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古裕这个比贺京更为坚实的后盾，贺词年做起事来，手脚放的更开。很多事情他还是很乐于寻求古裕的帮助，比如开钱庄。
有没有古裕的帮助，古裕是否出自真心，对他能不能把钱庄开在京城至关重要，他之前一直不敢打京城这片的主意，就是没有古裕这样的强大且向着他的后盾。
“你想在京城开？”古裕嗤笑一声，“别傻了，京城最不缺的三样就是金子、权贵和打手。护院要多少有多少，谁愿意把钱放到别人的手心里存着。你再看看京城现存的这些钱庄，哪个能做大的，骗骗无知百姓的钱罢了，能有多少进项。我早说过，一些没用的事，你就不要费力去尝试了。”
贺词年想做什么，只要贾仁义知道的，古裕当然不会不清楚。
“如果我一定要开呢？”贺词年只能说这么一句。他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说服古裕，这事本来就是出自他的贪婪，也没多少把握内容能做好。
他问完也觉得自己无理取闹，挠头嘿嘿傻笑起来。却不料古裕转过头来轻轻扫了他一眼：“想开就开吧，需要我做什么，你想好了告诉我，能做的我都帮你。”
贺词年愣了愣，又马上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扑过去抱住古裕的脑袋就是一阵亲。古裕永远比他想的更爱他。
他都没说清楚要怎么利用古裕，古裕问都不问，就答应他了。对于这份感情，他此刻想的只是，上天待他不薄。
说过了钱庄的事，古裕把事情扯到徐家上，他已经听说了，徐家被贺京诬陷，如果不是徐璞重生，徐家一门现在已经没有活人了。他更是恨贺京，对他的父皇也是无奈。但他本能地把过错推到贺京身上，如果不是贺京诬陷，他父皇不会没有理由就斩杀徐德。
不只他这么想。但凡读过几本书，有几分忠义的人都会说，皇帝错杀徐德，也只是皇帝昏庸，忠臣枉死。如果皇帝能给忠臣平反，那枉死的臣子，就没人说他冤了。如果皇帝能提拔枉死之臣的后代，那就是仁君。如果还能下个罪己诏什么的，史书肯定千古传颂。这种想法没什么不对，像贺词年这般怨恨君主妄图造反的，才是万民痛恨的贼人。
古裕倒也不是不肯承认他父皇是害死徐家的人之一，只是他一旦松口承认了，那他跟贺词年成了什么，他是贺词年杀父仇人的儿子？这事不但不能往他父皇身上扯，而且还要狠狠折腾贺京。好在徐家还在，他要是保护好徐家，再惩治了贺京等人，贺词年就会减淡对他父皇的恨意。
他想的好，却不知道贺词年早已打定主意要造反。
“你做这么些事，又是当官，又是攒钱，还拉帮结派的，也没见你做出什么对贺京不利的事。”古裕扬下巴，“我已经成功说服我父皇，会借南王之手对付贺京。徐家那边，我也安排好了，这两年徐家本家和你母亲一族都外放出去，哪怕在是外地做个小县令。山高水远，没有争斗，能保他一家平安。”
贺词年听了，心里也高兴。在他大事未成之前，不求徐家富贵，只要平安便可。
“前段时间，往湖广调过去的那个徐家本家，是你有意安排啊？你把我的人撤了两个，害的我一番苦心没处施展。”
古裕道：“你做的太招人眼了，要对付贺京，又不是造反，没必要做到那种程度。你自以为做的隐秘，但也不是谁都瞧不出来，我能看出来，必然有人也知道你的心思。”
贺词年“哦”了一声。虽然古裕拆他的台，却也是为了他好，为了徐家好，这份情他不能不领。
两人有今天不容易，他会竭尽全力去珍惜。
“对了，你不是想要卖南王世子珍珠么，我倒是能帮你牵个线。”
贺词年心里酸酸的，之前说什么也不肯，知道他是徐璞了，就什么事都好办！
“程驸马是现成的中间人。”古裕点拨道。贺词年恍然，可不是嘛，程驸马可是南王世子的弟弟，虽程驸马身份尴尬，但南王世子在京中为质，程驸马又是个念情的人，两兄弟肯定要互相扶持。
对于程驸马这事，贺词年只想到要护着徐德，却没考虑这茬。他不得不承认，古裕比他更深思熟虑，什么事都能比他做的更好。
他现在甚至有些庆幸，幸亏古裕喜欢他，幸亏他成了贺词年后，很多臭毛病没有改掉。这避免了他成为古裕的敌人。
