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怎么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呢。
谢国庆这才走头一遭,就被夏文柏捉个正着。
他恐吓了一直想恐吓的家伙一番,正志得意满中,开门的时候都带着几分嘚瑟,摇头晃脑的,可是才脱了鞋,就看到阳台处夏文柏正弯腰给植株浇水呢。
夏文柏穿着普通的白衬衫,袖子撸到胳膊肘,露出泛着白的手臂,一手提着水壶,另一只手拿着剪刀,他拿剪刀的姿势有些怪异,这是常年做手术带出来的习惯,看到谢国庆,夏文柏招了招手。
“回来了?”
谢国庆抿了抿嘴:“是的,主人。”他回答,膝盖有点发软,夏文柏好久没有这样对待他了,现在对方只是站在阳台上,他就有些控制不住的想要凑过去,趴伏在夏文柏的腿边,磨蹭着主人的裤脚,好让主人能够抚摸他的脑袋。
对于谢国庆这样的送上门来,夏文柏也没什么不满意的,他动了动脚,谢国庆立刻就靠了过去,这是露台,外面几乎能一目了然的看见他们在做什么,不过谢国庆丝毫不介意,他就是……他就是想臣服在他的主人面前。
“你今天有些焦躁。”夏文柏开口,他在养植物上面不太有天分——准确的说是毫无天分——因此难得新房子里这几株备受他摧残依然坚强的活着的植株十分罕见,也颇受他的喜爱——只是这喜爱对小可怜们是好事还是坏事就说不得了。
谢国庆被夏文柏用脚踩到了下肢,嘴巴里呜咽了一声,神色却十分沉醉,他有些迷蒙的看着自己的主人,夏文柏并不算高大,也并不是强壮的体型,但在谢国庆看来,这世间再没有比他的主人更值得依靠的人了。
“我一般不太喜欢我的奴隶擅作主张。”夏文柏浇完水——盆栽就跟被大雨洗礼过一样——后才开口:“你知道我在说的是什么吗?”
他刚一开口,谢国庆就明白了过来,他有些惶恐的点点头,忍不住用头去蹭夏文柏的膝盖,试图取悦夏文柏,对此,夏文柏只是将他微微往旁边踢开:“你分得清奴隶和狗奴的区别吗?”
谢国庆眼巴巴的望着他。
夏文柏也知道这是废话,很显然,谢国庆对这个一点概念也没有,可他明明是想要把谢国庆当奴隶调教的,现在看起来这家伙分明就跟条狗一样。
随手将水壶放到阳台的架子上,夏文柏擦擦手,谢国庆看着主人垂下的手指,忍不住凑过去舔了起来。
看起来像是真的饿了。
夏文柏不动声色的笑了一声,领着谢国庆回了屋子:“和我说说你今天的收获。”
谢国庆一僵,但还是老老实实的交待了他和闫越接头的始末。
“你觉得闫先生如何?”夏文柏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谢国庆的脖子,这让本来感到十分忐忑的谢国庆渐渐放松起来,他哼哼两声道:“不怎么样。”
“怎么这么说?”
“小白脸。”谢国庆回答,然后又凑到夏文柏跟前:“主人,我觉得还是我比较好。”
这话题岔开的有点远,夏文柏一时间没转过来,但还是顺口问他:“你哪里比较好?”
谢国庆倒是八分羞耻心也无,一把挺起胸膛道:“猿臂蜂腰屁股大耐操叫的也响……”
后半截直接吞到喉咙里去了。
夏文柏忍受不了他说话的粗俗劲儿,直接塞了个苹果进了他嘴里。
要不怎么说夏文柏高洁的很呢,搞基哪里有什么纯洁的人儿,他也三十来岁的人了,听黄段子都会板着脸,见到自己奴隶口花花——还是为了取悦他——都能堵回去。
现如今的社会,像夏先生这么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实在是少见了。
“你比闫越好在哪里呢?”夏文柏又问了一遍,与其说是问,不如说是自问自答,他沉默着将手摊开来看,外科医生的手修长有力,还带着点薄茧。
除此之外,就再无其他了。
夏文柏想起了他叔叔的手来。
同干净利落的夏文柏相比,夏豫州的手上多了不少装饰,他手腕套了个玉,说是辟邪的,虽然看起来有些娘娘腔,不过夏豫州也不是在意这个的人,也就一直带着了。
手上还套了个戒指。
戒指素白,是纯银的,看起来也不太出众,一直在中指上,本来大家以为夏院长有个恋人,然而这戒指一带带了好多年,也从未听闻过夏院长有了对象结了婚,渐渐的医院里也就当这是夏院长的兴趣了。
对于外界的八卦,夏豫州从没在意过,他是院长,也没几个人敢八卦到他耳边去,有这个胆子的更不屑八卦夏文柏。
不过即使是他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再次觉得这个戒指太过显眼了。
