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白日在商场里出言调戏她的那个外国男人!眼前一黑。这个世界玄幻了景平。
男人明显看见了她,呲牙一笑,配上那双绿的莹光隐显的眼睛,景平瞬间感觉自己就是那被狼人暗中盯上的肥肉。马上就要被生吞入肚。
被这样一双眼眸盯着,如附骨之疽一般,景平感觉浑身都不舒服。瞬间低垂着脑袋,乖乖坐在聂政身侧,打定主意决定接下来全程果断装孙子,坚决不冒头。
似察觉到了她的恐惧,聂政的大手在饭桌下紧紧捏了景平一把。手心微痒,景平瞬间平静了下来,那种感觉真是无法言说。就好像是知道身边有自己人在,不管出了什么事都会有人帮自己顶着。
被保护的滋味就像是吸食鸦片一样能让人上瘾,难怪那么多女人会因为某个男人的一次英雄救美而爱意顿生呢。只不过这对景平来说没用。有妇之夫什么的,属于危险人物。必须保持距离。
桌下的手不动声色的脱离聂政的掌控范围,景平唇角含笑努力扮演端庄贤淑的大家闺秀,却不想她不找麻烦,麻烦却偏偏找上了她。
只听得一道粗粝的男声带着不容置喙的口吻道:“我就要她了。”
男人话音刚落,无数道目光齐齐的聚集在景平身上,各种意味都有,真真如芒针在背,景平的身子瞬间紧绷。眼帘仍旧微垂,只是竖起了耳朵奋力去听男人的话。
好在男人又重复了一遍,声音里透着些许笑意:“阎先生与祖先生刚才不是说只要是能入我眼,场中的任意东西或者是人都可以送我?”
男人的视线落在了景平身上,带着三分恶意七分戏谑道:“我看这个女人挺顺眼的,我就要她了,今晚就跟我走吧。”
此言一出,不光是景平,阎刚与聂政的脸色齐齐白了。
阎刚是因为那日也曾向聂政讨要过这个女人,可是聂政却装作没听懂,想来是极喜欢这个女人的。聂政的脾性他一直清楚,这事若是应了对他摆明了就是个巨大的侮辱,到时候只怕聂政小子脾气上来闹僵了,今晚就甭想收场。
一头白毛的男人唇畔的笑容恶意张扬,说话时视线却滞留在聂政身上,聂政自然清楚,背脊挺得笔直,眸色沉如墨玉,桌下的足交微动就想站起来。
膝头却冷不防被一双柔嫩的小手压住,桌面上,景平警戒的白了他一眼,示意他别轻举妄动。毕竟在场的所有人几乎辈分都比他高,祖爷和其他几位龙头都没有开口,他更没有回话的资格。贸然开口只会招来麻烦。
果然,但见阎刚赔笑道:“甘比诺少爷,我们新义安一直就是个极其讲究公平的地方,你既然看中了她,就请直接问她可愿跟你走。”
景平在心中暗骂阎刚老狐狸,竟然把皮球踢到了自己这里。然而事到如今没有别的法子了,她只能站起来豁出去道:“我不愿意!”