***
说服程驸马给他当中间人并不难。贺词年拿着古裕的令牌去了公主府。皇帝特意声明把程驸马软禁在公主府，可见这次没有要严惩程驸马的意思。所以守卫也不敢为难程驸马，除了不许人出来，其余如常。
他在书房门口求见的时候，里面一听是他，立刻重重冷哼了声，质问贺词年为何能进来，贺词年让人把古裕的令牌送进入，里面的人才肯请他进来。
那次古裕请程驸马喝酒，害得程驸马被当作在父孝期间*。但古裕巧舌如簧，竟然说的程驸马不但不恨他，心里还感激他。
贺词年曾问古裕如何做到的。古裕道：“我名声一向臭，谁人不知我好色且不知礼数。当时程驸马堵在督察院是大罪，我出于亲情把他拉开，只是我一时不仔细把人拉错地方罢了。我原本是好意，想消他的罪过，方法用错，只能怪我笨，却不能恨我。”
古裕这番强辩，听着有几分道理，不过程驸马能信，最大原因还是因为程驸马为人知道感恩。
贺词年又一次沾了古裕的光。他进入还没见礼，程驸马急性子，就先发话了。“你到底是哪一派的？贺京的儿子？徐德的手下？或者是古裕的情人？
不只程驸马对此事困惑，朝中有哪位官员能弄明白，就连贺京有时也忍不住怀疑贺词年到底在为谁效力。就是让众人都闹不明白他的主子是谁，贺词年才能谁的光都沾。
“不敢相瞒，其实无论是徐大人，还是下官的父亲，都是拥护宁王殿下的，尽管他们俩政见不同。所以驸马不必纠结于下官。”
程驸马听了，半响无言。不知道以后古裕登基，会重用哪个。若选择贺京，则又是一代昏君，若选了徐德，国家或许还有救。
贺词年看程驸马凝眉思索，又赶紧说了些好话，直到程驸马不耐烦让他说出来意，他才慢悠悠把珍珠一事说出来，为了能全面蹭古裕的光，他把珍珠说成是从贺京铺子里偷出来，想卖了换钱给古裕，这是他孝敬古裕，贺京并不知晓，所以此事不宜公开。要是让有心人知道了，他挨骂是小，古裕被人怀疑有不臣之心，可就不大妙了。
程驸马一听对古裕不好，立刻摇头：“我不会往外说，你请王爷放心。这珍珠不必卖给世子了，直接卖给我吧。”
贺词年诧异万分：“可不少呢，二十多车，不全是珍珠，还有玛瑙等等，都是上好的货色。”程驸马哪来那么多银子？而且，程驸马要这么多珍珠也没用处啊。
“你只管放心收银子吧。三天之后，我会派人告诉你地址，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
天黑的越来越晚。贺词年回去的时候，天还没黑，古裕已经在小湖边摆了几道小菜，悠悠然吃起晚饭来。小孔雀的绒毛被风吹乱了，模样丑的很，眼神却犀利，看见贺词年过来，马上张开翅膀，摆出一副“你过来我就啄你，啄不过我就跑”的姿态。
“怎么不等我？”贺词年无视小孔雀，对古裕没好气道。
“他没答应？”古裕不答反问。
贺词年斜了他一眼：“相反。一听说是你的事，人家答应的很痛快呢！”
这浓浓的酸味是怎么回事？古裕抬抬手指，小孔雀乖乖叼起布巾放到古裕手里，还使劲晃动脑袋，想帮古裕擦手。古裕把它推开，好笑问：“怎么个痛快法？”
“不但痛快地答应不往外说，还痛快地说不必卖给南王世子，他照单全收。你说，他可算痛快？”
古裕点头：“这是好事……”
“好事？”贺词年跳脚，往桌上一坐，揪住古裕衣领，恶狠狠道：“我告诉你，古裕，先招惹我的是你。你可是在我没同意的情况下就把我给睡了，到今天，我把自己的心还有关乎身家性命的秘密都告诉你了，你要是敢背着我去招惹别人，我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拉着你下地狱。”
“你喜欢我的程度，已经到愿意为我去死了么？”
咦，这话不对。明明他是气势凌人地逼问，怎么被古裕一句话，给变成了深情的表白。贺词年皱皱眉头，却还是狠狠点头。他之前还提醒自己不要沉迷这份于感情之中，可却在不知不觉中，逐渐把自己的心丟了个彻底。
要是他还有退路，他也不会强逼古裕。他现在没有退路了，古裕也别想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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