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六章极美和不美的女子都有一颗毒药
已经入夜,没有掌灯的芳华殿里寂静的让人觉着害怕。十几个近身侍卫将那些叛军的尸体藏好之后,就隐藏在暗处监视着外面的动静。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子里突然传出来一阵轻轻啜泣的声音。
“陛下……杀了这个女人。”
曹皇后软倒在椅子上垂泪,她眼神憎恨的看着萧怡甄。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此时的萧怡甄身上只怕早已经千疮百孔。
萧怡甄之前淡然如水的话语,实则无异于一柄锋利之极的刀子戳进了曹皇后心里。她话里的意思其实已经很清楚,是在给窦建德提醒,带着一个女人想要混出万春宫难如登天,而丢下这个女人,那么这个女人的命运就已经注定。
“朕知道你记恨她。”
窦建德缓步走到萧怡甄面前,接着外面透过窗子洒进屋子里的微弱月光努力看清她的容貌,他语气平淡的说道:“当初她百般羞辱你,你心里恨她也是情有可原。虽然你刚才说的话太恶毒了些,但朕并不怪你。”
窦建德叹息了一声:“这几年倒是朕亏欠了你太多,本打算让你过上平静的日子却终究还是做不到。朕虽然是大夏的皇帝,但有些事还是身不由己。今日叛贼已经攻破皇宫,朕其实也明白,若是想东山再起谈何容易?也正是因为如此,朕不想失去更多的东西了。”
窦建德转身走到曹皇后身边拉起她的手:“这些年,朕负了太多的人,可是说来说去还是亏欠你多些,若你不弃,朕终究是要带着你一起走的。若是运气好,咱们能一同出了洺州城,朕宁愿与你隐居一处无人认识的地方,趁着还不算太老再生个孩子,无论男孩还是女孩都没关系。”
“至于你。”
他看向萧怡甄:“若你愿意跟着朕一块冒险逃走,朕也不会丢弃你不管。宫里现在到处都是乱兵,随时都有可能再有人找来这里。你这容貌便是最大的祸端,哪个男人看见你会不起歹心?”
“多谢陛下了。”
萧怡甄笑了笑淡然道:“听了陛下这番话,我才明白自己确实有些龌龊了。你们夫妻既然打算同生共死,我又何必给你们心里添堵……趁着天黑你们走吧,我是不会走了的。若今日难逃一死,那又什么不舍?我想死想了近十年,终究没有勇气去死。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下面等我……料来已经转世投胎了吧。”
“你们走吧。”
萧怡甄缓缓的闭上眼睛:“这芳华殿不错,做坟很好。”
“咱们走!”
窦建德低声说了一句,但语气坚定。
曹皇后含着泪站起来,紧紧握着窦建德的手与他并肩而行。侍卫拉开芳华殿的房门,在月色中,十几个人渐渐消失不见。
萧怡甄看着窦建德等人消失的方向怔怔出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笑了笑,格外的释然。
“比我幸福些,最起码在这个时候醒悟谁才是身边不离不弃之人。”
她走回里间坐在自己的床上,看着密道的所在轻声问道:“你可还在里面?”
她等了一会让不见有人回答,知道藏在里面那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已经走了,想到自己这个时候竟是还救了一条人命,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值得自豪骄傲。她起身,走到衣柜前找出自己最美的一套衣服。
那是大隋皇后的朝服,华丽而端庄。大隋已经灭亡了近年,杨广也已经死了近年,这套衣服她却一直没有丢弃。捧着衣服走回到床边,她动作轻柔的将自己身上的素色长裙缓缓褪了下来。
淡淡的月色下,她的身材依然完美无暇。她的胸脯依然高耸,腰身依然纤细,平坦的小腹上没有一丝赘肉,两条美腿修长而笔直。在微弱的光芒上,她的肌肤散发着一种令人心中难以平静的柔和色彩。
仔细认真的将朝服穿戴整齐,她从枕边翻出一个瓷瓶。
这瓶毒药,她一直随身带着。
只是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没有勇气吃下其中一颗。
从瓷瓶里倒出一颗晶莹玉润的药丸,竟是还带着一丝令人心旷神怡的香气。毒药做的这般美这般香,这做药的人也真有心思。萧怡甄看着玉珠般的毒药,又转头看了看窗外的月色,嘴角上勾勒出一抹笑意,美的动人心魄。
她将怀里贴身藏着的一串珠链取出来,紧紧的攥在手心。
那是她现在拥有的唯一一件杨广送她的礼物,她却记不得是什么时候送的了。
半个时辰之后,几十个叛军闯进芳华殿。发现这个空荡荡的地方透着一股阴森,里间的床上躺着一具尸体,绝美,但已经冷透。
“这是谁啊?怎么生的这般美?”
“是啊……我第一次发现,原来死人竟然也有这样美的。看起来,好像还活着一样。你看她那面貌,美的好像天上的仙子一样。”
“可惜,再美还不是死了?”
“确实可惜……这么美怎么就死了?”
“走吧走吧,死人再美也是死人。少将军严令不许伤及宫中女子,一会儿被人看见再说是咱们动的手。”
“等等再走,看看这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没有。”
“手里有串珠子!”
“怎么攥的这么紧!”
“掰断她手指!”
“看,这串珠子值不少银子吧?”
“扒光了她的衣服,看看还藏着什么好东西没有!”
“好!”
