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享受了邵钧天百年难得一见的‘恭维’之后,无论他是真的这么想还是随口说着玩的。白黎的情绪高涨到了这一天的巅峰水平,在前往下一个目的地的旅途中一直保持着嘴角不自觉翘起,看起来心情好的不得了的模样。
“停!停下!”
白黎的目光忽然被路边的什么东西吸引,探出小半个身子来叫道,车身速度渐渐放缓。
邵钧天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乌压压的全是人头,高高低低的人头周围耸立着各种大型娱乐设施,响亮欢快的旋律悠扬在四周。
原来是个游乐园。
今天又不是国定节假日,哪来这么多人闲着没事来游乐园玩?
白黎让司机停车,迫不及待地奔过去凑热闹。邵钧天也跟着过去,在白黎之前掏钱包买了门票,两个人从层层叠叠的人群当中挤到偌大的广场,发现人群前面全是小孩,就跟全市的幼儿园约好了一起组织春游了似的,以一个高大的塑料棚子为圆心,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它吸引过去。
棚子里那是个巨大的巧克力蛋糕,听路人解释说是当地的一家蛋糕店打算以此挑战世界纪录。
这个蛋糕大概有五吨重,专门运到这个游乐场里来,光把蛋糕胚从卡车上运下来拼起来就花了两个小时,涂巧克力又花了两个小时,总算是弄得差不多了。
众目睽睽之下,吉尼斯官方人员在现场进行了简单而隆重的记录公证仪式,蛋糕店老板笑得合不拢嘴,大手一挥,接下来的时间孩子们就可以尽情地分享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巧克力蛋糕了。
这等热闹白黎怎么能错过。
他仗着自己那张介乎少年和青年之间清秀漂亮的脸蛋,可耻地挤在一群最多到他腰部高的小孩中间,跟分发蛋糕的糕点师要来了一份——老实说味道不怎么样,有点发干。
等他差不多快吃完的时候,小孩们已经人手一块,而巨大的蛋糕还剩下一半,这才轮到苦逼的大人们。
“这家游乐园今天还有一个新活动开张。”路人甲一面吃着分到的蛋糕,一面热情地跟离他最近的白黎分享八卦,“鬼屋。”
白黎津津有味地听着自带话唠属性的路人眉飞色舞地跟他掰扯这个新开的鬼屋多么多么有趣,里面场景道具多么多么逼真,开张了两个小时吓哭了多少多少的游客,甚至还有人被吓尿了裤子。
邵钧天给他换了一盘蛋糕,足足占据了小半个广场的巧克力蛋糕并不介意被多分走一块,还去给他买了一瓶果汁。
白黎就在这烈日当空下淡定的消灭干净了两块蛋糕,灌下半瓶饮料,对还在孜孜不倦游说他去鬼屋一游的路人好奇道:“你这么努力的给鬼屋招揽客人,不会是工作人员吧?”
路人严肃地说:“不,其实我是个专业的推销人员,你听说过安利吗?”
……原来是职业习惯。
白黎抬起头望了一眼邵钧天:“怎么样,看在这家伙这么积极有职业素养的份上,咱们去逛一逛?”
邵钧天没有反对的理由:“好。”
两个人走在游乐园喧嚷的人群中,白黎大大方方地走在邵老板身边,半道上随手看到个卖棉花糖的,卖糖葫芦的,做糖画的,都要停下来看两眼拿一只在手里,不知不觉怀里就被装满了。
光买吃的不说,游乐园里还有些卖小动物的商贩。
刚出生的小兔子崽子白白软软的一团挤在破旧的纸盒子里,一只手就能包住的大小。被染的五彩斑斓啾啾直叫的小鸡摆在旁边,白黎一看到它们就停下脚步,眼睛一眨不眨地完全被吸引住了。
邵钧天有些讶异,印象中永远只跟蜘蛛蝎子之类旁人避之唯恐不及的毒物打交道的白黎居然会对这种可爱的东西感兴趣:“喜欢就买下来……”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身边的少年在小声自言自语:“……大小刚好可以让翠翠练咬合……”
“……”
邵钧天沉默着把白黎拖走。
“为什么不让我买下来,你知道我想找点活物让毒虫们练练牙口有多难吗?”