“闫越。”夏豫州点点头,将自己刚刚从自动贩售机里买的热咖啡递了过去:“你好。”
闫越没说话,只盯着夏豫州看。
夏豫州已经年近五十了,古人说五十而知天命,就已经算是可以用老字形容的了。
不过夏家大概是基因得天独厚,夏文柏夏文松兄弟两个都生的不错,夏豫州更是让人丝毫察觉不到他是个近五十岁的人了,在有魅力的男人身上,年龄不代表老去,反而更多的意味着从容的魅力。
和拒人于千里之外冷淡的外露的夏文柏以及热情如火跳脱任性的夏文松相比,夏豫州作为长辈,要温柔的多。
他站在那里,并不为这重逢而激动,但也完全没有对闫越露出冷淡的表情,他神色温和,一只手还拿着闫越不曾接过的咖啡。
“热的,”夏豫州道,然后又投币预备买一份。
自动贩售机不太给夏院长面子,纹丝不动。
这让夏豫州很惆怅,叹了口气。闫越脸上依然带着笑,却有些发白,他将咖啡接过来,然后上前踹了自动贩售机一脚。
“这样粗鲁不好。”夏豫州话音未落,咣当一声饮料就下来了。
闫越将咖啡拿起来递给夏豫州:“您的。”
倒是礼尚往来了。夏豫州冲闫越温柔的笑了笑,接过咖啡道:“难得遇见,要我陪你走走吗?我们医院环境还是不错的。”
一阵急救车的笛声就响彻云霄了。
怎么说呢,夏豫州的运气向来是不太好的。
但是看他温柔可靠的神色,大约也早被锻炼出来了,能老天拆台而面不改色。
闫越拉开咖啡的易拉罐,喝了一口,夏豫州却只是用来暖手,天气开始回暖,但他偶尔还是会觉得冷,忍不住将大衣扣紧,夏豫州邀请闫越找个地方坐一坐。
“最好是避风的。”
闫越也不多话,就是点头,乖巧的很,之前和谢国庆见面时候的矜持和从容半分不见,同夏文柏见面的时候的局促也看不见分毫。
他跟在夏豫州后面,好像他就生来该跟在这个男人后面一样。
然后他把目光转向夏豫州握着咖啡的手,从他的角度能看见那个朴素的银戒指,大概因为带了很多年的缘故,光芒已经暗淡了,但在闫越看来,还是分外扎眼。
夏豫州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也看向手上的戒指。
“先生……”闫越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他自小教养良好,自制力过人,嫌少失态,这个时候却连说话都在发颤,伸出手去,想要扶一扶夏豫州。
夏豫州却退了半步。
“闫越。”
夏豫州摇摇头:“我带着这个戒指,并不意味着我还在等着你。你还年轻,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啦。”
他说这个话的时候很轻巧,好像并不把正在谈论的事情放在心上:“我以前说什么来着。”
闫越并不回答,不过夏豫州也不必等他回话,继续道:“你想要过‘正常’的生活,就可以回去,但要是你想,不是为了别人快活,而是为了你自己。活着‘正常’大概是真的比较轻松点。”
“但轻松并不意味着快活,你要考虑好。”
说到这里夏豫州拍了拍闫越的肩膀:“你考虑好了,就不要后悔啦。”
“先生……先生,我后悔了。”闫越终于忍不住,低低的抽泣起来,他其实也四十岁左右了,但这番姿态依然看起来颇为惹人怜爱,想来年轻的时候必定折服过不少人。
夏豫州看他这样,叹了口气,抽出纸巾替他擦了擦眼泪。
“年轻人总是很容易后悔的。”他说:“但你要对自己做过的决定负责。”
“并不总是哭,就能解决问题的。”
闫越听了嘴巴发苦,还有眼泪淌进嘴巴里的咸味,他想自己现在肯定不好看,就不肯抬头,只站在夏豫州身边不肯离开。
两个人走了一路,眼看着下午上班的时间到了,夏豫州终于道:“你来找我做什么呢?”
闫越终于抬起头来,他的睫毛还湿着,因为刚刚哭过的原因显得分外明显,鼻子还发红,他洗了洗鼻子,终于下定决心开口。
“我想和您和好先生,我想要重新当您的奴隶。”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标题!!!!
不是送给我自己的!!!!
但我还是要说!!!我早该知道的!!!!
在我这次出差一出火车站就被骗!!开个发票写错了抬头!!,买个火车票买错了站!!换乘一下误了点!!回到宾馆还被赶!!的悲惨经历之中我就该知道的!!!
别人只是吃方便面没有调料包而已啊!!!为什么啊!!!!
温柔的对待这个世界不好吗?!!!
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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