“哎呀……可惜已经死了,不然真想弄一下,这身子真他娘的美。”
……
……
御书房
王咆走到书桌后面的椅子旁边,情不自禁的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在椅子上缓缓的坐下来,他的手放在桌案上,触手可及的地方是一个笔架,还有一方上好的石砚。在石砚旁边有一个精致的木盒,王咆将那木盒打开,里面是拳头大小的一块玉。
是大夏皇帝的玉玺。
“逃的这么匆忙,竟是连玉玺都没来得及带走。”
王咆从木盒中将玉玺拿出来,接着灯火的光芒仔仔细细的观察着。
“裴大人,我听说当初大隋皇帝杨广对你极为宠信,他的玉玺就在你手中保管,各部府衙门,地方官员呈递上来的奏折杨广看都不看,全部都是由你来处置……这可是真的?”
“不敢欺瞒少将军,确有其事。”
站在陈政的尸体旁边,裴矩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他不知道王咆为什么会想到这个问题,但心里却隐隐有些不祥的感觉。
“将玉玺盖在圣旨上,是什么感觉?”
王咆问。
裴矩不答。
不能答。
王咆笑了笑,把玩着手里的玉玺微笑道:“锦绣江山,尽在我手?是这样么?裴大人?”
裴矩撩袍跪倒在地,额头抵着冷硬的石板道:“微臣裴矩,叩见皇帝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哈哈!”
王咆忍不住放肆的大笑起来,笑得脸上的表情在火光下都显得那么的狰狞:“裴大人,你不必担心。我心里明白父亲临死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不外乎是想让你我离心离德。安心……我离不开你,朝中诸事,还指望着裴大人你来指点。”
裴矩刚要说话,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嘈杂:“抓到了!抓到了!”
王咆听到外面的兴奋的呼喊声,脸色微微一变随即起身,他快步走到王伏宝的尸体旁边跪倒,伏地大哭。
“父亲!”
哀嚎声从御书房飘了出去,在夜空中久久不曾散去。
……
……
顺朋客栈
张仲坚看着手里的字条脸上都是担忧之色,就在他即将出门的时候那只鸽子飞回了客栈。纸条上只有简短之极的一句话,寥寥七八个字。
“原地等我切勿来寻。”
就在不久之前,叛军士兵刚刚搜查过顺朋客栈,因为之前张婉承就住在这里,所以搜索的叛军格外的仔细。本来见张仲坚等人还要盘查,但听客栈的老板提起张仲坚等人和那道姑有些仇恨,那些叛军士兵也就没有再问转身离去。
“老爷子,不必过分担心……姑奶奶她既然有时间能把信鸽放回来,就说明还没有遇到什么危机的事。您不是也说了么,姑奶奶聪慧,想来早就有脱身的办法。”
吴不善轻声劝道。
王启年凑过来,本想说几句玩笑让众人放松一下,可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看着张仲坚担忧的样子,王启年忍不住也叹了口气。
“老爷子,等天一亮我就出去打探一下消息。宫里面还有咱们布置的暗桩,一直没有消息送出来,现在不知道宫里到底什么情况,若是潜伏在宫里的密谍还活着,姑奶奶就也不会有事。”
“咱们现在不能离开顺朋客栈。”
吴不善认真道:“尤其是您,若是您不在的时候姑奶奶恰好回来了,依着她那个性子说不得还会再出去寻您,这样寻来寻去,反倒不如您就在客栈里等着。我和老王,关小树三个出去就够了,您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张仲坚看着那纸条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笑了笑:“我性子太急,最不喜欢的就是等人……可我已经等了她二十年,再多等一些也没什么。你们去吧,如果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不要瞒着我。”
与此同时,万春宫御书房中。
已经换了一身孝服的王咆看着面前被强迫按跪下来的女子,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他缓步走过去,一脚重重的踹在那女子脸上,嘭的一声闷响,那女子的鼻梁骨立刻就断了,血噗的一下子喷出来,溅在王咆身上那件白衣上不少。
白衣鲜血,显得分外的醒目。
“说!窦建德在哪儿!”
这一脚太重了些,以至于仰倒在地的女人竟是好半天都没有缓过来。王咆蹲下,一把抓着那女人的衣襟将其拽了起来。
“别以为你不开口,我就没办法让你开口!”
王咆狰狞的笑了笑,一把将那女子的衣衫撕开一道口子:“虽然你已经老了,而且长得也实在说不上漂亮……但你好歹是大夏的皇后,我敢打赌,外面十万儿郎,有兴趣干一次皇后的人比比皆是!”
“啐!”
神智依然还有些恍惚的曹皇后往王咆脸上啐了一口带血的吐沫,瞪着面前人一言不发。
“你也算是个节烈女子,为了让窦建德脱逃竟是甘愿自己离开……窦建德却是个孬种废物!任凭妻子在这里被人凌辱却不敢来救!”
王咆低声嘶吼了几句,随即站起身子大声吩咐道:“去!把这个女人叉出去,问问外面的弟兄们,愿不愿意伺候一下咱们大夏的皇后娘娘!”
裴矩忍不住眉头挑了挑,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
王咆的手段,在他看来实在太恶心。
“陛下……何必跟一个女人生气。国不可一日无君,还是商议一下什么时候登基为好,还有……是不是也该定个国号?”
裴矩走过去俯身说道,走过曹皇后身边的时候从他袖口里漏出来一颗药丸,落在曹皇后的手边,曹皇后看了看,随即用袖子将那药丸盖住。
但求心安吧。
裴矩在心里叹息一声:“皇后娘娘,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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