“闭嘴,”他指着那些色彩斑斓的小鸡,嘲讽着道,“你想给你的宠物染牙的话不妨全买回家试试。”
“……还是算了,我让翠翠自己上树抓麻雀吧。”
……
传说中能把人吓尿裤子的鬼屋门口杵着个破破烂烂的布满铁锈的招牌,周围撒了点暗红色的液体,上面用刀刻了几个字——‘诚强精神病院’。
除却名字有点三俗之外,还真挺像模像样的。
鬼屋门口冷冷清清,除了接待的工作人员半个游客也没有,那个工作人员一见到他俩就跟饿狼见着生肉似的扑过来,两眼放光问:“两位先生要进来玩玩吗?”
白黎:“……”听着不像鬼屋,倒像是妓院老鸨出来招客人。
看出白黎心里在想什么的工作人员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我们里面弄得有点夸张……刚进来几个游客都吓出来了,还有几个女生被吓哭。其他游客一看就不敢进来了。”所以门口才这么冷清。
工作人员显然不愿意放过这难得的客源:“来吧来吧两位,难得来一趟游乐园不容易。我们有专门的儿童托管处,自带零食汽水卡通片,当然如果小孩子也想进去玩我们工作人员会适当减少惊吓程度……”
白黎打断他:“等等,什么孩子?哪来的孩子?”
工作人员茫然:“……你们不是带孩子来玩的吗?”
邵钧天笑而不语。
白黎:“……”
真对不起啊我们两个大男人闲着没事跑来游乐园玩折煞你的世界观了啊。
情商不够的工作人员终于反应过来,干笑了两声假装刚才他什么也没说,又问了一遍他们要不要进来玩。
白黎点了下头,于是他拿到了两张带着‘血迹’的票。
无一人驻足的鬼屋门口忽然吹过一阵阴风,白黎一手拿着两张皱巴巴的薄纸片,另一手握着喝剩下的果汁,他抬头看了看显然也很有兴趣的邵钧天,说:“我们这样还真像是在约合呢,哈哈。”
邵钧天挑眉:“如果是约会的话,还差一个步骤。”他抬手接过白黎手里的果汁瓶,往前走去,“帮女朋友拎包。”
白黎愣了一下,追了上去:“等等,为什么我是女朋友?”
……
据说能把人吓哭吓尿的鬼屋之旅正式开始,白黎跟邵钧天别具淡定地走过挂满了内脏跟人皮的走廊,穿越满地手脚乱爬的实验室,绕过僵尸蹦来蹦去的病房,中途白黎还憋不住去满墙血污的厕所里解了个手。
空无一人的洗手间里格外安静,所以隐约能听到伴随着滴水声的墙壁背后传来的带着嘤嘤哭泣的说话声。
片刻过后那哭泣声化为崩溃莫名的牢骚对话:
——“他怎么不害怕呢,他们怎么就不害怕呢……我的妆不吓人吗?真的不吓人吗?”