哦,明斯面上的笑容凝固,开口,流利的中文袭向她:“小姐就如此不屑于跟从明斯么?”男人眉毛微蹙,面色微黯。
景平唇角微抿,尽量端着脸挑眉反问男人道:“明斯少爷,你可还记得mafia一词的起源?明斯少爷既然是甘比诺家族新一代的继承人,自当恪守族规,以卡罗·甘必诺为标准约束自己才是。
景平已是聂政的女人,此生此世亦只愿追随他一人。忠仆不侍二主,好女不嫁二夫。巴勒莫女虽好,却易出祸端,明斯少爷还是谨慎些为好。”
景平这些话说的诚挚恳切,在场之中却唯有明斯听懂了她话里的威胁。
mafia(黑手党)一词起源于1282年3月30日复活节前一天的意大利西西里起义。当一个西西里巴勒莫少女在结婚当天被法国士兵强奸后,意大利的西西里人开始了疯狂的报复,他们袭击见到的每一个法国人,并提出“mortoallaFrancia,Italiaanela”意大利文“消灭法国是意大利的渴求”),而mafia就是这个口号的字母缩写,那一批西西里人最后也以此自名为:黑手党。
景平此刻以巴勒莫少女自比,意在提醒甘比诺-明斯切莫忘了自己的姓氏,切莫犯了自己敌手的错误,错误虽小,足可致命。
饶是这样委婉的拒绝想必也是会惹恼这位贵客,然而景平此刻却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她根本就不可能让聂政为她出头。先前在商场的那一番交手聂政已经得罪了这个明斯,现在若是聂政出面,明斯必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莹绿眼眸一直牢牢的落在景平身上,没有人说话,气氛一度僵硬。
明斯就那般看着景平,目光热切而灼热,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
就在众人皆以为他会强硬的索要女人时,却见他微微一笑,狼眸逐渐温和,神情儒雅而斯文,面上没有求爱不成的恼怒,只有生在滔天权势家族中养出得矜贵。
男人面上透着些微的失落,声音也略显暗沉:“你们中国有句话叫做:君子不夺人之美。刚才是明斯驽钝了”。
闻言,景平的心底猛的松了口气,却没看见明斯说话那微翘唇角扬起的讥讽弧度。
上午初见他只是觉得这个女人长的眉清目秀的很对他的胃口,最近大荤吃多了,偶尔也想换换口味。再发现女人眼里那莫名的讥销,让人觉得很有意思,遂起了戏弄之心,却不想最后才发现这竟然还是一朵带刺的花。
没关系,他最爱采的就是这种,等香港的事毕派人把她抓回去便是。猫儿剁了爪子慢慢驯服,想来会很有意思。
景平很识相的说了几句客气话,在明斯转头继续与上首的几位大佬谈话时,悄悄的坐下。双手在桌下面找到聂政的大手,无意识的抓紧。手心传来的暖意让她浑身舒展,才发现刚才那一刻她竟然手脚冰凉。
“对不起。”
男人的声音,很低很沉,莫名的拨动着紧绷的心弦。景平抬头,聂政墨玉般的眼眸如迷雾森林一般,让人看不透。
然而她就是懂了他的意思。
男人在道歉,对不起,因他不够强大,让她受了今天这场惊吓。
对不起,以后这种情况,绝不会再有。
景平心里很感动,果然,老大还是自己的老大,总是庇护着自己的。
小手在男人的手心里轻轻挠了几下,算是安抚。男人心头微痒,大手立刻把小手紧紧的包裹在手心,镇压了这场起义。
景平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上首以明斯为中心的谈话还在继续着,满头花白头发,精神却很不错的老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祖爷,倒是没有传闻中的可怕,反而白眉白胡子,很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
而后就是新义安的阎刚,和胜和的徐阀,还有和胜图的谬言。几人一直在低声讨论着什么。
下首的三桌酒席上坐的都是每个区堂口的话事人,也都是原本三合会的中层领导。人人都静默,气氛很是肃穆。
又过了十几分钟,上首大佬们的谈话终于宣告结束。
祖爷率先清咳几声,全场立刻安静。
捋了捋胡子,但见祖爷拧着眉头满脸肃穆的道:“今晚把大家都召集过来,实在是有要事,诸位想必都应该知道,当年移出大陆时,三合会中的一半兄弟留在了香港,另一般则远渡海外,其中尤以在美国纽约的三合会兄弟人数最多,势力最大。
坐在我右边的这位就是美国纽约黑手党甘比诺家族的明斯少爷。这次来是因为远在美国的兄弟们和黑手党闹了些误会,解释不清。而我们香港的三合会,毕竟是纽约那帮兄弟的本家。
分支与本家一脉相承,是以有了误会之后,明斯少爷并没有深究,反而是本着和气生财的想法找到我们,希望本家这边去几个人调节一下,冤家宜解不宜结。不知座下的诸位谁愿意去?”
景平心底猛的一咯噔,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祖爷说的这般轻描淡写,只怕美国那边华人区的三合会与黑手党已经闹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中国帮派在华人区一向悍勇,黑手党的五大家族如果要全力铲除所花的代价绝对惊人,否则堂堂甘比诺家的少爷怎会亲自来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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