名牌休闲服上沾了好几块突兀的泥土之外,大部分人都还保持着来时的整洁衣着和精致妆容。
特别是女士们,白黎想她们肯定有在摄像机拍不到的地方偷偷补过妆,否则现在也不可能光彩照人得随时能换件小礼服出去走红毯似的。
把食材全部堆在农村独有的石制灶台边,该洗的洗,该摘的摘,到了最后下锅的阶段,嘉宾们面面相觑,最后仲弘站了出来:“我能做蛋炒饭。”
白黎:“……”这么巧我也会。
我还会番茄炒蛋,蛋炒番茄,煮鸡蛋,蒸鸡蛋……这么一想杨天乐弄来的这一筐子鸡蛋居然是最实用方便的食材?
大家虽然没动手做过多少菜,好歹也都吃过几回满汉全席。
相互交流了一下,再上网查查菜单,很快一桌子食材就被加工成了热气腾腾的饭菜。
白黎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了起来,光明正大地跟嘉宾们一起坐下享受他们的劳动成果——看什么看,起码菜是他帮忙洗的!
这桌饭菜虽然卖相有点糟糕,但味道还算不错。
杨天乐正坐在他的正对面,相比起吃得尽兴的其他人,他捧着饭碗显得有些没精打采。直到拍摄结束都没把半碗饭扒拉进肚里。
摄像机一关。
导演上来跟嘉宾们握手寒暄,内容不外乎是感谢他们百忙之中还有档期来上节目,或者是节目录制中有什么多担待之类的。
杨天乐愁眉苦脸地跟工作人员问了洗手间的位置,却没发现背后一直有一双眼睛盯着他。
在乡下地方,所谓洗手间就是个露天的洗手池旁边一个臭气熏天的茅坑。
杨天乐躲开所有人奔到这里,一低头对着洗手池呜哩哇啦吐得天昏地黑。
“吃什么都没滋没味的一定不好受吧。”
杨天乐猛地抬头。
白黎站在不远处一脸蛋疼地看着他吐进水池的那一滩,基本上吃进去什么样,吐出来还是什么样的东西。
“我这几天胃口确实不好。”杨天乐解释说。
“除了胃口不好,是不是还感觉时常神志不清,力量忽然变大,吃任何食物都完全没有味道,而且就算不吃也不觉得饿?”如果不是这会儿说这些话的人就是白黎他自己,他一定会吐槽这种台词实在是神棍到家了。
杨天乐眼神闪烁了下,好像在困惑‘你怎么知道’。
他张了张嘴,就在那这句话问出口的一瞬间眼珠忽然像蒙了纱一样浑浊起来,以今天白天在养鸡场攻击母鸡的姿态朝着白黎疾冲过来。
白黎一个灵巧地后空翻跳起来闪过攻击:“这就是‘操纵’模式?”之前在少林寺晚上他没有时间和条件观察被操纵的毒尸,现在反而有了机会。
杨天乐快速移动着,反复向着白黎发动攻击,白黎几个后跳轻而易举地闪过之后,随手抄了墙边一把秃噜毛的扫帚,反身猛地朝他脚下一扫。杨天乐的身体轰然倒地,健壮的身体在地面上掀起一阵烟尘,白黎没有错过这个好机会,趁机对着他的头一扫帚敲下去,咔嚓一声,扫帚应声而断。
“卧槽!”这什么次货!
杨天乐嘴里发出野兽的嘶吼,趴在地上往前伏了几步朝着白黎的方向手掌一抡。
白黎抬起脚往后跳,他发现这家伙比在少林寺那个更棘手一点,无论是速度力量甚至是耐打力都更胜一筹。
既然这样他就不能抱着尽量保全杨天乐性命的心态战斗了。
又一道攻击突如其来地落过来,一只忽然出现的手臂挡在白黎面前,*碰撞声伴随着一声没什么情绪变化的:“喂。”
头顶传来某个男人不咸不淡的声音,“我猜你需要这个。”
白黎没顾得上关心他的伤势如何,接住那个被精确抛到他手里的挎包,快速打开里面看到静静躺着一根银笛。
他嘴角出现了欣慰地笑容,把笛子拿出来包一扔,左手握住笛身,一下又一下很有节奏地敲在右手手心:“来吧。”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可以简称为虐菜时间。
邵钧天靠在墙边点了一支烟。
杨天乐一次次从地上爬起来,被一次次又打到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想攻击,揍。
想防御,还是揍。
想跑,被白黎在前面截住继续揍。
把好好一个还算是中年有型的男人给揍成连妈都不认识的猪头之后,杨天乐终于发出一声属于人类的痛呼:“啊——!”白黎心满意足抬起踩在他脸上的那只脚,“回魂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发现了一只落单的作者,你们可以举起手中的板砖、折凳、狼牙棒、物理学圣剑以她为圆心展开包围圈。然后进行如本章内容提要般的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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