——“……吓人、吓人!好了拜托你快把眼珠子放回去……”
白黎十分无辜地提起裤子推门走了。
然而走到一半忽然一股熟悉的气味传来,白黎脚步一顿,猛一转身拨开门口挂着的一排带血猪肠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了最里面的房间。
刚跑了几步一条黑影猛然间蹿到他身边,白黎一弯腰躲闪过迎面而来的锐利攻击,顺手从小腿裤管里抽出了他随身携带的银笛。
闪烁的日光灯中隐约照映出几幅闪烁着紫色光芒的扭打画面,看起来像是鬼屋特别策划的真人秀。
但只有当事人白黎直到此时此刻有多凶险,这只不知道打哪儿来的毒尸显然不是无意中闯入,而是针对性地想置他于死地。每一招都针对他的致命处,而且似乎比他见过的任何一只毒尸都要皮厚,狭小的空间令白黎伸展不开手脚,没多久就被力量型的对手压制住。
说时迟,那时快。
当毒尸按住他的两边肩膀,眼看就要用那不知道多久没洗过的充满了恶臭的牙口咬上白黎那细皮嫩肉还带了点巧克力香的脖子时……被压在下面的后者猛地一抬腿——事实证明即使变成了毒尸雄性生物还是对□遇袭有着本能的恐惧。
毒尸整个人瑟缩了一下。
——哪怕这种恐惧只有一瞬间,也足够白黎翻盘。
不过还没有等他好好利用这个机会把对方狠揍一顿拖到没人的角落继续揍一顿,就看到身上的人形物体忽然被哪个力大无穷的家伙提了起来,像丢个易拉罐似的随手扔到一边,哗啦啦砸倒了一地器械和桌椅板凳。
那家伙再抬腿迈步过去,径直来到毒尸面前,用不知道哪里摸出来的针管狠狠扎进了毒尸的心脏部位。
毒尸嘴里发出痛苦的嘶叫,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不动了。
白黎目瞪口呆。
他一个打挺从地上爬起来,盯着那被整个没入的针头部位猛瞧:“……这又是穆卡的新发明?”
邵钧天把毒尸拎起来,刚才还杀气腾腾的人形物体现在已经变得跟个充气娃娃似的任人摆布,看得白黎无比惊奇:“你一定得带我去那个实验室看看……到底还有多少黑科技藏在那里?”
邵钧天说:“没问题,我们现在就可以去,正好把这只带给穆卡。”
白黎愣住了:“可是我们不是要在一起待一天……”话说到一半他就恨不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怎么显得他好像很高兴能跟邵钧天约会似的。
……虽然……好像……确实如此(=_=)。
邵钧天挑了下眉:“如果我说去实验室本来就包含在今天的行程里呢?”
白黎:“……那还等什么!”
抗木昂北鼻来次够!
……
拖着那半死不活……不对,是死的不能再死的毒尸走出鬼屋大门的时候,前来迎接的工作人员们被惊呆了:“这个……”
白黎眼疾手快冲过来捏着毒尸的手臂给三百六十度的扭了个圈:“看!这是道具!”
工作人员:“……”
明摆着是道具啦难道还会是真的尸体吗,不过道具师弄的还真逼真啊你看这尸体上还在滴血……
白黎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掏出钱包:“真不好意思把你的的道具弄坏了,既然都坏了那我们就负责把它买下来吧,多少钱?”
工作人员这辈子头一次见到这么自说自话的顾客,刚想说他们的道具都是买的人体模型改装的,材料什么的都花了很多功夫有钱也买不到,不过反正就是个道具在手臂断处修补一下还是能用的就不用破费了……然后他看到白黎从钱包里掏出了一叠厚厚的百元大钞。
工作人员:“……”
邵钧天掏出黑卡:“能刷卡吗?”
工作人员眼都直了:“能……不对!不用这么多钱……”
白黎还是执意要给钱,说里面场景也被他弄坏了一点(刚才跟毒尸打架打的)。
工作人员实在是拗不过他,只好接受。
屁滚尿流地送走两位财大气粗的爷,工作人员甲捏着钞票擦着汗,问工作人员乙:“……这个算在营业额里吗?”
工作人员乙:“……不算吧,不过那个道具看起来好眼生啊我们有做过这种的吗?”
工作人员甲:“有吗?”
没有吗?
无所谓啦╮( ̄▽ ̄”)╭
作者有话要说:鬼屋的布置参考了那个据说是世界上最恐怖的鬼屋,叫什么什么病栋,名字不记得了,我只看过一眼他们到中国来的新闻,里面有几张照片,看起来就很恐怖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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